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垄断的魔咒:世界杯升值 足球贬值

来源:21世纪网-《21世纪经济报道》
2010年07月13日08:40

  不论历史最终如何记述2010南非世界杯,布拉特都会是对这届世界杯最满意的人,因为一个历史性的数字,在南非世界杯开始前就呈现在国际足联主席案头:42亿美元。南非世界杯已经成为了历史上最赚钱的世界杯。

  世界杯升值的势头不会减弱。然而足球却可能因此而贬值。这是一个谁都不愿意触碰的事实。严格竞技意义上的足球,世界杯都已经不能再代表最高水准的较量。这样的现实并不是从南非开始,2006德国、2002韩日甚至1998法国,都能为我们提供佐证。穆里尼奥说世界杯的足球水平,比不上他带领国际米兰夺取欧洲冠军杯的表现,这样的说法,连温格也忍不住要认同。在一个全球化传播、商业程度迅疾提升的时代里,欧洲作为足球运动的中心地位进一步强化。这里几乎囊括了全球所有的足球人才,以市场为主导,以职业俱乐部为基础的职业足球,彻底垄断着最高级别的足球竞技,从而让代表着国与族、全球不同地域人群的世界杯竞技,很大程度上只能依附职业足球的发展而发展。

  更大的伤害,来自于这种欧洲足球中心地位,尤其是欧洲足球经济的垄断,产生的全球性足球新殖民现象。从球员个体天赋论,非洲长久被寄予着打破欧洲南美对峙的百年足球格局,可是即便当世界杯来到了非洲,坐拥主场之利的非洲球队依旧无法实现历史性的突破——加纳无缘四强,是因为足球规则的一个漏洞为对手所利用,可是加纳队整体上较4年前的加纳,较更早的塞内加尔、尼日利亚和喀麦隆,并没有实质上的提升。这支球队几乎全都是身强力壮、冲击力和拦截力十足的水牛级悍将,却缺乏进攻上的创造力。

  “黑星”十多年来呈现出来的足球形态,和葡萄牙十分相似:总有同一类型球星不断出现,短板位置却难以弥补。中场力量型球员层出不穷,锋线可用之才捉襟见肘。自阿皮亚、埃辛和蒙塔里在欧洲出人头地后,几乎所有欧洲俱乐部到加纳来,找的都是这种能干好中场所有脏活累活,为那些艺术家提供施展才华保证水牛中场。这种马克莱莱类型中场,欧洲越来越难以培育成材。当市场上供求关系一旦确定,而市场又完全被买方市场控制,加纳足球只能培育力量型中场。埃辛和蒙塔里们成功后,加纳国内年轻球员争相效仿,于是一片本来应该盛产各种足球人才的丰饶土壤,变成了欧洲足球在人才选拔上予取予夺的后院。

  竞技水准受制于职业足球的欧洲中心地位,人才培育和选拨,同样也受控于欧洲职业足球市场,世界杯在享受着无上荣耀和光辉的同时,不得不面对一个全球化时代里足球不均衡甚至是扭曲前行的现状。加纳如此,非洲如此,亚洲、中北美洲的足球发展,岂不都是在欧洲的阴影里扭曲着。哪怕是最盛产足球人才的南美洲,同样无法摆脱依附欧洲的属性。

  巴西和阿根廷在南非的失败,有着不同的原因。虽然有着马拉多纳超人气的领导,阿根廷始终没能揉合成一个具备战斗力的整体。巴西的失败,更能看出欧洲足球痕迹——主教练邓加不为巴西人接受,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的足球哲学完全被欧洲所同化,而邓加之所以成为了一个去巴西化的欧洲人,是因为他的足球启蒙于巴西,真正的成长却是在秩序和体系更为严整的欧洲。在邓加的意识里,传统南美化的足球,已经无法战胜高度商业化和工业化的欧洲足球。事实上,邓加的前任佩雷拉、斯科拉里和扎切罗尼们,不论成功与否,走的都是欧洲足球路线。

  足球是最能反映一个时代,反映一个社会综合面貌的运动。南美、亚洲、非洲和中北美洲大部分国家,都属于发展中国家,社会和经济整体发展水平有限,很难在整体上确立成熟完整的职业足球体制,因此哪怕足球人口庞大、足球人才层出不穷,仍然只能依附于欧洲足球市场。进入二十一世纪,全球化进程提速,可是全球化未必是全球公平化的社会发展演进,发达与欠发达国家和社会的差距,反而在全球化进程中呈现出继续拉大的趋势,时代的光影,投射在足球上,在2010南非,呈现出了欧洲足球一统全球的印记。

  世界杯的商业价值——布拉特最关心的世界杯价值,暂且不会因此而下降,反倒会因为越来越精细分工和明确营销的商业手段而提升。可是足球运动的全球发展,却会因为这片已经倾斜的球场,而更加扭曲失衡。这会是世界杯的隐痛,这更会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责任编辑:刘玉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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