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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运交通补贴”考验科学决策

来源:时代周报
2010年12月16日12:05

  12月7日,中共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张广宁在“廉洁办亚运”工作会议上强调,要抓好亚运交通补贴发放工作情况的监督检查。而实际上,如何给1000万人口发亚运交通补贴,这是亚运过后,广州市政府面临的一个棘手的问题。

  11月30日,广州市交委会召开座谈会,就补贴发放方式听取市民代表以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意见。尽管大家纷纷支招,但是无论哪个发放方案都有瑕疵,而且耗费不菲的人力成本和时间成本。而此麻烦的前因—亚运公共交通免费措施,成为让人们思考政府应该怎样从善如流,如何科学决策的反面样本。

  “免费午餐”的滋味

  9月27日,广州市政府公布了亚运惠民的十大“礼包”,其中一项就是在亚运和亚残运限行期间的30个工作日(从11月1日始),广州市区全体市民乘坐公共汽车、地铁和水上客运均免费。后来,免费范围又扩大广州全市。

  “政府考虑到,城市在举办亚运会的过程里,修路、修桥、对交通基础设施进行升级改造,确实对市民带来了影响。因此,市委、市政府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广大市民充分享受到亚运的成果。”广州市交通委员会主任冼伟雄向媒体如此表示此举的初衷。

  当时,媒体上是一片赞誉,不少住在郊区的市民表示,每月可以减少300元左右的交通费,甚是欢喜。

  然而,11月1日,广州地铁客流量高达721万人次,比平时多出了200多万人。而热门线路三号线下午6时25分起,三号线天河客运站至番禺广场站沿线实施客流控制,该段所有车站曾一度停止进站10分钟;5分钟后,一号线所有车站也停止进站5分钟;4分钟后五号线所有车站停止进站10分钟。

  次日,几乎广州本地报纸的标题都是广州地铁“被挤爆了”。而有人则调侃道:“广州公共交通进入共产主义试验月,不要钱,但要命。”

  接下来的几日,广州地铁屡创客流高峰纪录,到11月5日,已高达784万人次,远远超出了广州地铁的承受能力,广州地铁极力呼吁市民理性出行。

  “知错能改”

  当然,王则楚认为,造成广州地铁“乱象”更关键的原因是,广州市政府“没有考虑市民出行的需求”。

  广州市政府很快也开始意识到不妥,11月5日(周五)晚便宣布,考虑到广州交通的运输能力,从11月8日取消广州公共交通免费,实施付费乘坐,并向所有户籍家庭以及在广州居住半年以上的外来人口家庭每户补贴150元,集体户口每人补贴50元。

  冼伟雄表示,选择在周五宣布此消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假如在周四宣布“下周取消免费”,就有可能出现“最后的晚餐”,大家都赶着周五出门,把地铁、公交挤爆!另外,周六周日刚好是“收费日”,周五宣布,更有利于市民获知消息并及早调整。

  饱受拥挤之苦的上班族陈聪,对广州市政府此举深表赞赏:“此前宣布免费,是粗糙的长官意志,而这次取消免费,工作就做得细致多了。”

  但有不少网友批评取消免费的做法是“朝令夕改”。 广东省政协常委孟浩则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朝令夕改总比知错不改强。”

  然而,孟浩也认为,其实“朝令夕改”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如果广州政府重视另外一种声音。他向记者表示:“我在10月2日,就曾发表看法,觉得免费之后人会太多,但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孟浩同时还透露,此前广州地铁公司曾向广州交委反映,担心人流太大,但此意见没有被采纳。

  王则楚认为:“地铁人流完全可以通过计算机模型计算出来,市政府在决策前肯定请过专家估算过,但是专家的数据为何跟实际不符合呢?我认为,模型一定要修改好边界条件,采集建立在实践之上的数据,可能专家离一线工作还是太远了。”

  陈聪也表示,政府在城市管理工作上可以更精致一些,很多做法可以借鉴香港,多多向市民咨询意见,避免决策失误。

  “现在我们是强政府,弱公众,有时候政府请专家论证一项政策,请的都是支持的专家,反对者则挡在门外。什么时候政府能够多听听各方的意见,就不会在实践中撞得头破血流。”王则楚说。

  耐人寻味的是,广州交通免费还引起了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的注意。11月20日,吴敬琏在河南的一个演讲上说:“公交免费,就会爆棚,这是政府决策前应该想到的。这其实是一个最基本的经济学原理,想想供求曲线图,当价格越偏离实际价值,供求差距就越大,如果价格为零,需求将是无穷大。”

  补贴发放很棘手

  早在11月23日,广州市副市长甘新在接听市民热线时,就表示要给1000多万人发放补贴,很棘手,广州市政府会慎重考虑,把发放方案做得细致。他说:“分钱不好办,但好事要办好,做到让绝大部分人满意。”

  据了解,广州市政府用于亚运交通免费的预算为6亿元,而修改后的亚运交通补贴预算将与先前的预算差不多。

  11月30日,广州市交委会同市公安局、民政局、教育局等部门召开座谈会,就补贴发放方式听取市民代表以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意见,会议由甘新主持。

  代表们都认为,现金补贴发放要快,且不宜过于繁琐。这次会议初步确定了亚运补贴的发放方案,采用现场发现金的形式,并划定户籍家庭、集体户口、流动人员、在校学生4类群体并制定了领取流程初步方案。

  广州市交委副主任颉亚林表示,将根据市民代表提出的意见建议进行归纳分类,进一步细化完善发放流程等内容,待市政府正式批准后组织发放。

  然而,对于发放补贴,广大市民还是有诸多疑问。比如,有些人虽然有广州户籍,但人已经不在广州了,这些空挂户要怎么处理?再如,有些人的户籍所在地和家庭住处离得很远,为了50块钱来回奔波,实在不值得,能否在所在居委会直接领取?又如,很多居住超过半年的非广州户籍人口,并未办理暂住证,这群人也为广州纳税,却享受不到优惠,公平吗?

  也有人认为发现金不是个好主意。王则楚就主张,直接在车票上打折,30天免费,那么就两个月半价,不是方便快捷吗?如果跟现有的坐满15次则6折的优惠重合的话,那么可以通过计算,把半价优惠的延长,或者把这两个月的折扣打得更低。

  不少网友与王则楚英雄所见略同,认为这样还免去了发钱的人力和时间成本,防止有人钻空子。

  “要把钱发放到位,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问题。”王则楚说。

  对此,广州市委书记张广宁在12月7日召开的“廉洁办亚运”工作会议上强调,要抓好亚运交通补贴发放工作情况的监督检查,确保支付到位、保障到位。

(责任编辑: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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