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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新乔:政府自身能创造收入 很多腐败跟预算无关

来源:搜狐财经
2010年04月29日17:43

  公众对政府的财政开支和预算透明的要求与期待由来已久,随着一些个案的尝试与突破,预算改革下一步要如何走?如何满足公众对财政预算公开透明、可参与、可监督的要求?4月29日,新视角搜狐经济学人月度论坛以“预算改革离公共财政还有多远?”为主题,邀请专家学者进行深入讨论和剖析,以下是搜狐财经现场报道:

北京大学教授平新乔 (搜狐-刘丹/摄)
北京大学教授平新乔 (搜狐-刘丹/摄)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平新乔:预算是一个国家走向现代国家的一个根本性的标志,一个国家,把政府活动都纳入预算记录,预算评议和审查,这个国家才算真正走向现代国家,我们国家离这个水平还有很长的距离。

  关于预算公开,原则上对公开的重要性大家没有异议,但是要想一想,现在的条件下面什么样的层面信息先公开,它所起的效果会大一些。我觉得,对于民生财政,比如教育、卫生、社保,比如说现在包括土地出让金,跟土地财政有关系的公共建设,还有政府的经常性支出,比如说公务员工资、教师工资、医院工资、公务员配置和费用支出,这些东西,如果能先做到在乡、镇、县公开,就了不得了。在这八年当中,我们能够做到这方面,民生财政的信息(公开)能做到就非常了不起。这个事情可能是好的,因为公共财政是民生,人民委托的政府应该对人民负责,但还是有副作用,对于当官的官员一公开肯定有压力,压力肯定是好事,让他更加负责,更加小心。但是有些事适合公开,有些适合评估,这种事情可能就得讲究,因为必须有风险,什么事情都公开的话,有些好的事情政府也不敢做了。

  对于政府来讲把基本信息公开,把基本跟民生有关系的绩效、支出、花什么钱、经常性的支出对老百姓公开,官员要有非常大的责任心,他的压力大,毫无疑问,压力大可能有些事情他就不敢做了,我相信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知道做官有做官的心理。现在一些腐败问题跟预算没有什么关系,不是从预算走的,比如说出国买单,不是花政府的钱,是私营企业给他买单了,根本不用走预算,现在很多腐败问题跟预算分开的。所以预算公开可能能解决一些腐败问题,但是现在很多腐败问题跟政府预算没有直接关系,从预算外走的,这是我说的一点。

  还有一点,中国政府跟西方政府很不一样,如果这个钱都是纳税人的钱,西方社会成熟了,这个钱基本上是纳税人的钱,非税收入占的很低,政府本身没有收入,政府本身的收入从纳税人那里收来的。但是中国的政府不一样,中国政府除了从纳税人那里收了钱以外,中国政府本身产生收入,这是中国30年财政收入跟西方成熟国家很不一样,一个根本区别之一,我们中国的政府自己能创造收入的,他任何时候总是占有最稀缺,最珍贵的,最值钱的资产。比如80年代最值钱的资产是钢材,90年代是好的企业,这些年是土地,这些资产把它卖掉就行了,就有钱,这跟西方不一样。我们国家是公有制自己搞改革的,什么叫公有制就是国家的,这种情况下国家卖掉就有钱,这种东西西方没有的。像西方一样标准的预算,纳税人的收入划支出,这件事情还比较好管,很多收入不是纳入这个体系的,而且很不确定的,跟宏观政策有关系的。这一块东西,政府就是老板,这个困难蛮大的。

  这个困难比一般的预算管理要难的多,像这样的问题怎么解决?能不能像大企业一样,有一套规范的审批制度,审批制度不是国家审计局,国家审计局不可能把每一个企业都审计出来,可以像一个公司一样,可以对县级以下的做一个审计报告。对财政官员里面的支出和对民生有关系的,花钱的绩效和他的数额有一个交待,这个事情可以让民间的会计事务所来做,这个事情可以做,如果这件事情能在未来七八年在中国社会推出,这是很大的进步。

  公民有很多需求,政府有很多顾虑,两个方面都需要专门的机构,人大对预算、准备、编制、执行、拨款、监督、实施到最后的评价,这要细化,这点我们比较落后。去年金融危机为了防止经济滑坡,政府拨了四万亿资金刺激,有多大政策风险?我们讲了这么多年预算改革、财政改革,一旦碰到经济情况就把这个忘了。当然跟体制有关系,跟国务院人大之间的关系也有关系,人大的作用没有起到应有对预算的批准、监督、审查的作用。奥巴马要改革医疗改革要通过上下的投票才能做这件事,那是成熟西方国家的法制轨道。

  预算改革方面,国外的建议老百姓都看得懂,但是老百姓看不出来,有些问题可以隐藏的,一个数字弄一下,很多信息可以不解读出来的,这需要专业人士来审查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里面对预算法制的架构的建设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应该有很大空间去做的,比如说拨款,美国拨款委员会有200多个人,每一个项目都有预算报告书。

  中国去年是4万亿的贷款,涉及到上万个建设项目,这些项目都是各个地方政府在做,有没有一个全国性的,“自上而下”的专门机构来审查钱拨完以后,钱怎么用。但是这件事情做到法制的层面,做到预算的层面,这件事情应该很有提升的空间的,这个是可以做的。

  第二就是公民意识,今天下午讨论的让公民参与,让公民觉醒,让公民意识到这是我自己应尽的责任和权利,这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北京大学都没有预算公开,老师都不知道这个钱怎么花的,比如“九八五”计划拨了那么多钱,钱怎么花的?老师都不知道。

  如果一个单位,如果每个单位这样做起,如果大家都在参与呢?那这个效果就不一样。所以像这种尤其基础代表大会,区人民代表大会,我建议放1/3的时间讨论预算,还要培训。如果中国基层政府钱太多,从预算里看像西部一些省或者县支出的钱和得到预算收入的钱差别很大,支出的钱是得到预算收入的差30倍。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种预算的差额。得到的钱,收的钱是得到钱的30倍,甚至40倍。像这样一种情况,如果不进行好好的审计、公布,像县人民代表大会就应该研究这样一些问题钱怎么花的。

  像网络上面谈这些问题,包括把政府的审计报告放进公开出版物上,或者公开信息发动渠道上面,这是有必要的,我始终认为从基层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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