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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汉云南林地面积成谜 自买自卖虚增资产

来源:21世纪网-《21世纪经济报道》
2011年06月21日04:44
  云南森林成为资本市场关注的焦点。

  6月2日Muddy Waters(浑水公司)突袭嘉汉林业,发布报告称其为诈骗投资者数十亿美元的“旁氏骗局”, 数十页的做空报告,有对财务数据的分析,也有对保安阻止调查人员进入公寓办公楼产生的臆断。能够明确的只有一点,就是把嘉汉 的股价打压到“真正的价值”1美元以下。彼时,嘉汉股票价值为18.21美元。

  风波骤起,疑团顿生。本报记者6月中旬在云南实地调查了嘉汉林业的林业资产。

  嘉汉林地面积成谜

  Muddy Waters 认为嘉汉林业在云南省的唯一资产是位于耿马县的30万亩,而嘉汉林业随后反击称,截至2010年12月31日,除了在耿马县,公司在云南省其它约25个县购买了约260万亩林地。

  6月7日,云南省林业厅表示,景谷林业拥有100万亩左右的林地,它被认为是云南省林地拥有量最大的企业。至于是否有企业超过了景谷林业的拥有量,林业厅也要等各地上报数据汇总以后才能知道。云南省林业厅目前并没有统计单一公司林地持有量。

  云南省林业厅集体林权改革负责人透露,在推进林地流转的过程中,将实行三防政策,即防止面积过大、时间过长、价格过低。

  各基层单位掌握的信息也不准确。以云南耿马县孟定镇为例,该镇林业站常务副站长关少波称,“在进行林地确权之前,嘉汉购买的林地是通过协议的方式确定使用权和经营权;林地确权之后,所有的林地流转都要在县林业局的林地流转中心办理过户登记。目前林地流转过程中,承认协议和林权证都有效。”

  关少波说,在为流转单位办理林权过户之前,林业部门要前往每个地块查看,到民间走访,确定林地产权没有争议之后才按照协议办理过户手续。由于需要的勘验工作量大,嘉汉林业的林权过户工作还没有完全完成。

  云南省负责具体林地流转登记工作的县级林业局,统计面积以林权证为依据,同时承认民间协议的合法有效性。也就是说,云南省林业厅无法掌握嘉汉林业在云南省的林地拥有量。

  云南耿马县林业部门表示,全县单个企业林权过户面积均在20万亩以下。那就意味着,嘉汉林业在云南耿马县已经过户的林地不会超过20万亩。

  “嘉汉曾经在耿马县购买了十几万亩的林地,听说后来在其他地方又购买了一些,但是具体位置我们都不清楚。”云南省林产业协会会长凌鹤告诉记者,协会也不知道嘉汉林业在云南的林地拥有量。

  即便审计人员的工作细化到函证嘉汉的交易对手,也未必能获得真实的资料。

  2010年安永会计师事务所曾向耿马傣族自治县林业有限公司(下称“耿马林业”)发函,求证与嘉汉林业的林地交易情况,但是耿马林业没作任何解答,就把函件寄了回去。

  据嘉汉林业公布,截止到2010年年底,在云南拥有19万公顷,折合285万亩。

  目前,林权证数量和购买协议都变得“不确定”,除了嘉汉林业自己,别人无法知道它的林地拥有量。

  多位当地林业人士及木材贸易商认为,在林地拥有面积上,模糊空间很大,林业公司存在伪造购买合同的空间,并以未完成产权过户及农民不能开具增值税发票为理由面对审计。

  按照采伐限额来估值

  衡量林产价值的指标,除了林地面积之外,还有林木蓄积量和生长量。因为林业部门按照树木每年生长量的一定比例确定采伐指标。

  “一棵西南桦每年的生长量为10块木地板,价值200元,每亩地能种几十棵,而每亩树苗成本不过百元左右。” 嘉汉林业的收购代理公司耿马林业董事长谢红庭认为,林地就像一个绿色银行。

  但是,受交通条件制约,事实上“绿色银行”难以“提现”。林业的经济价值一直上不来。云南省林产业协会办公室主任许志勇称,砍一棵树,并从山上运下来,卖价可能还不足以支付人工和运输等综合成本。

  在林业产业估计方面,空间巨大,一块林地的价值可以有多种说法。但是具体到企业,只能用投资成本和每年带来的现金流这两项指标来衡量。

  嘉汉林业在官方网站称,在2010 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的《管理层讨论与分析》中明确披露,于云南省所录得的收入约占公司活立木收入总额5.08 亿美元的45.5%。这意味着,在云南嘉汉林业活立木收入达到2.3亿美元,即14.9亿元人民币。

  Muddy Waters 指责,该等收入不可能存在,因为这种数据远远超过了可允许的采伐配额,并在当期内以卡车运输亦无法负荷此等采伐量。

  嘉汉公司辩解,此出售的是尚未采伐的活立木,活立木的销售不涉及任何采伐或运输,更不被包括在当地采伐配额内。

  但按市场常规,若无采伐配额,数量再大的蓄积量亦没有价值。林地价值在行业内是按照采伐限额来估值的,而不是用蓄积量乘以单价。划入禁伐区的林地几乎一文不值;公益林蓄积量很大,但是因为不能采伐也是一文不值。

  在2011年耿马县林业局给嘉汉林业子公司、嘉汉板业(耿马)有限公司的采伐批复中,同意在孟定镇邱山村四、七组包寨山、布塘山实施中低产林改造。规划面积1483.8亩,缓冲带面积255.1亩,改造总面积1228.7亩。活立木蓄积7503.1立方米,采伐蓄积7503.1立方米,采访强度100%。出材率按60.7%计算,可出商品材4554.4立方米(其中栎类出材1738.6立方米、其他阔叶出材1096.9立方米、木荷出材1718.9立方米)。

  当地林业局及耿马林业等确认,嘉汉板业在耿马县有用十几万亩林地。但采伐量一年仅商品材4554.4立方米。若按1000元/立方米计算,价值不超过五百万元。

  即使在耿马县,嘉汉林业拥有声称的30万亩林地,一年采伐量产生的价值也恐难超过千万元。

  自买自卖虚增资产?

  而嘉汉林业在云南的收购代理人谢红庭告诉记者,嘉汉林业在云南的收购目标是300万亩林地。

  “为此,我们专门成立了林业投资公司。但是我们在收购林地的时候,发现很多林农已经收了其他公司的收购定金。这种情况遇到过几次之后,我们才发现还有几家公司也在代嘉汉收购林地。”谢红庭透露。

  据嘉汉林业自己公布,截止到2010年年底,在云南的林地拥有量约为290万亩。

  嘉汉林业声称有如此活跃的林地交易,但自身的木材交易则暗淡许多。据嘉汉板业离职的销售人员透露,嘉汉板业(云南)贸易公司每年的销售额只有数千万元(情况好时有四千万元左右),主要供应皇朝家私、全友家私这样的大企业。嘉汉板业还有一定数量边贸交易,即从缅甸进口少量木材,卖给长期合作伙伴。

  由于每年的销售有限,嘉汉已经放弃了一个木材加工厂。

  在云南省孟定镇中缅路旁,有一家挂有“嘉汉板业(耿马)有限公司”牌子的木材加工厂。厂区负责人告知,“以前是我们公司把厂房租给嘉汉的,协议规定按照加工量付租金,但是嘉汉每年的加工量很少,我们公司就把经营权收回了,现在他们只是挂块牌子而已。”

  谢红庭透露了在代理收购过程中的套路:只要蓄积量能过关、面积够大,不管林地在什么偏远地方,能否产生实际的经济价值,他都收。他认为虽然这些林地对普通企业来说没用,但是对上市或者将要上市的公司来说,用处就大了。花很少的钱就能评估出数倍的价值。到时候股票发行就能产生更多的溢价。

  资产在投资者眼里,只能是实力的象征,要想获得投资者垂青,就必须展示资产管理能力,即经营业绩。

  近日,嘉汉林业称,云南林产的业绩是绕过采伐指标限制整块转让。但是谢红庭认为,嘉汉手中的林地,除了上市或者将要上市的公司,没人会接盘。

  “耿马林业在转让林地给嘉汉的时候,钱是从嘉汉林业不同的子公司账户中分几次划过来的,林权也过户给了不同的公司,后来他们又把林权逐一转让给了嘉汉板业(耿马)有限公司。”谢红庭描述林产在嘉汉子公司的转让路径。

  另外,耿马股份一位小股东还向记者透露,嘉汉板业(耿马)有限公司初期曾将原木卖给耿马林业,耿马林业把木材加工后的再转卖给嘉汉板业(云南)贸易有限公司。

  这些由离岸公司投资的外资林业企业内部是如何处理这些琐碎的内部交易的,目前仍然是个谜团。外界有论点推测,嘉汉利用子公司和代理腾挪资金,虚增业绩。
(责任编辑:姜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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