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安：中国制造业大规模低成本优势已经不存在

　　搜狐财经讯 2012年夏季达沃斯9月11-13日在天津举行，会议主题为"塑造未来经济"，搜狐财经专访到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人力资源和组织研究中心主任杨国安，他表示，现在中国经济面临转折点，过去我国主要是靠大量的低成本制造在世界立足。现在很多企业要大规模很难，因欧美市场也卖不出去；现在原材料和土地成本都很高，低成本也不存在了。因此现在很多企业面临着转型，未来企业要继续寻找一个新的出路。

　　以下是采访实录：

　　主持人：直击2012夏季达沃斯，这里是搜狐财经直播室，我是主持人范晔，今天在嘉宾室有请到的嘉宾是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人力资源和组织研究中心主任 杨国安。

　　杨国安：您好，大家好。

　　主持人：我们知道人力资源这一方面是大家比较关注的重点，我们看到中国的经济急需面临转型，人力和人才这些方面的引进，以及整个公司的配套的很重要的一点。您怎么看待中国经济的转型？

　　杨国安：现在确实是中国经济面临一个转折点，过去我们主要是靠大量的低成本制造，来在世界立足的。所以原有以大规模、低成本作为竞争优势，现在很多企业首先大规模很难了，大规模完，你欧美市场也卖不出去。所以也很难大规模。另外低成本，包括各方面原材料，土地成本很难说现在是低成本，因为这个原因现在很多企业面临着转型，要靠未来企业要继续寻找一个新的出路。

　　主持人：现在能看到中国的经济大量的中小企业都面临着一种资金链的紧张，大企业也面临这样的问题。甚至有一些中小企业破产，已经随即而到来，因此不可避免也就给我们带来了企业人员的这种裁员潮，您怎么看待中国现在经济环境下裁员潮？

　　杨国安：现在企业面临转型的一个困难，过去那一套模式已经很难成功了，所以他要转过来。有一些转型成功，有一些转不过来就破产，或者要裁员，要缩减降低成本。因为欧美市场已经下滑了，他没办法有这么多定单，有这么多的支撑这个管理成本。这个来讲当然要裁员应该是企业逼不得已最后的一招，我的建议企业不要轻易马上裁员，因为你一旦裁员之后，怎么样都是对企业员工的士气，员工跟企业之间的忠诚度的关系是打了了一个折扣的。企业有可能能不能先减少大家工作时间，能不能大家降低底薪，同舟共济，不要太轻易裁员。但是假如说做了这几步，企业要活，为了企业要活下来，有一部分人继续有工作机会，比全部人没有工作机会好的话这个时候可能就有裁员了。

　　主持人：我们看到大企业和小企业这种区别还是很大的，尤其是面对人力资源这种问题。作为中国一些企业，好比三一重工这样的大型企业今年也是有一些裁员的消息，但是当时听到三一重工老总说这种裁员不能给他们渡过这次危机，怎么看大企业跟小企业裁员的区别？

　　杨国安：大企业一般来讲它的相对的底子好一点。一般来讲裁员要不是订单很快的下滑，他要处理。一般来讲他的生存基本上不会马上面临倒闭的危机，因为怎么样银行都会有贷款的支持，现金流应该可以支撑这个冬天。现在对于大企业要保证现金流健康，撑过去冬天。对于小企业就比较艰难了，企业弄不下去要讲裁员就要破产了，从这个来讲承受风险压力不太一样，这两点是有一点区别。对于大一点的企业，建议不要马上做激烈动作，真的逼不得已才做这一招。

　　主持人：刚才讲裁员的问题，让我联想起小型这些企业，中国制造业劳动密集型企业其实特别多，像浙江以中小企业为主打的这样一个区域经济，大量劳动密集型工人成本极度上升，以至于这种企业在成本能力上无法与现在的经济所抗衡，怎么看这种密集型的企业怎么样做？

　　杨国安：它唯一的出路就是要往高价值的一些产品跟技术。以前温州卖打火机的，做低端的，它的利润很薄的。大规模低成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要寻找能不能做一些产品有技术含量的，可以做一些品牌。要确保因为成本一上来，你的利润，你的价格上不来的话，你是很难活下去的。所以现在怎么用好这些人才，怎么能够重新做制造一些利润比较高的产品为你服务。在这个过程里面很关键，你要掌握到一些技术，另外潜入一些新的领域，不要做打火机，能不能做高端的产品。所以对我来讲，这个时候是痛苦的时候，这时候很多企业，我认识的很多企业确实现在都是亏损的。

　　主持人：我听说您是给很多企业做战略方面的一些建议和方案。

　　杨国安：我也做了很多公司独董，我担任了五家公司独董，除了一家好一点，每家都是亏损，艰难的时候。

　　主持人：能举一些例子吗？

　　杨国安：有一些上市公司，比如天和光能第一产能过剩，做太阳能，第二受美国反倾销，现在行业利润很低很薄的，甚至是亏损的，都是面临非常严峻冬天的时候。企业你要继续做太阳能光板，还是往下游做一些系统整合，卖发电厂的能源，往另外一端走，短短制造这个门槛太低了，一低了门槛竞争非常激烈，竞争激烈利润很薄，一旦产能过剩就活不下来，所以你要转型。

　　主持人：刚才说到太阳能产业我有一定的了解，好比看到皇明太阳能在山东的企业，在国内也算是做得比较好的具有实体经济意义一种太阳能企业。前段时间在微博上@它了，太阳能产业不光是我要做一个其他什么新颖的东西，也许我从设计方面，从实用功能方面。

　　杨国安：效率，保留率，另外除了这个之外，技术含量可以提高，效率更高，就是你接受阳光能够发电，转换的效率更高。另外除了做这个环节之外，你能不能做下游的，就是往下延伸，太阳能整套发电设备做完之后，把整个体系卖给很多投资者，卖给电力长可以稳定二十年，三十年的投资回报。但是我们这个做的话，你要求的人才，你做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以前卖太阳能是交换，现在不是交易了，整个解决方案，要处理法律问题，要处理容积问题，地方政府问题，一大堆问题，要往下游做，不是单单卖一个面包，能不能做这个面包整个变成一个餐厅，不是做面包店而是做别的。我的意思是往下游走，做得更加附加价值更高的一些环节。

　　主持人：我明白的意思，我们看实体案例，皇明太阳能上一次大概两个月前，引起了一次风波，因为它跟房地产企业这种结合。其实我们在好几年以前知道这样一家企业跟房地产做一些相关的实验，然后也尽量的想接近这种市场。太阳能结合房地产其实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路，您怎么看像这种新兴产业，新材料，新能源的产业，跟中国房地产这种结合？

　　杨国安：我想就是要看它的战略，主要是上下游，我给你一个住宅区，完全提供太阳能发电设备，那么把它当做一个客户这个简单，这是住宅的应用。如果是一体投资，潜入到自己除了做太阳能板，做房地产，这个就有一点看你要切入的领域，要切得多深。但是我觉得关键你要围绕主业的核心竞争力，但是要延伸到更加高附加价值的一些环节去。因为你刚才讲这个案例，我不太具体了解，很难直接讲这个评论。

　　主持人：其实我们知道中国房地产行业，现在国家也是尽量的在控制这种住宅房地产。

　　杨国安：也是艰难的时候，限购令。

　　主持人：对。那么房地产行业的话，您觉得大量的房地产行业当时都很多泡沫，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一部分企业呢？从人才角度讲？

　　杨国安：整个行业现在也是比较艰难，我想房地产这个行业因为它碰到民生，它在国内不是单单一个经济的话题，它是一个社会稳定的话题。房地产将来除了稳健的发展之外，我希望政府慢慢让市场的力量来操作比较多一点。因为政府的干预不应该是长期的，因为它确实有这个需求在里面。面对行业，房地产暴利行业已经过去了，以前讲拿到一个好的土地，很暴利，赚很多钱。现在要做房地产业要做专业的房地产，不是土地里面随便做。你把这个房子的设计、功能，物管要做得很好，打造自己一个好的品牌。它也要转型，不是所有房地产企业都会死掉，但是在这个过程里面，我觉得优秀的房地产企业，他真的是能够为他的客户创造更好的价值的话，应该是能够渡过，至少能够撑得过去，而不是大量的投资，资金链也断了，这个当然来讲风险是很高的。

　　主持人：您觉得从人力资源方面的话，又能为我们现在看到这种资金链大量出问题这些企业们做一些什么？

　　杨国安：我自己感觉不单单是人力资源的问题，最关键还是高管的问题，现在面临大的危机的时候，一般的员工不是他当家作主的。面临大的时代的时候，最关键还是高管团队能不能与时俱进，能不能看到现在这个趋势第一个判断，是不是这个趋势长期都是这样？还是会改变。在趋势不能够逆转了，要往前走了，公司战略我们应该做事方法要往前调整。就未来来讲高管团队在战略上，这个已经不是人力监管你的问题，战略搞不定，怎么做，怎么裁员救不了企业的命。企业要救自己的命，企业要成功转型寻找新的获利跟成长的空间。如果企业不能够获利，不能够成长，你后面其他一连串的问题就带来了，就没办法能够生存了。

　　主持人：说到裁员潮，我看到当时美国次贷危机，看到很多员工被裁员掉，中国的企业也有可能面临这样一个现象吗？

　　杨国安：中小型企业挑战会比较大，可能把自己工厂关掉在中国。两个问题，一个是成本的问题，一个是订单。就是看撑多久了，中国内需要快速成长，内需要上不来，外面出口也起不来，确实是一大批的企业会挑战比较大的。这个挑战比较大的顺这里推演的话，可能裁员可能会陆续出现。

　　主持人：中国的失业率如果急剧攀升会给中国经济带来什么影响？

　　杨国安：你看到欧美国家，失业率高，当然社会就不安定了嘛。除非社会有很好的福利，失业救济金给他这个钱，不然的话，一定会引起家庭的问题，个人情绪的问题，可能个人会得精神病，企业家庭的暴力不和谐，没钱了怎么搞，也是要生活的。这个当然是一个挑战，当然关键是要在可控的范围，转型的时候失业率一定有的，但是美国大概9，但是有一些欧洲可能是20，中国我估计失业率还没有到这么高，但是主要就是可控的。你过了一个失业率很高的警戒线，超过10个百分点，我觉得社会还是比较危险的，特别中国这个环境贫富差距很大，两极化的话，这个引起的动荡还是比较大的。而且我相信中国政府也不会让这个情景出现，所以现在来讲还是很多方面到一个地步，我估计比如说内需的支持，内需要成长起来，对于企业的资金链也可能会稍微有问题，因为要养活一批企业。现在人民币升值也降不下来，要贬值，你这样上去怎么卖啊？产品完全没竞争力。所以我政府也有他要做的东西，归根到底企业的责任就是你要拥抱这个环境的改变，寻找成长的利润的空间，这样的话，你才能够保证员工的就业，才有一个舞台给员工成长，不然的话，你再撑是很难的，只能够撑到冬天，但是到后来还是要寻找一个新的未来增长点，如果找不到这个增长点是比较难的。撑过冬天过程里面，建议企业第一现金流要保留住，第二还是再处理降低成本的时候，不要第一招就去裁员，裁员是最后做了很多了，差旅，行政费用，福利，员工工作时间能不能五天变成四天，高管先降薪等等，你采取了这个措施。当你真的逼不得已再裁员的话，员工是比较容易团结的，员工觉得这个企业是尽了很大的努力，而不是企业好的时候，钱就你们拿，企业坏的时候，把我们来开掉，我觉得对于员工，对于企业的看法忠诚度是会有比较大的一个后遗症。

　　主持人：说到裁员联想到最多的还是政府对于普通员工，对于员工的这种补助，尤其是当我失业的时候，现在交的这种失业保险，其实那个费用是非常少的，跟国外比的话是非常非常少，国家有没有可能说现在确实出现了这种失业率已经降到一个比例的时候，再增加这种失业保险。

　　杨国安：失业率高的地步，高了一个警戒线是不是？

　　主持人：高过这个警戒线国家会不会对失业人群有新的补助？

　　杨国安：我估计国家会提供就业机会，给你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定要提供低端一点的就业机会，特别在城市。乡下的可能就会回到自己的老家，那些在城市里面居住的，我估计国家也要提供基本的要求能力不高的一个就业机会，比如交通指挥他过马路，美国也是一样，奥巴马也是提供一大批就业机会，这些就业机会就是很低端的，给他一些干活的机会，一个人如果没有工作，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自己心理状态，他的专业各方面都会受到影响，这个处理不好，对他个人的精神，对家庭，对社会都是有问题的。

　　主持人：我昨天看了一个专题片说背后的一个老板，隐藏在员工当中调查自己的最基层的员工他们生活处境，当时看了一共四个案例，四个案例其实分别都是在讲当遇到自然灾害的时候，这些员工失去了自己的家园，他的生活处境确实非常艰难。另外一个可能作为单亲母亲，曾经被裁员等等这些问题，最终解决方案好象依靠企业或者依靠国家的可能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靠企业自身人员的这种补助和救济是吧？

　　杨国安：其实企业尽自己的社会责任，把自己的责任做好，提供就业机会。

　　主持人：谢谢杨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