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不幸福和决策者的怠惰

　　丁远山/文 2013年1月10日，中国人口宣教中心和社科院发布“2012中国家庭幸福感热点问题调查”，“幸福”一词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已经变得空前地俗滥，但该调查中的一些结论颇具现实启发性，同时也很切合当下的一些政策趋势。

　　关于农民工幸福感的结论，就是调查结果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一项。调查显示，在所有的被调查人群中，农民工群体的幸福指数最低，要比农民还低。与农民工群体相关的留守妇女、留守儿童、空巢家庭等群体，幸福感也普遍偏低。在调查发布的讨论环节，主持调查方之一北大社会学系的教授陆杰华语中颇带感情地说，城市应该尽可能地向农民工开放教育、医疗及养老等社会资源，让农民工成为市民，从而提高他们的幸福感。“别让幸福属于某种户籍的人。”他说。

　　的确，在同一个国家里，仅仅因为你不幸出生在农村，无论今后你怎样在城市里打拼，干着城里人最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但是，你就是不能享受这个城市里最基本的福利。听起来这是多么荒谬、多么不公平的事实啊。更荒谬的是，如此不公平的事情，却长期得不到解决，甚至有些人认为，农民工就不该来城里，你生在哪里，就该安心在哪里呆着，不要进城里去动城市人的奶酪。令人悲哀的是，在网络上，持这种意见的人还不算少数。

　　这让我想起了林语堂先生的话，他说，许多中国人身为被统治者，却具有统治者的思维。的确是这样。按传统统治者的思维，尊卑贵贱都是天定，人们最好老老实实地恪守本分，不要僭越，不要改变。说实话，那些反对给农民工城市待遇、让农民工成为市民的人，未必就是多么滋润的城市既得利益者，他们之所以持此种态度与立场，不过是因为缺少基本人文精神的侵润，缺少对公平正义这些价值的信奉。对于这些同胞，我只希望他们将心比心地问自己一句：如果有来世，你恰好转世成为农民工，你还希望城市福利对农民工壁垒高耸吗？

　　农民工成为市民难，其实一些市民的反对还在其次，根据观察，城市决策者的怠惰是很大的原因。确实，户籍问题不仅仅是一纸户口那么简单，是附着在户籍之上并且非常稀缺的各种城市福利，才使得户籍问题变得复杂起来。户籍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也不能指望一朝一夕解决好。没错，理论上是这样。但我的疑问是，为何我们津津乐道向世界、向国人夸耀的举国体制优势，只能显现在大项目、大工程、大运动上，却极少体现在解决弱势人群的问题上？这其中，难道没有激励导向问题？没有怠政问题？俗话说：如果不想干事，总是有理由。如果想干事，总会有方法。这句朴实的话，用在解决户籍问题、农民工问题，是有其道理的。

　　还好，希望的光芒开始闪烁。新年第一个月的7日传出消息，全国政法工作电视电话会议把户籍制度改革列为今年的重点工作之一，这标志着1.59亿外出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已经提上了政府部门的议事日程。正在酝酿中的新政包括两条途径：放松城镇户籍与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据悉，政府相关部门正在起草一份有关农民工发展的文件，其核心内容即为农民工市民化。该文件几易其稿，目前已基本起草完毕，待国务院农民工联席会议讨论之后即可上报。期待这个消息能尽快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