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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经济复苏须看债务脸色

来源:中国证券报
2011年02月16日03:35

   超预期的公司财报推动S&P500指数自去年12月以来向上劲涨近10%。当下全球供应链结构使得美国跨国公司因此受益,因为其盈利的70%来自于新兴国家,跨国公司的股票因而上涨。只要新兴国家高通胀和经济强劲持续,美国股市将由此而获得动力。最近美国股市反应的更多是新兴经济体信息而非美国自身。

   反转过来美国家庭的财富效应开始发酵。刺激消费甚至住宅销售出现反弹,这是该反应链的持续效应。所以最近的宏观经济数据很“给力”,住宅销售数据出现反弹,最为看重的失业率,1月份由去年12月的9.4%急跌至9%。这或是股市上涨带来经济复苏,而非经济复苏带来的股市上涨。

   这种状况能持续多久?

   新兴国家反通胀的紧缩政策而致经济减速,将减损美国海外公司的利益。自去年12月起,资金由新兴市场回流至发达国家的趋势便难以持续。

   更关键的是对于美国经济的长期前景忧虑。美国经济的长期前景依然取决于债务问题的解决。无论是家庭还是政府。

   对于家庭而言,在经历四年(2007年-2010年)资产负债表的修复进程后,我仍然认为其真实负债率没有有效改善甚至进一步升高,因为美国住宅楼宇价格由高峰起计算累积下跌了9万8千亿美元,而且跌势未尽,调查数据表明美国家庭负资产率已高达35%,根据美国房协的调查,若当前楼价反弹10%,有意出售的房屋或高达2000万栋,这成为压制楼价反弹的庞大“影子库存”。

   以政府部门的“杠杆化”抵消私人部门“去杠杆化”的反危机过程,使得美国政府债务率自危机以来上升了近20个百分点,随时可能突破国会规定的近14.3万亿美元的上限。

   由于婴儿潮一代人的退休将于今年正式启动,政府的医保和退休金计划开支预计进入大幅上升期。由此产生的未拨备的隐性负债或高达50万亿美元。到2025年,美国的税收将只够支付利息(预计将从目前的每年2000亿美元飙升至逾1万亿美元)和福利计划,没有余力去做其它任何事情。

   直至今年1月,资本市场一直未对这一黯淡的长期前景做出太大反应。例如,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尽管过去几个月出现上扬,但仍低于3.4%,处于历史最低水平。

   但是政府债务失控导致中长端利率的上升始终是美国最高经济决策者心头大患。自QE2后,美国债利率跳升是个危险信号,若失控将引爆美国两大隐患。

   一是毒资产更“毒”。到2008年底,美国仅衍生金融品的市值就高达416万亿美元,还有分别达几十万亿美元的贷款和债券。一直被更改的会计规则强行捂盖着,没有清理。利率上升而致楼市再跌,底层结构将比次债危机爆发时还要差,而且差得多,毒性更强,所以如果美国爆发新的金融危机,或会比上次来得更猛烈。

   二是债券泡沫的破裂。危机后,美国商业银行持有的国债金额持续上升,当下美国金融机构的国债购买量已经超过海外,长端利率因此被大幅压低。现在的美国银行就靠这个赚钱。联储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关心的是长端利率。但是当增长预期、通胀预期上升时,美国国债市场便可能孕育麻烦。由于几乎所有银行、保险公司均在投资组合中大量持有国债,国债一旦出事,便可能产生数倍于雷曼倒闭时的震撼。

   正由于这两个隐患在,我个人觉得,美国在找到靠经济增长的正向效果来冲销债务的方式前,会一直QE(n)下去的。说老实话,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尽管是饮鸩止渴。

   美国债务问题的解决,要靠新的经济因素或模式的产生,从而实现可支配收入的可持续增长。逻辑如下。

   经济中出现长期回报率回升的预期,会吸引更多资本持续回流美国,这样美元和美元资产能托住而反弹,家庭负债率停止恶化开始改善,消费开始可持续增长,政府税基稳定将稳步缩减赤字。

   美国经济从来不缺走出危机的机制,缺的是实施长效政策的耐心。新的经济因素和模式的创生,需要财政的推动,投资于教育、研发和创新;需要减税,去激发企业家精神和创业活动集群式迸发。这都意味着至少要容忍相当一段时间的政府债务和财政赤字的继续增加。

   但随着经济向实心化逐步回归,就业能稳步持续恢复。修修补补的旧有模式恐怕很难使美国经济走出顺畅的增长轨迹,政策刺激的短期效应过后,又将重新面对一样债务的困境:私人部门不再借钱,美国政府的财政前景布满乌云。

   去年12月通过的减税法案,虽然得到市场乐观解读,但我不敢太看好的原因也就在于此。因为美国家庭在获得减税款后会有多少用于消费,又有多少用来还债。我们看不出美国经济复苏出现了明确的与过去模式不同的增长点,消费增长过程的持续性会否随着刺激政策的接近尾声和家庭负债率再度升高而衰竭。

   未来两年奥巴马政府推进新刺激措施的任何尝试,都会和共和党控制的国会激烈地讨价还价,财政的空间相当局促,所以QE的深化是大概率事件。因为现实的条件也能够支持伯南克保持对美元的控制力。这些条件是:一是新兴国家继续忍受通胀(愿意分担美国经济调整的成本);二是欧洲债务危机绵绵无期;三是石油价格不失控。

   美国的运气依然是好的。因为有减税延期,今年世界经济或会呈现“三速”复苏(新兴国家6%,美国4%,欧洲2%),但明年呢?

   剩下的是希望它找到经济再平衡路径的时间不要拖太长,否则美国以外的世界受不了。

(责任编辑:姜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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