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继东：令拍行爱恨有加的“超级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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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蛮子委托了马未都等艺术商在国内代为举牌竞拍，出于对他的资金实力的信任，当时国内各大拍卖行都没有收取保证金，随后薛蛮子却出人意料地做出了拒绝付款的决定——数百万元不等的欠款，对处于起步阶段的内地各家拍行来说可谓损失惨重，他们对远在美国的薛蛮子却无可奈何。

　　进入12月份，全球艺术品拍卖市场也进入惯常的冷热两极气候：西方国家为迎接圣诞元旦长假，拍卖场次与标的数量骤减；而在东方，仅中国就将有保利、匡时等140余家拍卖公司举办多场秋季拍卖会。

　　然而，不少西方拍卖行对即将到来的新年，却未必能过得安稳：一方面是欧债危机持续发酵下，市场不景气的大环境，来年的经济走势也尚未明朗；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买家拖欠的货款，减少了佣金收入，对于现金流原本就紧张的拍卖行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仅卡塔尔王室成员谢赫•沙特（Sheikh Saud）一人，就拖欠了11家拍卖行和经纪人的款项，其中欠苏富比4200万美元，宝龙拍卖行430万英镑，尽管法院已经冻结了他1500万美元存款，他自己也向债权人抵押了一块价值1100万美元的名表在内的多件收藏品，却难缓解各家拍卖行的资金压力。

　　45岁的沙特，西亚石油富国卡塔尔国王哈马德的堂弟，这位全球超级艺术买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因艺术触犯法律了。早在2005年，在卡塔尔国家文化委员会任职的他，就因利用伦敦交易商伪造发票、谎报进口艺术品价格被解职。仅仅一年之后，他又卷土从来，继续征战世界各地卖场：2008年，在佳士得一次中国艺术品专场拍卖中，他一举拍下全场90%标的；2010年，他花费超过1亿美元购买西方绘画艺术……短短几年间，他购买各门类艺术品的总金额超过10亿英镑，却因2012年年初在纽约拒绝支付价值1970万美元的古希腊币遭到起诉，由此才引出了一连串旧债官司。

　　西方拍卖公司对进场买家资格的审核一向严格，对于有前车之鉴的沙特，在知晓可能产生交易风险的情况下，面对低迷的市场行情，还是禁不住巨额利润诱惑，对他敞开欢迎的大门，如今也只能自食苦果。

　　仅20年发展史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中，有无“超级买家”？

　　答案是肯定的，且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年前。据业内消息人士透露，2001年前后，天使投资人薛蛮子先后在嘉德、翰海、荣宝、中贸圣佳、朵云轩等拍卖行竞买了上百件艺术品，总金额达数千万元人民币。由于在美国处理业务，薛蛮子委托了马未都等艺术商在国内代为举牌竞拍，出于对他的资金实力的信任，当时国内各大拍卖行都没有收取保证金，随后薛蛮子却出人意料地做出了拒绝付款的决定——数百万元不等的欠款，对处于起步阶段的内地各家拍行来说可谓损失惨重，他们对远在美国的薛蛮子却无可奈何。

　　关于薛蛮子当年“拒付”的缘由，业内说法不一，有说他当时在美国的生意遭遇经济危机影响很大，资产巨幅缩水；也有说他对经纪人采买的艺术品真伪存疑，所以才以资金紧张为借口拒绝支付。

　　不论哪种假设成立，“超级买家”对市场的巨大影响都是显而易见的。“非典”之后兴起的内地艺术品拍卖业，又先后诞生了一批左右市场走向的大买家，他们中有山西、东北的私营矿主，也有江浙地区的地产老板，这类买家对于年轻的中国拍卖公司而言，在寄予壮大业务希望的同时，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以2005年前后为例，就有一位“神秘买家”在北京某公司的多场拍卖会中频频举牌竞价，刷新成交记录的同时，个别专场甚至揽下近半拍品。不久之后，却爆出该买家未支付款项、恶意举牌“砸场”的新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次涉及上亿元人民币金额的事件，也曾让这家规模排名三甲的拍卖行元气大伤。

　　新兴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里，超级买家还在继续涌现，在四五千名常规艺术买家当中，数量不过十余位的他们，处于失衡的塔尖，他们的影响，不论正面还是负面，也都在延续。有些超级买家，在内地或许是豪掷数亿、声誉日隆的座上宾，在香港却被苏富比、佳士得列为“黑名单”；有些超级买家，专注于高端投机，今天可以拍下天价标的，明天或许就因为资金链供应不足而无法付款。

　　集合数百场拍卖会的12月秋拍大幕已经开启，谁会是内地艺术品市场的下一个“沙特”呢？

　　（作者系资深艺术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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