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凯恩斯主义
理财周报记者 江勋
上周说,美联储通过债务货币化释放出来的美元,成为深藏企业财务报表的超级木马。
在美元盯住国债的货币模式中,货币膨胀,就意味着债务膨胀,这会带来两个根深蒂固的灾难:其一,如果债务不断膨胀,在长周期内势必面临着人口周期的严峻考验,这个逻辑上上周我们已经讲过了。
美国现在婴儿潮一代的老去,问题亟待解决,只比欧洲和日本好些。奥巴马和罗姆尼分别给出了加税和减支(削减福利)的解决方案,本质上,前者反经济,后者反人性。现在美国越来越老,所以人性的力量越来越大,压过了自由,再选奥巴马,可见自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其二,债务不断膨胀,意味着国家信用不断削弱,这与美元的信用扩张之间形成了悖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美国的国家信用还有很强的比较优势。这跟1930年代大萧条不可同日而语。故而,该问题不是美国的核心问题。
我们亦可据此推论,美元不会崩溃,美国的确面临系统性问题,但还没到根基倾覆之时。现在,它之所以变得如此严重,是因为美联储的债务货币化,把这个问题人为掩盖、延迟,从而积重难返。
你会问,美元为什么非要走债务货币化这条路呢?难道不能盯住其他东西吗?
答案是,也许上帝知道。我们找不到这样一种东西:它理论上可以无限增长,又同时有稳固而无限的信用。
像张五常这样聪明的经济学家,曾经提出让人民币盯住一揽子商品。这是一个创见,但它会面临一系列问题,本质上说有点刻舟求剑的味道,此处不展开。总之,目前我们只能在一个虚拟的信用机制上发行货币,而债券是信用最好的载体。这些都带着甜味。
好吧,那这跟货币主义的破产有何关系呢?
桥归桥路归路,货币发行机制本身的痼疾,我们不能归咎于货币主义。货币主义的问题在于,它一直染上的“非历史”的味道。货币学派认为,货币短期决定价格,长期不影响产出,本质上它与古老的“货币是一种面纱”殊途同归。
问题在于,货币主义学说奠定的时期,上世纪50-60年代,仍旧处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之下,美国政府承诺35美元可兑现一盎司黄金。这个规矩1971年才废除。然而,在弗里德曼笔下的“货币”,与当今之“货币”已经相去甚远。
在弗里德曼学术成形的年代,由于黄金的枷锁,货币发行始终面临着供给约束,因此,货币更多的是短周期属性。然而,一旦美国从1980年代,进入纯正的债务货币轨道,货币开始展开它漫长的周期,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美元的膨胀周期该有多长。只有在如此长周期的货币发行中,货币主义才可能有用武之地,然而,反过来,货币主义的理论基础,却并非是为如此情形所准备的。
在这样的时代中,黄金已不能为货币定价,货币的定价独立为一个庞大的市场,货币逐渐演变成一种资产。它大量地进入了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又渗透进了利润表。使得债务货币的副作用被大幅掩盖、堆积,货币机制被扭曲。
货币主义,也许就是货币凯恩斯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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