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生物光环褪去：业绩增速骤降 股价跌跌不休

　　本刊研究员 李志新 本刊记者 宁波／文

　　沃森生物(300142.SZ)在上市前，宣称用9年时间研发了13个疫苗产品，彼时公司被市场解读为“在研项目众多、研发能力国内领先、成长潜力非常可观”。2010年11月1日，公司以95元发行价、133.8倍发行市盈率登录创业板，打破了当时A 股有史以来的发行纪录，共募资23.75亿元，超募18亿元，一时风光无限。但上市两年间，公司业绩增速骤降，股价跌跌不休。

　　由于13价肺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在功效上可完全涵盖9价肺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下称“9价肺炎疫苗”），2012年3月，国家药监局同意公司撤回后者临床试验批件的申请。4月，公司又公告停止CpG狂犬疫苗、麻腮风疫苗和PIKA 鼻粘膜免疫流行性感冒裂解疫苗三个项目的研发。

　　另外，竞争对手研发的新产品，可替代公司两大拳头产品，这对以研发实力自傲的沃森而言，颇为讽刺。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使得公司之前最被看好的研发能力备受质疑。

　　同类项疫苗拉长在研品种清单

　　公司在招股书中表示，公司9年开发出13个疫苗产品，另有10余个产品正在进行临床前研究，已形成“数量丰富、结构优良”的产品储备，研发实力国内领先。但记者调查发现，公司的13个疫苗产品无论从数量、结构还是市场前景方面看，公司的描绘都需要大打折扣。

　　据悉，公司13个疫苗产品中，1个已转让给第三方，9价肺炎疫苗被撤销临床试验申请，Hib与冻干A、C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下称“AC结合疫苗”）分别于2007年9月和2009年9月上市。

　　某疫苗专家告诉记者，与上述9价与13价肺炎疫苗之间的替代性相似，公司其余九个疫苗产品中共有三对也属于可被合并同类项的产品。它们分别是：冻干A、C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下称“AC多糖疫苗”）和冻干A、C、W135、Y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下称“ACW135Y疫苗”）、吸附破伤风疫苗（下称“破伤风疫苗”）和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下称“百白破联合疫苗”）、重组（汉逊酵母）乙肝疫苗和CpG佐剂增强型乙肝疫苗。

　　与已上市的AC结合疫苗一样，AC多糖疫苗和ACW135Y疫苗都是用于预防流行性脑脊髓膜炎，这两个也是公司产品储备中进度最快的产品，有望最快在2012年年底上市。有专家对这两个疫苗市场前景颇为质疑。

　　“首先，AC结合疫苗和ACW135Y疫苗都可覆盖AC多糖疫苗的免疫效果；其次，ACW135Y疫苗的卖点在于可以预防由4种血清型脑膜炎球菌感染引起的脑膜炎，但AC结合疫苗已能解决中国95%以上人群的预防需求，所以ACW135Y疫苗的需求要比前者小得多，并且市场上已经有多家厂商在生产该产品了。总体上看，目前预防流脑类疫苗的供给是充裕的。”某疫苗专家对记者表示。

　　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所（下称“中检所”）的批签数据印证了上述专家的观点，ACW135Y疫苗和AC多糖疫苗的批签总量近年来都是下降的。

　　统计显示，ACW135Y疫苗的年批签量已连续3年下跌，从2009年的1400多万人份下跌到2011年的不足820万人份，截止到2012年9月最新数据是568万份，也不及2011年同期数据。而AC多糖疫苗的批签总量在2008年达到3542万人份的峰值后，在2009年剧减近40%至2200多万人份，此后几年均维持小幅增长态势，但均低于2008年数据。

　　第二对破伤风疫苗和百白破联合疫苗也是公司储备产品列表上进度靠前的两个产品，专家认为前者已经没有上市的必要，在2012年半年报显示，后者的进度到了生产批件技术评审阶段。

　　“这两个都是国家一类疫苗，价格都不高。而联合疫苗是未来疫苗的发展方向，百白破联合疫苗就是三联疫苗，能同时预防百日咳、白喉和破伤风，还有现在市场上的吸附白喉破伤风联合疫苗也是能预防破伤风的。所以像破伤风疫苗这种一代单价疫苗，目前已经基本没有厂家生产了。”专家表示。

　　中检所的破伤风疫苗批签数据也印证了该专家的观点，近来该疫苗的批签量逐年降低，到2012年9月止就只剩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有该疫苗批签了，且批签量不到8000剂。

　　对于第三组的两个乙肝疫苗，上述专家表示，“目前市场上的乙肝疫苗供给已经严重过剩，这两个疫苗都没有多少意义。”数据显示，2009年至2011年期间，中国重组乙肝疫苗的批签总量由18372万剂降到了13037万剂，而市场的年需求量仅在6000万剂左右。

　　2012年半年报显示，剩下的三个疫苗中，流行性感冒病毒裂解疫苗（儿童/成人）进度最快，到了生产批件技术评审阶段；23价肺炎链球菌多糖疫苗和附无细胞百白破-b型流感嗜血杆菌联合疫苗获得临床试验批件。“前者若能顺利上市，目前看还是有一定的市场前景的，但上市估计最快也要两年以后了，后两个疫苗则难在5年内上市。”上述专家表示。

　　选择性引用数据夸大市场前景

　　值得提出的是，公司在IPO招股书中对百白破联合疫苗市场前景的描绘，涉嫌选择性引用数据误导投资者。

　　公司在招股书中这样描述百白破联合疫苗的供需情况，年需求量有8000万份（按2000万/年出生率，每人接种剂数4针计算），2009年批签量只有1363万人份，市场有多达6637万份的巨大缺口。

　　但记者注意到，百白破联合疫苗有吸附全细胞百白破疫苗（下称“全细胞百白破疫苗”）和吸附无细胞百白破疫苗（下称“无细胞百白破疫苗”）两种。中检所的数据显示，1363万份仅是2009年全细胞百白破疫苗的数据，加上无细胞百白破疫苗5900万份的批签量，百白联合破疫苗2009年的总批签量应为7200万份。按公司提供的8000万份的市场需求总量计算，百白破联合疫苗几无市场空间。

　　公司这般选择性的引用数据，有误导投资者的嫌疑。

　　另外，中检所数据显示，2010年，无细胞百白破疫苗批签量在达到历史极值8260万份后，全细胞百白破疫苗锐减到201万份。2011年之后，在后者批签量为零的情况下，全细胞百白破疫苗新的批签的条件下，前者的批签量仍旧不断下降，再次显示无细胞百白破疫苗市场容量饱和，生产商无扩产动力。

　　如此情况下，即使沃森生物的无细胞百白破疫苗可在两三年后顺利上市，面临的将是惨烈的竞争形势。

　　另外，公司招股书中对拳头产品Hib疫苗市场空间的判断也存在过于“乐观”的问题。公司认为，中国Hib疫苗市场尚处于快速增长期，Hib疫苗理论需求量在6000万-8000万支之间（2000万新生儿、每人3针计），2009年签发总量为2664.93万支，市场供给缺口较大。但中检所的数据显示，2009年是Hib疫苗签发量的历史峰值，其后两年的年签发总量都低于2009年。

　　“公司做出过于乐观的判断，与预测用的假设条件放的太宽有关，比如，每年的新生儿是用1600万还是2000万的数据，这个在业界也是有争议的。”上述专家表示。

　　或被对手新产品釜底抽薪

　　2011年，受新版GMP和新药典的影响，行业批签发数量同比下降13.5%，但由于GSK和赛诺菲巴斯德上半年的批签量为零，公司Hib疫苗的市场占有率攀升至历史峰值34.7%。但由于基数的太高，公司业绩增速大幅放缓。2011年，公司营业收入和净利润的同比增长率分别为32.06%和34.40%。

　　2012年上半年，上述两家外企已恢复批签，且外资巨头诺华于2011年进入该市场，随着竞争对手的增多，最新数据显示，且公司2012年前8月的市场占有率已降至21.3%；公司营业收入和净利润的同比增长率进一步降至26.59%和28.57%。

　　据悉，智飞生物（300122.SZ）全资子公司北京绿竹已于近期获得Hib疫苗的生产批件，还有两家企业已在申报生产批件，未来这一市场的竞争会更加激烈。公司另一拳头产品AC流脑结合疫苗也面临竞争对手增多和产品销售基数已高的挑战，且形势更加严峻。2012年上半年，沃森AC流脑结合疫苗批签发为197.19万剂，同比下降4.04%。

　　竞争对手对公司的挑战已不仅在于对现有产品的挤压。智飞生物2012年中报显示，北京绿竹研发的的Hib-A+C三联苗已在2011年7月申报批生产批文。对此，上述专家对记者表示，“这个新产品的预防范围可覆盖沃森的现有的两个拳头产品，如果上市后定价合适，将对沃森生物现有的两个主力品种产生明显的替代效应。从进度上看，预计在2013年获得生产批文，保守估计在2014年上市。”显然，这对于主打产品增长已露疲态的沃森生物而言，或会是一个致命的坏消息。

　　作者：本刊研究员 李志新 本刊 宁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