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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斌:经济结构调整出现好苗头 明年经济不乐观

2012年11月04日14:45
来源:搜狐财经

  搜狐财经讯 2012年11月4日搜狐企业家年会在北京震撼召开,本次年会云集50余名精英企业家和重量级经济学家,以“抉择时刻:后2012的传承与突破”为主题,设置了五场分论坛,分别围绕着2012年后的下一部改革、房地产调控、企业融资、中国制造业的发展、企业创新等话题,搜狐财经全程直播。

  国务院参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所名誉所长夏斌在下午的主题演讲“2013中国经济展望”中表示,前三季度GDP的下降,说明了中国的国民经济真正进入了结构调整的结构,开始出现了在结构调整中健康发展的好的苗头。包括银行体系在增长减速之后并未崩溃、最终消费率对GDP贡献度提高、第三产业结构增长更快、单位GDP能耗下降、国际收支正在趋于平衡等。

  但是从中长期来看,他认为仍然是喜忧交集。由于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各种矛盾交织,房子泡沫、地方融资平台的风险,以及这些问题所反应的中国系统性风险问题都不能轻视。同时改革又滞后,民怨很大。加之出口压力仍大、原有投资模式不可持续、收入分配的改革效果不明等因素,起码在明年上半年,经济的困难仍然存在。

  中国经济要想能够保持未来十年、二十年的高速发展其前提是必须进一步改革,而不改革可能性不会变成现实,夏斌称。

  以下是文字实录:

  夏斌:大家下午好!刚才主持人说现在这个时间容易让大家发困,我尽量让大家不困。

  大家确实很辛苦,外面风雨交加。我们今天在这讨论天下大事。我想谈的主题是传承与突破,我当时选择的题目是调整轨迹下的2013年中国经济。

  谈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对三季度宏观数据的评估、评论。

   我在去年2011年7月份曾经讲过,我在很多场合也一直反复说这个观点,我去年7月份说从趋势看,我国经济正处于从过去的两位数高增长的平台逐步迈向相对趋缓增长的平台。这个趋势不仅仅是经济周期的问题。因此,也不是宏观政策力量所能支配调控的。这一点,其实中央政府到各界地方政府,从市场到投资者都必须有清醒的认识。

   三季度的数据,从GDP看,今年三季度是从8.1到7.6,到7.4,三个季度不停地下滑。对此怎么看?当三季度数据出来之后我也关注媒体、电视,各种各样的新闻媒体的报道,基本是两种观点。一种舆论认为面对着企稳的趋势,但很多观点还是认为已经到底部了,底部的运行结束了,经济就要大反弹,要进一步放松银根。另一种观点认为步入了常态,进入了正常的发展轨道。鄙人更倾向于后者。我认为经济正在进入正常的发展轨道。

   所谓正常,相对于我们经常说的中国经济不协调、不可持续的状况,中国的国民经济真正进入了结构调整的结构。开始出现在结构调整中健康发展的好的苗头,比如说当速度下来之后,我们所担心的石油问题、我们所担心的银行体系的崩溃问题并没有出现。当速度下来以后,我们的最终消费率对GDP的贡献度超过了投资对GDP的贡献。当速度下来之后,我们经济结构的调整反而在适当地加快,包括地区结构、产业结构,特别是第三产业结构增长更快了。当速度下来之后,我们所看到的单位总量、单位GDP能耗反而下降了3.4。当速度下来之后,我们看到了中国信贷结构,按照工信部统计局等4部门规定的,把中小企业进一步发展为小型企业,中型、小型、微型企业之后,小微企业贷款的增加额远远超过了其他贷款的增加额。小微企业增加额比其他企业分别增长了9.9个百分点和4个百分点。速度下来之后,国际收支正在趋于平衡。因此,我认为我们正在步入健康发展的轨道,中国经济结构的调整出现了好的苗头。这是我想讲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从中长期来看,仍然是喜忧交集。媒体上也出现2013年中国经济要崩溃的言论。同时,也有非常乐观的对中国经济的看法。

   我个人认为从中长期来看,从喜的方面看,中国的经济发展潜力确实很大。从理论逻辑看,中国经济发展的机遇在哪里?我当时在两年前出版的《中国金融战略2020》中反复提到四大机遇决定了中国经济的发展是没有问题的。一个是我们有高储蓄率,尽管人口老龄化,在大国经济体中,中国这样的储蓄率,在今后十年仍然是很高的;第二,城镇化规划过程还在过程之中;第三,全球化趋势不会终断。尽管遇到了投资贸易保护主义的噪声,全球化趋势从几个主要大国来说,不管从政治、经济等各方面来看,非常愿意继续维持全球化的趋势;第三,中国改革还有红利可挖;通过进一步改革提高全员生产劳动力、提高全要素生产力的空间还很大。这四点恰恰是中国经济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可以在大国经济体中保持相对高速增长的空间潜力。这是从经济逻辑本身讲,这是喜的方面。

   同时,也看到在保持四大机遇的过程中,危机之后我们更清醒地看到中国政府相比其他经济体来说,我们的财力相当大。我们的土地资源、国有企业的资源,手上还有雄厚的实力,这也是其他国家政府所羡慕不已的。

   从忧的方面讲,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各种矛盾交织,房子泡沫、地方融资平台的风险,以及这些问题所担心的中国系统性风险问题并不能轻视。结构调整的压力很大,改革又滞后,民怨很大,刚才已经讲了经济问题的四个方面。因此,不改革,我同样认为中国经济会陷入中等收入陷井。我们讲的能够保持十年、二十年的高速发展,那是一种潜力,那是一种可能性。其前提必须进一步改革,而不改革可能性不会变成现实。

   要改革,就经济方面而言,涉及的问题方方面面。在座各位都清楚,媒体上每天都在宣传,土地问题、国企问题、政府与市场的问题、财税的问题、金融的问题、科技创新的问题等等。这些问题都需要通盘考虑,才能解决这样一系列问题。

   要改革,就经济改革的复杂性而言,它又必然涉及到政治体制改革等各方面。因此,目前中国的经济、政治环境,又不像三十二年前改革开放初期的社会、经济、政治环境。改革会涉及一部分人的利益,改革的阻力不小。因此,这决定了我们的未知数不少。因此,从中长期来看,改革能不能真的深入、中国会不会不陷入中等收入陷井,这不得不存在一种忧虑。

  媒体上经常在总结我们三十二年改革开放成绩的时候用"中国奇迹""中国模式"的概念。我个人更愿意用"中国故事"来归纳。我们三十二年,如果用中国故事讲的话,中国故事也上下集,我们仅仅很精彩地演完了上集。下集能不能继续精彩,作为一个国人来说,我们情愿多点忧虑。作为一个国人来说,我们更希望的是进一步加快改革。

   第三点,展望2013年的中国经济。

   由于目前的经济结构的调整才刚刚开始,我不想呼吁更早,真正出现调整是在今年出现了指标的改善。这些指标的改善还仅仅是苗头。因此,从制度层面看,还没有形成固定的气候。由于多方面积累的一系列问题与矛盾,加上改革的滞后,加上已经在准备改革的,比如说营业税改增值税、深入分配改革方案等。由于这些改革效应的滞后,明年的经济形势不容乐观。

   具体来说,全球经济仍然低迷,出口仍然存在很大压力。我们在出口问题上采取了各种稳定出口的措施、多元化的措施,那是需要过程的。

   从投资来看,原来过去以政府为主导的投资模式也不可持续。因为政府的财力有限,特别是速度下来之后,财政收入的状况更能说明问题。

   同时,收入分配的改革还在过程之中,方案还没有出来。我认为即使进行收入分配改革,在美国危机之后的中国出口大量减少的大环境之下,通过进行收入分配改革来弥补过去减少的出口,这可能很困难。真正提高居民消费率还需要除收入分配改革之外的硬措施。因此,从这些角度讲,经济的困难,起码在明年,起码是明年上半年,我认为仍然存在。因此,从这个角度说,明年的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可能仍然是在稳增长与调结构的纠结之中、平衡之中。

   面对这样一种状况,作为结论,我认为明年的经济结构的调整步伐会加快,增长的速度大约是在7-8%左右。我们不应该期望有更高的增长。在政策取向上,我认为市场与投资者仍然应该清楚:第一,货币政策仍然是谨慎的中性的。当然,作为官方语言,可能还会用稳健的货币政策。但从市场而言,仍然是谨慎的中性的货币政策。言外之意,保持中国实体经济合理增长的货币需求是必然满足供应,在这个情况下掌握货币的调控,至于说微调、预调、灵活性和机动性,要配合各方面的改革,包括金融开放中间的汇率、资本项下改革、人民币国际化进行通盘考虑,进行协调改革;

   第二,我认为财政政策仍然会是积极的。但是,受制于财政收入的减少、财力的有限,不可能实施更大的政府主导的那样一种投资力度。营改增的税收改革在全国推广后,它的效应会出现,有利于进一步的结构调整。当然,会对中央财政收入形成一定压力;

   第三,我认为房地产调控的方向绝对不会变。所谓绝对不会变就是坚决打击投机炒房,加快社会保障房的建设。我认为这个方向绝对不会变。在这个问题上,千万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我两年以来一直反复的观点,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什么幻想?就是再去炒房子,再盼望房地产来个大反弹。作为资产市场,大家来进行这样的炒作,我认为不要抱有幻想。

   我言简意赅地讲,在房地产问题上面,关于行政性的限购买房的措施在什么时候退出、关于税收、市场的长效制度什么时候推出,我个人认为取决于投资的替代和稳增长的状况。所谓投资的替代,就是说在打击投机炒房之后,为了保持合理稳定的增长,如何加快新非公36条的落实、如何加快民营资本进入各行各业的投资,进而推动中国的投资增长、推动中国经济的稳定增长,这一点可能是最关键的,这一点也是判断政策取向的重要视角。我在微博上讲过,当前房市上为什么还在进行博弈?就是因为预期不明朗。如果预期明朗,其实非常简单。但是,预期能不能明朗?何时明朗?这与当前的短期经济形势有明显的观点;

   第四,结构调整,特别是城镇化,以消费为主导的战略推进,我相信在2013年,甚至于以后,会有新的迹象。包括非公36条如何在各行各业实质性地落实、实质性地推出,包括社会安全网如何进一步推进,我想在这个方面是结构调整中的重中之重;

   第五,在土地制度改革方面,我只能说寄希望于《农村集体土地征收条例》的尽快出台。通过这个条例真正保护农民在土地上的利益。这是刺激中国未来消费的一股主要力量;

   第六,我个人认为国退民进是必然的大趋势,但我并不指望2013年能够完全实质性地对国退民进做出全面安排。我只是寄希望于在策略层面上,通过以下两条措施来加快国退民进的进程:第一,加快非公36条的实质性落实。因为如果真正加快了非公36条实质性的落实,自然在国企、民企问题上,国企意味着往后退;第二,从当前财政预算不足的角度,从解决中国经济中的问题导向出发的角度,我认为通过进一步提高国企的分红比例、通过部分出售国有企业的股份来直接解决社会安全网建设中的财力不足,来直接解决可能出现的地方融资平台存在的风险与压力。通过这两个直接解决来间接实现部分国企的国退民进。这两个问题,我认为迟早是要暴露的。地方融资平台的风险,不管是多少比例,早晚是要暴露的。解决的办法,我个人认为迟早要通过被逼的方法来实现。通过被逼的方法来实现的结果就是部分的实现国退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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