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继东：《十二生肖》与亿元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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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中国农业银行副行长杨琨因涉嫌京城一家房地产企业赌博事件被有关部门调查的消息传出，该地产企业的负责人，即《砥柱铭》的买家也浮出水面——中辉国华实业集团董事长、北京蓝色港湾老板王耀辉，他所操作的雅盈堂文化发展公司曾发行过8.7亿元的艺术品信托，其中仅以黄庭坚《砥柱铭》为抵押品的一款信托，就圈得4.5亿元信托资金。

　　最近，国内热映的两部影片都是典型的类型片，一部是低成本喜剧片《泰囧》，另一部则是寻宝冒险片《十二生肖》。选择《十二生肖》的观众，大多冲着这是“成龙最后一部动作大片”走进影院的，而年近六十的成龙在片中亲身上阵的搏命演出，也的确让喜欢他的影迷大呼过瘾。

　　有趣的是，《十二生肖》里还出现了不少艺术品圈的热门话题，诸如国际拍卖行利用中国买家的“爱国情结”大发横财，现代工厂中仿古书画与仿古陶瓷的以假乱真，行家找托举牌给赝品制造高价成交记录，等等。而其中一些精彩桥段，更是根据拍卖场上真实发生的故事改编而来。

　　比如影片开场列举的一串天价成交的圆明园铜兽首：牛首、虎首和猴首早于2000年由中国保利集团从香港购回；猪首则是澳门商人何鸿燊2003年从美国购回并捐赠保利艺术博物馆；价值6910万港元的马首，亦是何鸿燊2007年在香港苏富比拍下并捐赠中国政府的。

　　而成龙伪装《国家地理》记者在圆明园遗址研究所获取鼠首、兔首的3D扫描数据，复制后携入法国造成海关入境记录，最后潜进一座法国古堡成功盗出两件兽首原物——该故事的原型是，2009年2月法国佳士得在巴黎大皇宫举办的已故时装大师伊夫•圣罗兰收藏专场中，中国买家蔡铭超以2800万欧元（约2.8亿元人民币）拍下又拒付款的兔首、鼠首。流拍后，这两件文物的拥有权至今仍归属伊夫•圣罗兰的同性恋人、法国人皮埃尔•贝尔热。

　　自然，成龙与队友在另一座古堡以假换真窃得鸡首，丛林探险时意外拾到蛇首、羊首，火山口下坠拼命夺回龙首，这些精彩镜头也只能是存于影片中的英雄理想。现状既非如此，面对历史原因造成的大批中国文物流失海外的遗憾，除了期待政府可以利用文物保护国际公约，进行外交斡旋争取回流，也寄希望于荷包渐渐变鼓的中国收藏家，在不被“爱国情结”左右的情况下合理竞拍、回购收藏以弥补。

　　当国门再度打开，伴随着更多海外文物的回流拍卖，以及中国实力藏家飞赴欧美竞拍，不少珍贵文物艺术品也频频创下拍卖天价纪录。据不完全统计，最近10年，仅成交单价过亿人民币（落槌价，不含佣金）的中国艺术品就超过50件，这批亿元拍品的集中爆发期始于2010年，终于2012年。

　　而围绕这些天价艺术品的精彩故事，在电影之外的现实中，也从未停歇。

　　2010年春拍，一幅海外回流的北宋黄庭坚书法作品《砥柱铭》以3.9亿元人民币落槌价（加佣金4.368亿）成交，轰动一时，而拍卖该艺术品的公司北京保利，当时甚至还对媒体出具了780万元的税票，以回应社会舆论“虚假成交”、“赝品”的质疑。两年之后，随着中国农业银行副行长杨琨因涉嫌京城一家房地产企业赌博事件被有关部门调查的消息传出，该地产企业的负责人，即《砥柱铭》的买家也浮出水面——中辉国华实业集团董事长、北京蓝色港湾老板王耀辉，他所操作的雅盈堂文化发展公司曾发行过8.7亿元的艺术品信托，其中仅以黄庭坚《砥柱铭》为抵押品的一款信托，就圈得4.5亿元信托资金。

　　据传，2010年11月在英国伦敦一家拍卖行，以5.5亿元天价成交的一只清乾隆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的买家，也正是王耀辉。这笔当年轰动全球的艺术品交易事件，最后以买主未付款、面临二次上拍而告终。

　　事实上，基于现金流紧缺、买家延迟甚至分期付款等中国艺术品拍卖行业的特殊性，最近两年成交的亿元级重量拍品未结算的情况，一直维持在很高的比例。以2011年为例，落槌价超过一亿元的10余件艺术品中，仅有任伯年 《华祝三多图》（1.67亿）、王翚 《唐人诗意图》（1.1亿）两件为明确结算的作品，其余则是未结算、未完全结算或是企业不愿公布结果。

　　今年12月与夫人王薇在上海创立私人美术馆——龙美术馆的企业家、收藏家刘益谦，在2011年5月曾委托中国嘉德拍卖过一件藏品，齐白石的《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当时曾以3.7亿元落槌价（含佣金4.26亿）被拍走，但他在今年下半年的某个公开场合表示过“我至今未收到一分钱”，同时还回击了有关他和河南某人联手套国有资产的传闻。

　　在据称所藏古代与当代书画价值超过百亿元的龙美术馆开馆的同时，上海的另一地标建筑——上海博物馆建馆六十周年系列特展，也吸引着全国各地的艺术爱好者前往这座沿海经济城市。而上博一层的元青花特展中，有一件元青花鬼谷下山图罐，借出方正是2005年7月在伦敦佳士得以1569万英镑（约2.3亿元人民币）拍下此罐的欧洲古董商艾斯肯纳兹。

　　7年过去了，不知这件天价瓷器是否寻到了下家。

　　（作者系资深艺术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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