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官满为患？一笔糊涂账

　　刘洪波 杂文家

　　中国官员队伍到底有多大，这是从来没见发布数据的。没发布数据，可能是有数据，也可能连数据也没有。

　　国家公务员局就表示，个别媒体报道公务员有1000万人，与实际情况不符。可提供的最新数据是2010年公务员689.4万人，近两年平均增长约15万人，此外有参照公务员管理的人员88.4万人。

　　公务员局有统计数据，不由得人不信。然而，恐怕这也只能算是一种“口径”吧。中国到底有多少官员，之所以难以搞清楚，乃至不知道该由谁搞清楚，是因为有“口径”的花样太多了。公务员局亮的是载明“公务员”身份的人数，也就是最小口径的公务员数量。公务机关里，从事管理工作的，有不少不具公务员身份的人，机构超编，人员借用。

　　2005年，官多累民也曾是两会一大议题，政协委员任玉岭指官民比例达到1:26。很快就有人说，不对，中国公务员只有653万，官民比例为1:198，官员比美国少多啦，美国有310万，每94人就要摊一个官。中央党校教授周天勇反驳，所谓美国公务员310万，连公共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和国企管理人员、为政府工作的清洁员都算在内了。这样算的话，中国各类吃皇粮者（公务员和“准公务员”）超过7000万，官民比例为1:18。看看，“口径”是可以使数据超过10倍的。

　　今年两会刘锡荣提出官多累民，指公务员达到1000万人，乱设机构、乱定级别，领导职数和人员超标。公务员局若不“据理力争”，岂不显得没有干事吗？他们是一定要指控失实的，并且要着重强调公务员法及其配套法规都得到了实施，编制限额得到了坚持。这样，公务员就功德圆满了。

　　然而，公务员局真的是官多累民的责任部门吗？公务员局固然可以“口径为王”地自赞工作得法，难道可以改变民不堪命的公众感受？编制也许确实得到了控制，获得“公务员”身份并不容易，然而，这不过扩大了无编制人员的数量。要说公务员局的工作如何，我们很容易想起“萝卜招考”、“官二代优先”，这也是控编的成效吗？

　　领导职数超标，这一条，公务员局自然不会回应了。领导，这是组织部门管的事情。刘锡荣说到一个地方，那里有十几个副秘书长。前两年网上曾有过比比哪里官最多的活动，一个市十几个副市长，一个县二十几个秘书，都有曝光。有人整理资料，中国某地级市，人口为东京1/5，纽约1/6，GDP为东京的0.1%，纽约的0.18%，“市领导”41人，为东京和纽约的6倍，它们都只有区区数人，还不够我们这儿组一套班子。

　　官多累民，民不堪命，一个重要的方面是造成行政开支过大。这，又是一笔糊涂账。刘锡荣代表说到了勤劳的民众已经养不起公务员，还举了乡镇里也“干部三四百，小车好几排”的现象，但没有举出行政开支的数据。我想，一旦举出，恐怕又会有政府部门出来驳斥。是的，政府从来不曾公布行政开支所占的比例，因此，谁说一个数字，肯定都属于不实。

　　我看到过各种数据，行政开支占财政收入的比例，最高的说法是超过了一半，达到52%，较少的说法是接近20%。至于国际水平，说法就比较一致了，德国2.7%，日本2.8%，英国4.2%，韩国5.1%，印度6.3%，加拿大7.1%，俄罗斯7.5%，美国9.9%。当然，我也看到了一种“尚无确切数字”的定性结论，由曾任卫生部党组书记的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高强给出：中国的政府行政开支并不太高，一来我国行政人员比例比其他国家低，二来公务员工资水平也比较低。光是“三公”支出，不是说就有三个3000亿吗，这一定是忘了，光去记“行政支出并不太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