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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知道巴菲特买股票非常精明，总是以便宜的价格买入非常优秀的公司的股票，伯克希尔公司的股东们更是非常清楚这一点。那么，还会有很多人愿意把手中的伯克希尔股票以便宜的价格卖回给巴菲特吗？

　　从过去长期的历史来看，股份回购并不一定能够成功提升公司股价。很多案例表明，尽管公司进行了规模庞大的股份回购，股价却毫无起色，照样继续下跌。事实证明，大多数公司在把握回购股份时机上的表现并不理想。美国公司上一次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股份回购，是在2008年股市崩溃之前，当时很多公司在2007年回购了创纪录的8630亿美元股份。

　　很多公司回购股票并不成功，巴菲特这次回购（详见本专栏此前文章《刘建位：巴菲特为什么回购自己的股票》，《刘建位：巴菲特为什么现在回购公司股票》），会成功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为什么很多公司回购并不成功，然后再来分析，巴菲特和这些公司的高管有什么不同？

　　巴菲特并不反对公司在股价过于低估的时候进行大规模回购，从而提升每股价值。但他坚决反对纯粹为了托高股价而在股价明显过高时进行股票回购。

　　很多上市在股份回购上做得很差，重要原因有三：

　　第一个原因是回购动机不纯。这些公司回购的目的不是为了提高价值，而是为了提高股价。巴菲特在1999年致股东的信中对这种行为严厉谴责：“现在回购股份非常流行，遍地开花。但是按照我们的看法，所有这些回购，大部分都是为了一个没有明说出来的、卑鄙可耻的目的：推高或者支撑公司股价。这当然有利于当时选择卖出股份的股东，因为不管买家的背景或者动机是什么，只要买下他的股份，都会让他赚钱离场。但是选择留下来继续做股东的投资者，却因为公司以高于内在价值的价格回购股份而导致利益受损。对于那些选择留下来继续做公司股东的人来说，公司用1.10美元买下1张面值1美元的钞票，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第二个原因是投资能力不够。巴菲特在多年投资经验中发现，资本配置对企业和投资管理来说至关重要。资本配置能力是管理层最重要的能力，而很多管理层却非常缺乏资本配置能力：“许多公司的领导人并不擅长于资本配置。这并不奇怪。大多数企业老总能够上升到公司金字塔的顶端，主要是因为他们在某个方面做得非常出色，比如市场、生产、工程、行政管理，有时也包含政治手腕。

　　“一旦成为CEO，他们需要承担新的责任，他们开始必须进行资本配置决策，这是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而他们之前可能从未做过，而且，资本配置的能力无法轻而易举地掌握。这有些像一位天资聪颖的音乐家上升的最后一个台阶，不是进入卡内基音乐厅（Carnegie Hall）演出，而是被提名为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主席，成为格林斯潘的接班人。

　　“许多CEO缺乏资本配置能力，这并非小事一桩：一家每年留存收益相当于净资产10%的公司，CEO负责资本配置10年，相当于负责公司经营中累积60%以上的资本配置。

　　“意识到自己缺乏资本配置能力的CEO（并非每个人都能如此），为了弥补自身的不足，常常求助于他们的下属、管理顾问或者是投资银行家。查理（查理·芒格，美国投资家，巴菲特的合伙人、伯克希尔公司副主席）和我经常能够观察到这种‘帮助’导致的结果如何。总的来说，我们认为，这种帮助与其说是解决资本配置问题，倒不如说是使资本配置问题更加严重。最终，美国上市公司中大量出现愚蠢的资产配置问题。（这正是你听到如此之多‘公司重组’的原因）。但是，伯克希尔公司一直非常幸运，在我们主要的非控股公司里，资本配置做得相当不错，有时甚至非常出色。”

　　大部分公司的CEO并不擅长进行资本配置，和他们的成长经历有关。他们之所以能够爬到公司最高位置，主要是经营管理做的好。而当他们成为CEO之后，才发现自己最重要的工作不是经营管理，而是资本配置。即使少数擅长资本配置的CEO，一旦涉及到本公司的股票，他们也常常会做出非常糟糕的决策。原因很简单，就像医生很难给自己的亲人做手术一样，他们无法对自己的公司进行主观分析，往往带有太多太浓的感情因素。

　　几乎所有公司的CEO，在任何时候都认为自己的公司股票非常值得买入。他们花了太多时间思考如何让公司业务增长，花了太多时间实施让公司增长的计划，花了太多时间向董事会、投资者、分析师、媒体解释他制定的公司增长计划和实施情况。久而久之，哪怕他自己一开始并不相信，但在重复讲1000遍之后，他相信、坚信甚至迷信，公司肯定会增长、增长、再增长。

　　巴菲特认为，公司管理层资本配置的基本准则，是促进每股内在价值的增长：“理解内在价值，不仅对于投资人十分重要，对于管理者同样十分重要。当管理者做出资本配置决策时，……最为重要的是，其行为的基本准则是促进每股内在价值的增长，避免每股内在价值的降低。这一基本准则看起来似乎显而易见，但我们却经常看到人们违背了这一准则。而且，当管理者做出错误的资本配置决策，其后果是损害了股东利益。”而大部分公司的管理层，往往对自己的公司如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过于乐观。

　　第三个原因，是综合能力不具备。这些CEO往往是一个好的企业家，但往往不是一个好的投资家。他们经常犯的一个重大错误是把好公司与好股票混为一谈。然而，好公司并不一定是好股票。一套房子再好，如果价格过高，就不是一笔好投资；一家公司再好，如果股价过高，就不是一只好股票。比如，同样的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在2007年大牛市最疯狂的时候，市盈率高达100多倍，这并不是一只好股票，所以，当A股一年内从6124点跌到1664点时，这家公司的股票也暴跌70%甚至更多。

　　但巴菲特是个例外。他过去46年管理伯克希尔公司经营和投资的长期业绩表明，他既是一个优秀的投资家，又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而具备这样的交叉性经验，正是巴菲特成功的最关键因素：“我是一个比较好的投资家，因为我同时是一个企业家。我是一个比较好的企业家，因为我同时是一个投资家。”

　　我个人认为，以巴菲特多年非常优异的投资经验，这次回购的价格绝对非常便宜，唯一的障碍是，所有人都知道巴菲特买股票非常精明，总是以便宜的价格买入非常优秀的公司的股票，伯克希尔公司的股东们更是非常清楚这一点。那么，还会有很多人愿意把手中的伯克希尔股票以便宜的价格卖回给巴菲特吗？

　　不过，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现在股市仍然低迷，尤其是很多金融股股价非常低迷。如果公司管理层认为自己的股票过于低估，那么学习巴菲特长期大量低价回购股票，这肯定是为长期持股的股东们做了一件大好事。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巴菲特现在大量回购自己公司的公司，又大规模收购其它公司，大规模从股市上买入股票，只有一个原因：他自己的公司和他买入的其它公司的股价，相对于未来的价值过于低估了。而巴菲特如此充满信心地大量买入，关键的一点是他对美国经济的未来充满信心。在市场普遍不看好美国经济，甚至认为美国会再次陷入衰退的一片悲歌声中，巴菲特却非常乐观地说：“美国经济再次陷入衰退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这是巴菲特9月30日接受CNBC访问时表达的观点。

　　记者：很多人说我们美国将会再次陷入衰退。你有什么看法？

　　巴菲特：不，我们不会的。我认为我们再次陷入衰退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我们已经走出衰退，从2009年以来我们已经走出衰退，我们伯克希尔公司下属的大多数企业今年的盈利，将会超过去年和前年。

　　记者：那么，你担忧欧洲经济危机对于伯克希尔公司以及美国经济的冲击和影响会有多么严重？

　　巴菲特：我对于欧洲经济对于我们的影响并没有太大担忧。我们担忧的是欧洲自身将会发生什么事。这肯定会对我们产生一些附带影响。究竟将来会如何，没有人知道。我所知道的是，我们伯克希尔公司的企业和整个美国的企业，未来5年和10年将会比现在好得多。

　　温总理在金融危机爆发后说过一句话：信心比黄金更重要。而巴菲特46年来的投资经验告诉我们：有信心，才能有黄金。那么，你相信巴菲特说的，美国经济几乎绝对不可能再次陷入衰退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系汇添富基金公司首席投资理财师。本文系作者“三评巴菲特回购”之三。文章仅代表个人观点，并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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