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艺术之城 莱切的初夏约会

　　莱切，一座超过两千年历史的古城，三面被地中海包围的地形，赋予了莱切常年被明媚阳光包围的气候。今夏随我们一起去欣赏这座艺术之城如梦似幻的纸艺，一起体验属于莱切的华丽沸腾的不眠夜吧！

　　意大利地图的形状可能是欧洲最有趣最性感的，它看上去就像一只高跟鞋（亚平宁半岛）在踢一只足球（西西里岛）。莱切，一座超过两千年历史的古城，就坐落在那根挺拔妖娆的“鞋跟”—Salentine半岛上。三面被地中海包围的地形，赋予了莱切常年被明媚阳光包围的气候。今夏随我们一起去欣赏这座艺术之城如梦似幻的纸艺，一起体验属于莱切的华丽沸腾的不眠夜吧！

　　那一场巴洛克的盛宴

　　那个清晨，穿过一个满是雕饰的巴洛克风格的古代城门进入莱切老城区，我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它。那些窄窄的小巷子，两边都是米色的巴洛克建筑，在地中海透明的晨光里精致而又轻盈。莱切，真是满城尽是巴洛克，走在它的大街小巷里，一抬眼，那些华丽丽的建筑就在头顶或者前方。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莱切到底有多少个这类巴洛克小教堂，反正是从清晨到深夜，我走到哪里都会跟它们的身影不期而遇，每一个都精巧华丽却又适可而止，没有累赘到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莱切的游览中心是圣奥伦佐广场，众多的教堂、宫殿、博物馆以及古罗马剧场大多集中在这个区域。当然，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精美的巴洛克艺术标本。圣奥伦佐广场位于城市主广场，以莱切的第一任主教奥伦佐命名，广场中心矗立着纪念这位伟人的圣奥伦佐圆柱（Colonna S.Oronzo）。

　　广场南侧是古罗马圆形剧场的遗址以及古莱切的市政厅（Sedile）。被称为“南意大利最美丽的广场”的大教堂广场（Piazza del Duomo）， 建造于17 世纪中叶， 处处都留下了莱切当地的建筑大师津巴罗的痕迹。广场正面是宏伟的大教堂（Duomo），教堂的钟楼高达70 米，1659～1670 年期间经津巴罗的重建后一直保持着当时的模样。

　　莱切最著名的教堂是圣十字教堂（Chiesa Di Santa Croce），它始建于1353 年，但到1695 年才完工。它的正面布满了复杂精致的巴洛克雕塑，各种神话人物、动物、植物、几何花纹，雍容华贵。除了教堂本身，教堂周围的民用建筑一样有着雕刻精美的阳台和墙角，它们和教堂的细节呼应着，构成一幅幅华丽的画面。另外，沿着圣奥伦佐广场去往大教堂广场的Corso Vittorio Emanuele 大街上的罗萨里奥教堂（Chiesa del Rosario）和圣乔瓦尼长方形教堂，以及圣奥伦佐广场附近的S.Angelo 教堂、城市南面的Santa Chiara 教堂等巴洛克式教堂都值得一看。

　　在意大利，像莱切这样的古城比比皆是，它们彼此风格或许很不相同，但都保留着当地最值得骄傲的历史，意大利人是生活在文物之中，呼吸在历史之中。莱切人习惯在被巴洛克建筑环抱的大教堂广场上踢球、骑车、散步、遛狗、谈情说爱。午休时间，一位女画家推着小车回家，她家就在一扇有鱼鳞花纹的大门里，那门正面的装饰，华丽非凡；而老人们习惯了在华丽古老的阳台上张望他们熟悉的街道和过往的行人；时尚的女郎习惯了在这样堆满古迹的背景里赶赴一场约会……他们是住在宅院里，开着廉价经济型小车、骑踏板摩托的普通人。在我看来，如果没有这些生活着的人，这里再美也就是一堆石头而已。

　　如梦似幻莱切纸艺

　　莱切最让我惊喜的小东西，要数它的纸艺了。其实，几乎是我们一到莱切就遇到它了。我们是乘夜车去的莱切，迎着清晨的阳光穿过古老的城门进到老城区里，一家纪念品小店刚刚开门，老板往门外摆出了一些人物形象。20厘米高度的人像，看上去精致、生动又有乡土气息，但我们一开始都没看出这是纸做的，还以为是陶艺。当我们在一条巷口遇到一米多高的人像时，又把它当成了木雕。然后，在最华丽的Santa Croce教堂对面，我们在一家小店的门口看到了一只富有神话气息的高跟鞋。

　　我们都认为，它是泥塑。那家店门口还有好些别致的小东西，于是我就多看了一眼店名，想把它记下来。就那一眼，让我目瞪口呆，原来，所有这些都是纸做的纸艺！对，这是一种古老的纸艺，意大利语叫Cartapesta。据说从16世纪起，意大利人就用这种工艺来制作宗教圣像。而在莱切，Cartapesta作为一种传统手工艺脱离宗教进入了生活，成为当地最具代表性的手工艺品。我们遇到好多销售纸艺的小店，纸做的日用器皿、家居装饰品、首饰、雕塑……五花八门风格多样。

　　我们进的第一家纸艺店的主人是在长凳上看报纸的老爷爷。清晨客人不多，老人家悠然地跷着腿在店门口看报，店门另一边是一些宗教人物纸雕，还有一只真狗大小的纸狗，栩栩如生。老爷子的名字叫维琴佐·卡卡尼勒（Vicenzo Calcagnile），小店里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出自他的手。后来多看了几家店比较之后，我才明白他的作品的独特之处在于那种模仿铁艺的粗粝质感。

　　老爷子拿了很多看上去非常像金属做的盘子、罐子、盆子向我展示，这些艺术品有一种古朴粗犷的美。老爷子对我们说，这些作品不重，而且不怕压，说着，他就把那些盘子罐子往地下砸，掉到地上还弹起来跳几下。因为外面都涂了一层油，不怕水，所以还能洗。老爷子又拿出一个二十多厘米长的盒子，盖子上装点着一束玫瑰，看上去特别像手工敲出来的金属盒子，实在是漂亮极了。

　　我看中一个小摆设，是一本小书的样子，朋友说，要是能把这个小书做成冰箱贴就好了。老爷子听罢，立刻到里屋翻箱倒柜地给我找磁铁。几分钟后，我拥有了一个纸艺冰箱贴。在莱切看的几家纸艺店里，我最喜欢卡门的店，或许因为她的作品中有一种独特的女性气息。在卡门的店门口摆放着她的代表作—一个娃娃，完全是用纸做的脸和手。女纸艺艺术家名叫卡门·蓝皮诺（Carmen Rampino）。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在专心地给一朵向日葵上色，那是一盏纸质的台灯。

　　卡门的作品不仅多了很多女性的妩媚，还充满了现代的设计感，我觉得她更像一个用纸浆做雕塑的雕塑家。卡门刚刚在3月办过一次纸艺作品展，主题是“女性神话中的爱”，看了一下介绍中的照片，感觉风格相当神秘。不过，卡门的小店里的作品大众化多了，更有生活气息。比如开满白色鸡蛋花的高跟鞋、耳坠、项链坠，还有各种纸质的铃铛，铃铛在当地传说中是幸福幸运的象征，所以很多旅游纪念品都做成小铃铛的形状。卡门到底是个女人，她让手里的每一朵小铃铛都开上了鲜花。

　　卡门的特色之一是把石头贝壳等材质与纸结合起来，创造出个性化的质感。我对卡门说，我喜欢她的作品，因为虽然她都使用传统材质，但是她的作品造型有更多的现代设计感，质感也很独特。这样的评价让卡门如遇知音，她拿出一个正在制作的仙人掌台灯给我看，并讲解制作过程。她说纸艺最基本的材料就是浆糊。我问卡门这浆糊用什么做的，她笑了起来，说：“就是面粉加水煮的啊！

　　做Cartapesta用的材料都是最日常最便宜的！”那些娇艳的玫瑰，可爱的娃娃，就是用纸浆塑形的。纸艺作为一种传统工艺，在莱切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和发展，莱切甚至有一个专门的纸艺博物馆。走在莱切老城区的大街小巷里，各种不同风格的纸艺作品不断与我们不期而遇。看看这样精美的大型作品，配上无处不在的巴洛克建筑，有一种特别的风情。

　　莱切古城，华丽沸腾的不眠夜

　　我对莱切周末之夜的印象就是四个字：华丽沸腾华丽，是去之前就有思想准备的。朋友之前也跟我强调，去莱切一定要住在城里，因为那些巴洛克建筑晚上打灯光的。想象一下满城精雕细刻的建筑变幻莫测的光影，华丽二字的意境不难理解。至于“沸腾”二字，不要说气候寒冷的北欧，就是南欧如米兰这样的大都市，平时晚上过了10 点，街上也人影稀疏了；甚至号称花花世界的巴黎，除了红磨坊丽都等极少数场合，其夜生活的主流也就是灯影朦胧下酒盏之间的呢喃，还是静的。

　　印象里西班牙的夜生活比其他国家丰富热闹得多，但是主要也是在旅游城市和大城市里。但是莱切……一个普通的星期六晚上临近12 点。当时我无意中看了一下手机，差点以为手机时间出错了，这满街乌压压的人！一个九万多人口的小城市而已，而且还算是意大利边远落后地区了，怎么街头冒出这么多人，哪里来的，都要去哪儿？其实也没特别的事可做。就是上街喝喝酒，吃吃饭，找几个朋友聊聊天，或者干脆没事压马路，听上去没多大意思的事情，莱切人却做得欢天喜地乐此不疲。朋友管莱切叫HIGH 城，很大程度来源于对这夜的印象，欧洲大陆上，非著名旅游城市，市民自得其乐地把夜色折腾得如此HIGH 的并不多见。

    莱切的周末之夜，实在是HIGH 到不可思议。半夜12 点满街人山人海，就像在过节。我问了一个路人：“每个星期六都这么热闹吗？”他说:“还有每个星期天也这样啊！”夜色初降，大教堂广场上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散步聊天遛狗吃冰激凌，当然也少不了情侣们热吻拥抱打情骂俏，配合着那些灯光里的巴洛克建筑的背景，真像浪漫电影里的画面。当地人基本上在晚上8 点半之后才进入晚餐时分。

　　莱切富丽堂皇的大饭店并不多。当地人好像也不喜欢在正儿八经的饭店聚会，他们就喜欢在各种小酒馆、小餐馆、小点心店甚至冰激凌店什么的碰头。这些地方东西好吃，价格实惠，虽然经常店面狭小座位不多，但是没关系，可以站在街头边吃边喝边聊。常见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这么聚在店门口，还可以互相走动，说不定吃着喝着聊着，这一圈的就跟那一圈从陌生人到朋友了，亦是乐事。

　　莱切有两个古罗马剧场。周六半夜接近12 点的时候，我们散步到这里，剧场周围的栏杆上坐满了年轻人，他们三五成群说着笑着拥抱着轻吻着，让那夜色显得如此快乐，让这些沉睡了千年的石头仿佛也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更绝的，午夜钟声过后，居然有人开始摆摊卖艺了，那火苗一点，呼啦啦就聚拢了一大堆人。

　　想拍一个卖气球的小丑，结果被他一把拉过去合影。回头一看照片，后面还有很多蹭镜头的！本来我拍完这张之后，想拍右边那对抽烟的中年男女有趣的互动的，结果，一辆轿车忽然停在我面前，驾驶座上的老大爷摇下车窗，冲我喊“拍我呀，拍我呀！”我惊诧之余大笑不已，只好拍他。等我拍完这主动要求上镜的大爷，那对男女的状态早变掉了，错过一张杰作，收获一段欢乐的记忆。

　　远处那群人站的地方是剧院门口。当时已经快半夜1点了，戏早散场了，这些人却聚着不肯回家。还有四轮车很欢乐地骑来了，半夜租车兜风，真是好兴致。那一晚，我眼里都是沸腾的人群欢乐的笑脸，华丽退后成了“沸腾”的背景，在一个普通的周末之夜。喜欢莱切的理由，是那里的人自顾自喜气洋洋地生活着，不做秀。热闹、生动但是不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