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内议国是，会外求支持——两会的“会外会”

两会期间，北京路面交通管制。许多代表委员奔走于会场内外，一方面讨论国事，另一方面在会外四处拜访，进行公关联谊，协商项目、政策。 （南方周末记者 张涛/图）

　　"编者按：本届全国人大和政协的最后一次两会落幕。让我们把目光投向会里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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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表团来自祖国各地，不同的代表团怎么开会，少数民族代表们何时会换上鲜艳的民族服装？请见《重庆代表团纪事》以及《表感谢，提要求——西藏代表团的两会时间》。"

　　"两会期间，京城冠盖云集，数千名代表委员济济一堂，政商资源汇聚。许多官员和企业家代表委员们在两会会场外，仍身兼重要的任务。《两会的“会外会”》告诉您，哪些地方领导在开会之余四处奔走拜会，以及他们为何如此。"

　　"两会不仅是数千名代表委员共商国是，它的顺利进行，还有赖于北京的许多部门和个人，在会场之外的付出。您或许知道，通讯、交通等部门为两会的全力投入，但您是否了解，邮政局、气象局，甚至国家图书馆，都承担了两会保障的重要工作，它们为两会做了什么？让《两会保障，多少部门在付出》告诉您。"

　　"“领导在紧张的全国两会期间，会场内聚精会神听报告、议国是；会场外紧锣密鼓寻动力、求支持。”类似的表述，经常出现在各省市县的党报上。"

　　江西省宜春市市长蒋斌不是全国人大代表，也不是全国政协委员，不过两会期间，他也来北京开会了。3月3日全国政协会议开幕当晚，蒋斌以宜春市政府的名义，举办了一场恳谈会。

　　当晚的宴会菜品不多，最好的是红烧鱼。白酒不多，但红酒和牛奶管够。每个参会者的礼品袋里，除了辣椒酱等家乡特产，还有一份市重点产业招商引资项目手册。蒋斌和市发改委官员挨桌敬酒。

　　作为中部省份的内陆城市，宜春的工业发展相对落后。这个城市曾经为了打响品牌，甚至喊出过“宜春，一座叫春的城市”这一有争议的广告语。

　　每年两会期间，类似宜春这样的恳谈会、论坛，遍布在京城的各大酒店。会议形式多样，如“在京人士座谈会”、“老领导联席会”、“经济社会发展会”、“家乡文化讨论会”、“家乡知名人士欢聚会”和“招商恳谈会”等。

　　主办者多为参加两会或不参会的各级地方领导和企业家，据南方周末记者不完全统计，2012年两会期间，像江西宜春、四川广元、山西长治、山东德州、浙江温州、广东中山等市县一级的政府，以及几乎每个省份的党政领导，都在北京举办了各种形式的会议。

　　这一系列会外之会的关键词大同小异：政策、资金或项目。

　　两会期间，京城冠盖云集，以部委和央企为代表的垄断资源掌控者，以及大民营企业家为代表的民间资源的掌控者济济一堂，成为地方领导争相接近的对象。

　　在地方领导心目中，这些会外会的重要性，丝毫不比两会差。“领导在紧张的全国两会期间，会场内聚精会神听报告、议国是；会场外紧锣密鼓寻动力、求支持。”类似的表述，经常出现在各省市县的党报上。

　　办会，拜会，跑会

　　各地省政府组织的各种会议，一般选在驻京机构召开。如广西和河南，分别将会议地址选在广西大厦和河南大厦。有的选择在钓鱼台国宾馆，比如黑龙江。市县一级地方政府组织的会议，也常常选在中国职工之家饭店和国贸大厦等著名会场。

　　江西是最早一批搞座谈会的省份。3月1日全国两会还没召开，“2012促进江西发展北京恳谈会暨北京江西企业商会年会”，就在北京的江西大酒店举行。

　　湖北省在2011年两会时就尝到了甜头。《湖北日报》当时报道：湖北省主要领导“奔走北京路，齐说湖北话”，拜会了30多家中央国家机关、部委及有关单位领导，会见140多名企业家。2012年湖北省继续发力，在北京举办了2012湖北央企深化合作联谊会。

　　也有一些政府办的会议，没有明确目的性。有的会议不提招商，叙旧为主，有的甚至只是纵论热点时事的清谈会。如吴英案的主角吴英所在的浙江东阳市，3月2日在京召开东阳籍知名人士新春恳谈会，一百多位在京的东阳籍知名人士出席。

　　地市级领导也不愿放弃两会的大好机会。例如，山西长治市各级领导两会期间齐上阵。3月4日，长治市下辖的长治县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招商引资项目签约仪式。3月7日，长治市委书记田喜荣拜会了中国安华（集团）总公司董事长孙峰。

　　参加两会的企业家们，自然不会放弃这难得的交际机会。

　　企业家委员们很多都有各种会议安排。如海航董事长陈峰，3月8日晚上出现在了甘肃省委、省政府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芳菲苑举办的企业家联谊恳谈会上，而东方集团董事局主席张宏伟和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则出现在了南宁在北京举行的知名企业家恳谈会上。

　　政协委员中的一些企业家，除了开政协会，还要自己办会。比如全国政协委员、北京星牌体育用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甘连舫，一方面参加了很多省市组织的各种招商会，同时还打算组织一些政协委员和全国人大代表开完两会之后去打高尔夫球。

　　一些重量级的明星企业家，在美洲俱乐部和香港马会会所等地方组织小型的媒体见面会，除了宣传两会提案，还想给企业做宣传。如全国政协委员、新希望董事长刘永好，带着自己1980年出生的女儿刘畅，平坐两把交椅。媒体采访的时候，刘永好主动把回答机会给刘畅。

　　哪些部委和央企最受欢迎

　　对于地方领导而言，会外之会能否成功，取决于邀请到的领导级别。

　　2012年两会期间，湖北省延续往年公关的辉煌战绩，举办湖北央企深化合作联谊会，除了请到国务院国资委主任王勇外，还邀请到了一百多家央企主要负责同志出席。

　　黑龙江省的座谈会也不赖，国资委方面的最高级别嘉宾，是国务院国资委副主任邵宁。

　　有些会议虽低调，但是邀请到的嘉宾级别很高。比如陕西省委、省政府在北京的2012年新春恳谈会，邀请到了一位副总理出席。

　　中国的许多经济资源以及政策资源，都在各大部委和重点央企手上。所以，办会之余，领导们还得抓紧时间，赴各部委和央企拜会。哪些最受欢迎？

　　中科院的领导在两会期间，一定忙坏了。江西省、广东省、天津市、吉林省的领导们，都拜会了中科院领导或与其座谈。在中国的资源分配体制下，中科院扮演着重要的资源分配角色，是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的主要制定机构。

　　同样具备这种资源分配功能的还有科技部。所以，科技部迎来了广东省和陕西省主要领导的拜访。

　　这几年，一些省份的GDP发展，铁路为主的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是主要引擎。为了寻求对接点，贵州、宁夏、甘肃、四川、辽宁和安徽等省和自治区的主要领导拜会了铁道部党组书记、部长盛光祖。这些省最为关心的是，2012年的高铁建设投资是否压缩。

　　烟草被称为我国地方财政重要的钱袋子，很多省市都有“烟财政”现象。这也难怪国家烟草专卖局党组书记、局长姜成康，两会期间被河北

　　省、四川省、湖北省和甘肃省省委书记和省长拜访过。

　　大型国企特别是央企的领导，也是很多地方领导办会邀请或拜会的对象。其中，“一个矿和三桶油”是每年两会期间最受各省领导追捧的四大公司。

　　中国五矿集团公司总裁周中枢，被山西、湖南、安徽和青海四省的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拜访过。五矿是中央管理的39家国有重要骨干企业之一，拥有从金属矿产品的勘探、开采到冶炼、加工、贸易的完整产业链。

　　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三桶油”的领导，也备受地方领导青睐。云南省领导拜会了中石油领导。吉林省、安徽省领导和广东省茂名市领导拜会了中石化领导。江苏省和海南省领导拜会了中海油领导。

　　中国五矿和“三桶油”，被视为最具实力的几大垄断企业。特别是中国五矿，几乎垄断着整个中国的资源分配。这次拜访五矿的几个省份，无一例外都是资源大省。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部委和央企、大型民企等政商资源就那么多，两会的时间却那么短，相当一部分时间还得用来开两会。很多会议时间重合，导致被邀请的人分身乏术。

　　两会期间，南方周末记者在北京会议中心9号楼一层餐厅，就听到一位全国政协委员，拒绝某个会议的邀请。不料对方一再坚持下，最后没办法，委员答应出席，但“点个卯就走人”。

　　这无疑形成了两会会场外最激烈的竞争。大家都想出各种新的形式和创意，力争将会议办出特色，吸引领导和企业家们参加。

　　为了提高效率，有的会议将目的明确化，锁定争取项目支持。比如，江西省水利系统兵分两路进行跑会。一路拜访国家开发银行，争取融资政策的支持。另一路拜访水利部水规总院、中国水科院和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寻求他们对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建设的支持。

　　有的领导利用有限的会外时间，做针对性拜访。如湖北省委书记李鸿忠拜会了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周小川表示，支持湖北省加快建设武汉区域性金融中心。

　　又如，广东省珠海市委书记李嘉拜访了空军司令员许其亮，为在珠海举办的第九届中国航展做筹备。

　　3月4日，齐齐哈尔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郝会龙在京专程拜会了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部长姜伟新，目的是获得姜伟新对齐齐哈尔市创建历史文化名城工作的支持。

　　有的地方领导办座谈会，希望利用老干部的经验和影响力。比如3月3日，四川省广元市政府在北京举办座谈会，邀请了中共元老、教育家谢觉哉的夫人和原国家主席李先念夫人等参加座谈会。红四方面军曾在广元战斗两年多，广元是红四方面军长征出发地。

　　广西则主打高级干部牌，组织在京广西籍和曾在广西工作过的副省（部）级以上干部，开了一个座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