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秦伟 香港报道
从CPI增幅为1%的价格稳定目标，到将基于CPI的通货膨胀指标设定在2%；从计划2013年底前购买总计101.13万亿日元的资产，到2014年起推出每月13万亿日元的开放式资产购买计划，日本似乎正在大步跑向通货膨胀。
“新的资产购买计划应该会涉及年期较长的日本政府债券、评级较低的企业债券和ETF。”美银美林日本首席经济学家吉川雅幸（MASAYUKI KICHIKAWA）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表示。
至于日本央行直接购买外国债券，吉川雅幸认为，考虑到外汇干预，以及可能引发其他国家的严厉斥责，这一选项发生的可能性非常低。“如果是政府通过设立类似主权基金的实体去购买外国债券，日本央行可以向其借出日元供购买债券使用，但这种情况下也并非日本央行的直接购买行为。”
去年12月新上任的安倍政府曾承诺，要采取积极措施，结束日本持续20年的经济萎靡状况。然而，这一激进的经济刺激政策在帮助日元贬值、提高出口企业竞争力之外，也可能带来其他风险。
“最大的风险是引发货币战争和保护主义抬头。”吉川雅幸认为，由于中国和日本工业结构的不同，两国出口企业的目标市场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差别，只要日元的贬值幅度维持在10%至20%的范围内，对于中国内地以及香港地区的影响都会比较有限。而德国和韩国（在一定程度上）将成为受日元贬值冲击最大的国家。
短期债券收益率上升
《21世纪》：1月22日，日本央行宣布将通货膨胀目标定在2%，并将在2014年起推出开放式的货币宽松政策，这些对于日本政府债券会有什么影响？
吉川雅幸：对日本政府债券影响并非单一的。这一决定增强了市场认为央行会购买更多日本政府债券的期望，因此，可能被央行购买的那部分日本政府债券的收益率就很可能会下跌。典型的例子是，年期相对较短的日本政府债券，比如3年期至5年期日本政府债券。另一方面，随着市场开始期待通货紧缩的结束，并在中长期转向通货膨胀，剩余年期在10年以上的日本政府债券的收益率则可能逐渐上升，因为日本央行只会在这类资产中买入极为有限的数量。
《21世纪》：日本的金融机构是日本政府债券的主要持有者，日本政府债券价格的下跌是否会导致这些金融机构的投资蒙受损失？他们是否会考虑出售其他资产以弥补这部分损失，如果他们做出这一决定会造成什么影响？
吉川雅幸：这取决于导致日本政府债券收益上升（债券价格下跌）的具体因素，以及这一变化发生的速度。
如果是在日本经济逐步摆脱通货紧缩的过程中，日本政府债券收益逐渐上升，对于债券持有机构的影响就非常有限。因为银行持有的日本政府债券剩余年期一般比较短，平均来说在2至3年，持有债券导致的损失并不会很大。
如果在从通缩到通胀的转变的过程中，借贷量增加，并且息差扩大，对债券持有机构的整体影响很可能是正面的。人寿保险公司持有的日本政府债券年期较长，但他们的负债（人寿保险合同）同样年期很长，并且是以日元计算。因此，债券价值下跌的冲击会被其负债总额的下跌所抵消。而在通缩转向通胀的过程中，股票价格很可能会上涨，在这种情况下，日本金融机构没有理由出售其他资产。
相反，更有问题的情况是通缩环境下风险溢价提高导致的债券收益大幅上涨，这种情况下，金融机构会受到负面冲击，并开始出售其他资产。
或引发货币战争
《21世纪》：对日本以及周边国家来说，这一激进的货币宽松政策可能带来哪些风险？
吉川雅幸：如果日元大幅贬值，最显然的风险是可能引发货币战争和保护主义。在这种情况下，中国、韩国等亚洲国家可能开始在三方面采取应对措施，首先是会收紧跨境资本流动管制，其次，考虑推行宽松的货币政策，并可能同时进行外汇干预或在二者之间选择一项措施，第三是采取措施干预国际贸易，例如提高关税或者增加非关税障碍等。
对日本来说，另一个风险是丧失财政秩序。至少在某一段期间内，日本央行大规模买入日本政府债券会允许政府继续以非常低的利息举债，如果政府缺乏有效措施控制预算赤字，最终会导致日本政府债券的收益率大幅激升，这将损害日本经济和金融体系。
不过，在未来3至5年内，发生上述情形的可能性不会很大，但如果政府不断违背削减赤字的承诺，长期内这种风险爆发的可能性也会不断增加。
作者：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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