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产”话剧

　　伴随观众的一片掌声，艾伦用一段热舞完成了话剧的谢幕。作为北京开心麻花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开心麻花”）的签约演员，尽管艾伦对这种场面已司空见惯，但这一次却非比寻常。艾伦出演男一号是“临危受命”，原定的男一号因意外受伤无法来广州参演话剧《乌龙山伯爵》，而最适合替补的演员也因个人原因无法成行。

　　“终于结束了，男一号不好当啊。”在后台的艾伦面对记者长舒一口气，随后又陷入了沉思。未来几天，在广州的演出都将由他出演男一号。

　　尽管此前就曾饰演过该剧的男一号，这一次艾伦却要在广州的舞台上表演，为迎合岭南观众的需求，来自北京的话剧团队必须加入一些岭南特色。对于岭南文化艾伦很陌生，冥思苦想许久才硬塞进去一个“凉茶”的概念，从观众反应看，效果并不十分理想。

　　“出演男一号没什么，关键是要演出新意，再走心的表演也抵不过文化上的隔阂啊。”艾伦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演员临时调换、文化隔阂问题……艾伦遭遇的，恰是目前大部分话剧团队对外扩张时所面临的挑战。在资本、市场等因素的助推下，本地化的话剧团队如今纷纷选择向全国扩张，但同开心麻花相似，它们的扩张之路并不好走。

　　话剧“产业化”

　　近年来，北京话剧市场发展迅猛，根据北京演出行业协会统计的数据，去年北京话剧类演出3093场，占北京所有演出总场次的14.6%，比2010年的2919场略有增长。话剧类观众达101.9万人；话剧类演出平均票价245元，平均上座率80%。尽管外部环境好转，但目前话剧市场整体毛利较低，市场化操作的话剧还是以一个制作人拉到一笔钱赚一票走人的“三个一”小作坊模式居多。开心麻花希望通过公司化经营将话剧产品进行规范化的生产，实现话剧制作的产业化、标准化。

　　具体说来，开心麻花每一部话剧产品的创作周期至少都在一年以上，分为构思、剧本以及排练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进行严格的把控。

　　构思阶段，公司需要对该话剧产品的市场反响及前景作出预期和判断。“我们是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如果话剧无法满足市场需求，就不会批准继续创作。”开心麻花总经理刘洪涛指出，满足市场需求的题材是生产合格的话剧产品的前提。

　　在核心的剧本方面，开心麻花全部采用自主创作，导演与公司管理层一起讨论故事的主线内容，确保故事主题不会过分“文艺”而偏离市场需求，再历经至少2个月的排练后，话剧就能推向市场。由于前期准备至少需要一年时间，加之话剧市场整体处于一个“微利”时代，在公演后，公司必须想方设法延长单品寿命，即通过增加演出场次来保证营收。

　　然而，多场次的演出难免会让观众“审美疲劳”，于是，剧组会在主线剧情不变的情况下加入更多时效性话题和元素。“菲律宾警察”、“温州动车”、“红十字会”、“黄岩岛”等热点都曾被开心麻花搬上舞台。“我们演员要时刻关注时事动态，随时将热点加入表演中，以保证话剧永远都有新鲜感。”艾伦向记者说。

　　2003年开始，开心麻花每年推出一台“贺岁舞台剧”，从2008年起，公司的“产能”提升到两部以上。刘洪涛表示，目前公司的盈利状况可以支持多个创作团队并行，已经为进一步的市场扩张做好了准备。

　　多轮换阵容

　　随着话剧市场的回暖，众多话剧团体开始走出本地市场，向全国扩张，一时间，全国巡演等成为了话剧市场的“主旋律”。

　　由于话剧是典型的“现场演出”，按照开心麻花的规划，一部《乌龙山伯爵》极有可能同时在北上广深上演。因此，在进入外地市场时必须拥有强大的人马支持多场次表演。这种情况下，开心麻花采取了“签约”+“招募”的模式进行扩张，即在核心角色上启用签约演员，在其他配角上采用招募的模式来完成演出。这样既可以保证演出质量，又可以获得海量的演出次数，在整体毛利较低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压缩成本，实现盈利。

　　《乌龙山伯爵》一部话剧，以开心麻花现有人力资源储备，可以组成4个团队同时进行演出。“核心演员都是公司的签约演员，完全可以保证是原汁原味的开心麻花。”艾伦提及公司的“签约”+“招募”的模式，自信的表情跃然而生。

　　目前，开心麻花已有30多个签约艺人，负责所有话剧从构思到最终演出的全过程。30多人的规模并不庞大，在时下的话剧市场内已算大手笔投入“三个一”的小作坊模式依然比比皆是，集团化的公司制管理尚不多见。

　　为管理这30多人，刘洪涛于去年11月成立了开心麻花艺人经纪部，与常规影视经纪公司操作无异，在演员的薪酬方面，排练时有排练费、餐补；演出时有演出费、餐补：另外还有影视、广告、活动的收入。

　　利用经纪公司的管理模式来构建演出创作团队，实现了多轮换阵容的扩张，但开心麻花依旧要面对不同地区的文化隔阂。譬如，公司进入华南市场的广深两地，境况截然不同：深圳是个南北文化融合的移民城市，人口年龄结构相对年轻，开心麻花进入深圳没有任何艺术上的陌生或隔阂，而一些在北京逗得观众捧腹大笑的“包袱”到了广州却遭遇尴尬，本地观众对于来自北方的笑料并不感冒。

　　其实，创作团队在北京也会事先了解演出城市的近期新闻，在排练过程中适当地对新闻事件盘点一下，并加入一些当地的俚语，但话剧在“本土化”方面依旧表现欠佳，临时拼凑出来的一些当地俚语、热点话题显得非常生疏，当地观众并不完全接受。

　　为了进一步深耕外地市场，开心麻花在深圳、上海等地建立了分支机构，并在当地招募演员组成演出团队，以创作更加贴近当地生活的作品。不过，刘洪涛又出现了新的困扰：分支机构的运营若采用签约模式，将会带来巨大的运营成本，如果是临时招募，又无法保证话剧的质量。“观众看着开心麻花的招牌来看戏，如果无法真正代表开心麻花也就失去了意义。”他如是表示。

　　刘洪涛只好采取了“签约”+“招募”模式，这是权衡成本压力与话剧质量后的折中方案。艺员经纪业务的收入才刚刚起步，尚未形成规模收入，一早就全部押上签约模式的风险极大。

　　采用“签约”+“招募”模式后，开心麻花在外地演出一场的投入为5万元左右（包括演员的食宿津贴、交通费用以及支付给剧院的场地费用等），开心麻花一场话剧的票房从几万元到二十几万元不等，基本上可以保持盈利。据中国文化产业投资基金的调查数据显示，开心麻花2011年票房收入占中国话剧总票房收入的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