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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汇率战的契机(图)

来源:东方早报
2010年10月15日05:30
相蓝欣 瑞士日内瓦大学终身教授

  中国在国际上要积极同欧盟和东亚国家进行有效的协调。从长期战略的角度来看,汇率战也许会成为中国摆脱美债政治羁绊的一个重大契机。

  很多迹象表明,美国有可能成为汇率战的始作俑者。然而,汇率战究竟对谁有利尚难确定。笔者以为, 汇率战本不是美国的初衷,而是兵不厌诈的手法,最佳的结果是对手自动做出大幅度让步。那么,近来美国为什么执意要打一场汇率战呢?最常见的说法是因为国内政治的需要。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共和党在此次中期选举中已经把中国作为“秘密武器”,奥巴马政府不得不出台对华强硬政策。其实,人们往往忽略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整个西方的民主政治体制在此次金融危机中受到根本性的震撼。所谓“华盛顿共识”已经寿终正寝,而现代西方的民主制度在当今的世界经济大变局中已经呈现出病态和衰老。

  二战以来,西方政治体制一直以一枝独秀的面貌出现,不但充满活力,而且引领世界潮流。反对国家干预,个人自由和市场自由相结合的意识形态曾独占鳌头。此次金融危机的一大后果是信任危机,不仅针对这种意识形态,而且也针对政府机器的失灵。可以说,西方民主体制出现集体衰退在战后还是第一次。无论是大西洋两岸的主要大国,还是亚洲的民主国家日本,信任危机此起彼伏,这些政府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同时处于弱势状态。如果说就业率是这些政府的阿喀琉斯之踵,那么人民币汇率问题就是它们最方便的遮羞布。不过,遮羞布是不能治疗根本的虚弱病症的。

  毫无疑问,美国在此次经济危机中元气大伤,其政治经济地位不但“相对”衰落,也有“绝对”衰落,更重要的是,还出现了“病理性”衰落(morbid decline)。同战后的“英国病”一样,长期入不敷出的美国经济开始出现积重难返的病症。哈佛大学著名教授弗格森最近警告说,欧洲主权债务危机远远没有结束,只不过下一波将先后在日本和美国爆发。所以,持续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无助于美国经济。人民币估值偏低反而会使美国受益,因为债务危机的爆发将不可避免地导致通胀和违约。

  当然,大西洋两岸也有截然不同的声音。一边是诺贝尔奖得主克鲁格曼,用惯常的虚张声势手法吓唬中国,警告中国“不要再玩火”,美国这回要动真格的了。另一边有《金融时报》的马丁·沃尔夫遥相呼应,声称美国“一定能打赢这场全球汇率战”。笔者以为两者都没有弗格森看得深刻。

  克鲁格曼和沃尔夫的依据无非是,美联储有无限制地印制美钞的权力和能力,最后吃亏的总是对手。不过,印制美钞和推销美钞的传统的、完美的结合点已经出现裂痕。

  首先,美国用通胀走出经济危机的传统手法已经开始失灵。美国发出汇率战不仅剑指中国,而且还在恫吓欧洲。欧洲曾是美国通胀政策的主要受害者。但这次欧洲主要国家决心已定,在退出刺激经济的战略上摆脱美元的干扰,坚决不接盘。

  此外,欧洲在危机中遭遇的信任危机的程度大大低于美国,因为其社会民主主义的福利体制给民众的信心提供了软着陆。欧洲在美国继续需要加大刺激力度时率先退出,以紧缩政策为今后的健康复苏铺路。日本也许会继续购买美债,但是美国的货币贬值战略将给日本带来双重打击,既降低了美债的价值,又打击了日本的出口,再加上严重的主权债务,日本是难以支撑下去的。

  所以,美国的如意算盘是,中国既承担弥补其政府赤字的责任,也承担创造就业机会的作用。遗憾的是,中国目前的反制选择不多,受 “华盛顿共识”影响的金融政策长期以来设想货币市场能与国际政治脱钩,这使得中国在金融危机的关键时刻坐失良机,没有利用手中的美债迫使对方制定一些新的游戏规则。现在美国已经大规模地启动通胀手法刺激经济,同时也是用“合法手段”向中国征收“帝国税”,将其对外债务大量缩水。

  但是,对待汇率战的恐吓,我们不能轻易退缩。逼我升值的手法必然是得寸进尺,使我毫无退路。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美国宣布中国为“汇率操纵国”,我们必须同时有理有据地宣布美国是全球最大的汇率操纵国。美国如果用贸易战的手法逼中国就范,我们也必须针锋相对。只要有人民群众的支持,任何困难都能克服。同时,在国际上要积极同欧盟和东亚国家进行有效的协调。欧盟和东亚国家对汇率战本身就心存疑虑,同时,美国利用人民币汇率问题来改写金融危机根源的手法终究是不得人心的。从长期战略的角度来看,汇率战也许会成为中国摆脱美债政治羁绊的一个重大契机。
(责任编辑:田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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