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仁寿：我台北朋友在上海等了18年没等到证券开放

　　搜狐财经讯 一年一度的中国金融盛会陆家嘴论坛于6月28日-30日在浦东召开。本届论坛聚焦“金融治理改革与实体经济发展”，汇集了众多海内外金融大腕、知名学者及政府官员，就金融领域的热点话题，共同交流真知灼见。6月29日，台湾证券交易所总经理许仁寿在论坛上介绍说，他有一台北来的朋友，“他说他在此地18年了，一直没有等到证券的开放”。他评论道，“18年后如果还在谈这个议题，那就可惜了”。

　　以下为发言实录：

　　《财经》杂志资深编辑袁满：接下来我们进入嘉宾讨论环节。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人民币资金的跨两岸三地流动，也会给大陆、内地地区的货币政策、监管提出挑战。比如去年有学者提出，在内地市场实行紧缩的货币政策情况下，由于利率的存在，大量企业跑到香港离岸市场融资。由于香港离岸市场规模量比较少，学者又提出货币政策泄露效应的说法，也就是说影响了货币政策有效性的问题。但我想这也会有一些挑战，我们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呢？

　　中国人民银行国际司司长何建雄：两岸四地的合作步伐紧密程度和内地改革开放步子、和改革开放的“度”相一致。内地进一步机构调整，尤其是改革的步伐加快，对外开放程度加大的情况下，在最近几年和以后几年的时间，可能金融含量在合作中的比重会提高。尤其是资本帐户的逐渐开放，人民币的跨境使用方面。

　　您说得很对，有可能风险会增加，因为你要把窗户和门都关上，里面有风暴只是房间里的，门打开，有可能风暴力度就会增加。我说两点，有多大的风险，不是多大的开放，而是内在有没有积累起来的结构性矛盾。开放当中我们的速度是循序渐进的，开放一点，你就可能把内部积累的矛盾曝露出来，也就能推动内地政府、监管部门去及时解决这些矛盾。

　　从这点来讲，做大的动荡风险反而会减少，不对外开放，你的矛盾不会曝露出来。你开放当中，是价格性的矛盾？体制上的矛盾？监管不利的矛盾？只有你一步步往前走，你才可以发现这些弱点。从积极方面来看，这对控制风险是有好处的。

　　袁满：丁主席，您作为监管者对此怎么看？

　　澳门金融管理局主席丁连星：以内地和澳门的情况来说，澳门04年开展人民币业务，有很清楚的规划。一方面是人民银行和澳门监管局签协议，有很长期的规划，就是怎样操作业务。另外是人民银行和澳门清算行有一个比较详细的操作规划，04年到现在这个操作基本上没有大的问题。因为澳门人民币业务是一步步开放，但还是有一定的先机。比如在个人人民币业务和贸易结算方面的风险不大，但我们作为监管机构一直密切留意，通过监管部门监控着有没有不规则的情况。我们和内地已经有很好的合作渠道，如果有什么风险，有什么违规的情况，我们会马上处理。

　　从中发现问题，再定解决方法。风险曝露，也有机会让监管机构把这个风险的情况处理好，把情况改善就可以防范将来更大的风险。我相信这方面在操作上、在合作层面上充分沟通。澳门监管局和人民银行的沟通，或者是和相关的监管部门沟通很重要。将来人民币业务政策上进一步开放，我们也可以把握这个原则，把风险管理做好。在整个发展过程中也可以有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去操作这方面的业务。我相信，这是对香港也好、澳门也好，台湾也好，内地也好，可以让金融业可以壮大，可以把内涵更丰富的重要一环。

　　袁满：我希望在座嘉宾可以主动讨论、发言。金煜行长已经主动提到这么一个话题，就请您来谈谈。

　　上海银行行长金煜：主持人说得对，所谓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觉得主要的风险是三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是从货币政策的风险，刚才我讲的时候也提到，由于离岸中心和在岸中心，如果以利率来说，你的利率政策想发挥得作用可能会收到一些干扰。这样的过程，本身就是循序推进、不断评估的过程。中央银行也是在评估风险的情况下不断推出市场开放、政策开放。我记得去年大陆和香港离岸、在岸的利率差异很大，今年就变小了。这个过程中，也是评估风险，不断开放政策，考虑到了风险。

　　第二个层面是从金融监管角度，是看银行体系的流动性问题，比较多是流入人民币的区域。人民币在一个块域中快速流入，货币的流动性比较大，流动性管理上面应该要有一些安排。

　　第三是银行层面，从监管角度来说要设置一些监管来控制风险。风险有，但应该有相应的招数去控制。

　　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国际经济学研究总监Paola SUBACCHI：我希望给大家谈一些宏观上的想法，我们要去看一下中国在全球经济当中扮演的作用。中国的经济现在比较开放，已经受到其他国家的影响。当然，这是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并不是说经济的开放不是一件好事。中国是非常重要的经济体和国家。有一点非常重要，我们谈的不是一个很小的、公开的经济体，中国已经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也是最大的出口国。

　　除此外，我们还要看重货币的质量。人民币成为全球最主要的储备货币之一，中国的经济地位也会不一样，今后人民币可能会变得和美元一样有优势的地位。现在的体系并不是说一点成本都没有，中国货币系统也面临着国内的不平衡，所以有可能我们今后会看到更高的风险、更高的成本，这完全取决于中国选择什么样的发展道路。

　　中国人民银行国际司司长何建雄：我觉得对风险的担忧是非常正确的，对风险如果没有担忧，肯定会犯大错误。最近几年的内外背景，外面的金融风暴还没有结束，还有欧债的金融危机，这些每天都在提示决策层要处处小心。

　　最近几年改革、调整以来，内部失衡的还有很多，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在减少，尤其是对外的失衡。调控的工具、调控的手段、能力在改善。最近伴随着利率调整，有利率机制的完善。在人民币汇率调整方面，最近也有很大的进展。大家没有看到最近波动幅度变化不是太大，你不能为了加大波动幅度人为的动起来，所以浮动幅度增加，但汇率非常平稳，也说明了以后调整起来更多了一个缓冲的手段。

　　金融监管的角度来讲，这方面媒体最近关注比较少。在金融稳定理事会巴塞尔委员会的协调制定当中我们积极参与，宏观审慎监管的框架，我们在执行方面走得比较快，某些方面比发达国家的要求更高，而且现在金融机构的资本充足率情况非常好，实体经济最近监管有一些减速，但总体来讲还是比较好的。从多个方面来看，现在稍微加快一点改革开放的步子，风险是可控的。

　　除了内地外的“三地”角度来讲，在近期经济动荡当中表现还不错。我刚才说，内地是很粗、很长的产业链，这“三地”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高度开放，是小型的经济体，需要不断的微调。内地这样的经济规模和这样的产业链为这样的经济体及时、适度的调整、频繁的调整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袁满：刚才我们探讨了人民币国际化和对两岸三地合作当中会带来一些挑战。随着人民币跨境流动，进入到像香港、台湾、澳门这样的当地市场之后，成为结算货币、成为投资货币，会不会有可能对当地金融体系也产生一些挑战、影响？各位是否注意到，香港经管局的前任总裁任志刚先生，写了“关于香港货币体系的未来”他写道1983年汇率制度进行以来，香港作为中国一部分，是否仍需拥有本身货币的问题也越来越受关注。

　　不管怎样，基本法定明港元是香港的法定货币，香港有权自行发行货币。货币政策对我们自然重要，我想问，若然我们接受固定汇率机制在香港行之有效，在实际成熟香港是否应该脱离美元，和人民币挂钩？第二段话，要一个700万人地区的货币体系，假如保持本地趋向，继续主要使用本地流通货币履行货币功能，要同时担当国际金融中心的角色，有意义的为一个13亿人国家与世界进行国际金融中介服务，且维持金融货币的稳定，这样的期望是不切实际的。

　　任先生对香港联席货币机制进行反思，感受到人民币跨境流动对当地货币体系或者说金融体系带来一些挑战。不知道在座各位对这些问题怎么看。何司长说，问题总是从他这边提起，要不这个问题先由许先生回答好吗？

　　台湾证券交易所总经理许仁寿：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有一些想法要向大家请教，主要是说给何司长听，听听是否可以包容这些观点。

　　我还是回到两岸经济发展和金融支持。金融，是经济发展的血液。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没有这些血液去支持，经济发展就有问题。我觉得这次陆家嘴论坛的题目定得非常好，谈的就是实体的经济发展，作为将来金融监理很重要的主角。

　　两岸，特别是台湾和中国大陆，跟香港的投资贸易关系，刚才和大家报告了，两岸的基础在2011年经贸关系达到1600亿美金。投资关系又那么密切，中国大陆现在在这个过程中能不能思考一下？我也同意何司长刚才提的内容。这个过程中，是不是大家还要透过美元做这样的清算？就像过去大家到上海、到北京非常方便，但时间很长。所谓的方便，一定要通过澳门、香港转机，花一天。现在我们到这里，只要80分钟。我们的同事会提醒我，飞机在空中的时间可能比地面的时间短，从虹桥机场过来如果堵车，60分钟就耗掉了。

　　在座有一个台北来的朋友，我们这两天碰到，他说他在此地18年了，一直没有等到证券的开放。我们今天谈了这么久，18年后如果还在谈这个议题，那就可惜了。

　　袁满：何司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建雄：香港和其他几地也有这样的问题，内地发展或者人民币走出去，对三地的汇率制度、货币制度是否会冲击、会影响？三地已经是高度开放的经济，人民币不是第一个进入这三地的货币，已经有美元、英镑和别的货币了，如果要冲击已经冲击过了。有的问题很早就提过，在97年东亚危机的时候争论更激烈，好像说几天之内就要崩溃的样子。那么多年来，那些问题有可能在，但在研究的过程中有没有更好的、可替代的方式？这个问题可以考虑，可以思考、可以探讨，我不认为现在有实质性的改变。

　　人民币走出去也好，它提供了一个选择，比一揽子更多一个，这是有潜质的储备货币，我不认为人民币走出去会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而是会成为一个稳定的因素。

　　袁满：主席您作为澳门方面的监管者，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澳门金融管理局主席丁连星：澳门也是按照货币发行局和港币挂钩。依照我们的公开说法，这个问题很敏感，我们就不公开讨论吧。

　　袁满：既然没有公开讨论，我相信私下是可以讨论的。黄红元先生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上海证券交易所副总经理黄红元：港币长期跟美元“捆”得比较紧，美元在过去一年对经济发展的支持，港币是享受的，对金融地位的巩固应该说是有价值的。这些年内地经济发展比较好，人民币比较国际化，从长远来看，人民币国际化之后他会考虑港币是怎样的前途。有可能捆住人民币，也可能用人民币取代港元。这依赖内地经济的发展，两岸金融合作能更好的相互支持，更融合。我想，历史会给答案的。

　　金煜：人民币国际化、人民币跨境量大幅增加，香港大概是占了2/3。这样的情况下思考香港的联系汇率，我觉得并不奇怪，我们应该用宽容的心态去看，汇率制度不是单因素，而是多因素。只有多方面、各个角度去思考，让最后的思考形成最后的结论，但我觉得这个过程中我们要用宽容的心态去看待它、去研究它、分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