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经济观察报
作者：康怡
“人怕出名猪怕壮。”在5月中旬刚刚公布的新财富500富人榜上，王健林以401.1亿元的身价被推上2010年中国首富的宝座，尽管他并不喜欢这样。
新首富还有另一个雅号，“首善”，善即慈善。他做过多次大手笔的慈善捐助，最近的一次是4月19日，他带领大连万达集团通
根据万达公布的数据显示，王健林带领的万达集团成立22年来，累计捐款已超过17亿元，仅在今年万达集团累计捐款也超过2.5亿元。王健林本人也多次获得各种殊荣，诸如“中华慈善奖”、“最具爱心慈善捐赠个人”等称号。
但“首善”也有他的烦恼。
“捐”还是“索捐”
两年前，当比尔·盖茨宣布正式退出微软并将全部精力投到盖茨基金会时，王健林，这位军人出身、骨子里流着好胜血脉的汉子也毫不含糊地流露出他在这条路上的目标：“我想成为一个大慈善家，首先成为中国最大的慈善家，然后成为世界级慈善家。”
说这话时，他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快20年，还没有来得及走得更远，这条路上的险象重生就开始不期而至。
如果要问他现在在这条路上最痛苦或者焦虑的是什么，不是没有钱，也不是人才，“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是，谁都知道你愿意出钱，所以来要钱的企业和机构多如牛毛，全部都来要钱。”他说。
王健林开始深切地体会着什么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
“谁要的多一点，人来的多一点，我们就多给一点。”王健林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无奈。
“其实我们都是愿意做慈善的，但是最后如果成了一种待客之道就很麻烦，心理压力就很大。”台湾皇冠集团总裁江永雄谈到这个话题也深有同感，“我说句最坦白的话，中国人面子非常重要，但是慈善这样的工作绝对不能建立在面子上面，你叫我拿一点出来没问题，稍微多一点没问题，可是一旦形成对我的压力的时候，就不行了。”
而这也并非个案，民政局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司长王振耀此前在谈及5·12汶川大地震的捐赠时也对企业家事后的反应有些吃惊。“企业家不喜欢像征税一样要求他们捐钱，有些慈善组织、地方政府让他们捐赠就像是摊派任务，捐的款也不给他们一个非常透明的回话，企业就会感觉是在缴纳第二笔税。所以，这些企业家宁可把款自己捐给一些人、一些组织，自己直接去做慈善，而不愿意通过现在这种捐款体制不健全、服务不到位的捐款。”
中远集团主席施永青也表示：“做了慈善就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找你。”
不过，他有他的方法。“如果有人来找我要钱，我就会把他的要求转到董事会，我提供给他一个渠道，让他把他这个要求提出来，如果董事会拒绝他，那也没有办法，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他说。
未来的慈善路
如果以前是在做加法，此时的王健林更愿意做的是减法。
“现在这个做慈善说实话我觉得不专业，希望我们将来变得更专业，能永远持续下去。”他说，“我现在想支持创业，因为我是从创业起家的。现在创业氛围越来越差，市场空间基本被占领了，大学生创业空间越来越小，我要想办法拿钱支持创业。”
而北京大学非营利组织法研究中主任金锦萍也表示，目前中国富人捐赠的直接捐赠比例过高。
“王健林带领万达一共捐赠了17亿，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不选择一个更好的路径，它可以成立很多基金会，可以把这笔资金持续的用于某个特定目标，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然我不反对直接捐赠，但是我认为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路径选择。”金锦萍说。
而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结束布施似的慈善之举，对王健林来说除了让慈善向专业化、精细化的方向发展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拦住那些不断要钱的人。“你可以说因为我只做这个领域，不是这个领域你别找我。”一位慈善业内人士建议。
如何做减法，按照金锦萍的建议就是成立个人或企业的公益基金会。台湾大学社会工学系教授冯燕称：“在台湾排名前500大的企业里面，80%都有自己的基金会，我们认为企业回馈社会很重要的方式就是成立自己的基金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几年前颁布的 《基金会管理条例》也开始为大陆的企业打开了这扇大门。“这个条例允许富人从过去只能写捐款支票，变成你可以办慈善机构，这是一个伟大的进步。”南都基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徐永光说。
不过，企业家们希望能走得更远，他们的目标是比尔·盖茨，是巴菲特。按照目前美国慈善基金会的运作模式，基金会应该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部分，可以不受政府和企业的行政管理。不过，根据中国目前基金会的注册要求，企业的基金会需要有国家行政或者事业机构的主管单位，也就是业内通俗语言的“关系挂靠”，才有资格进入基金会注册登记的其他资质审查和审批程序。
“这样的管理方式，政府依旧有可能在慈善事业中扮演着主要角色。一些企业组织从一‘诞生’就烙上了官方的印记，很难走出行政管理的框架。”一位业内人士表示。
华民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卢德之说：“做慈善我希望不参与政治，政治有时候希望我们参与，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远离政治。慈善，不能成为意识形态，成为政治体制的奴隶。”
尽管离卢德之的梦想还有一段距离，不过王健林还是决定一步一步地走。“以前中国不允许企业和个人成立基金会，这几年开始可以，我们希望上级领导能批准自己成立基金会，完成法人注册，建立团队，使我们这个慈善能够永续存在下去。”王健林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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