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尉：茅台酒“飞入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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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直特供给“特殊群体”，所以在中国，喝茅台酒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也成了商务和政府公关的重要润滑剂。普通民众除了能买到假冒茅台酒外，大部分人并无缘品鉴到真正的茅台酒香。如果没有了公款消费的巨大市场，茅台酒这只“旧时王谢堂前燕”还真有可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在2013年已经过去的4个月里，最具喜感的新闻，可能要数江苏泰州官员因豪华宴请被民众围堵的事件。无奈和恐惧之下，泰州滨江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跪在餐桌上，手持话筒，偏着头，满脸痛苦和无奈地向围堵的民众哀求着什么。

　　仅仅因为一顿饭的消费，对于习惯了“吃喝算不上违法”的官员，这的确是一件很有象征意义的事件。

　　而这件发生在泰州这样一个小地方的事件，正折射着现今社会上很多依赖于政府高消费生存的企业的经营危机或者经营困境。其中，茅台酒当是很有代表性的一个产品。

　　前几日，我在《理财周刊》上看到一篇记者的调查文章。该文章在贵州茅台公布2013年靓丽的一季报之后，向贵州茅台分布在全国不同地区的38个经销商做了一个电话调查，得出茅台酒一季度业绩增长的背后是经销商库存的积压和茅台酒价格大幅度下跌。有个别经销商的零售价格甚至只比出厂价高出几元钱，并放言“如果谁说53度飞天茅台价格在1000以上，要多少供应多少。”

　　对于曾经供不应求、高高在上的茅台酒，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确是很多人所没有想到的。此前由于茅台酒价格连续十多年上涨，零售价格从2000年前后的200元开始上涨，连个盹都不打，一路冲到2012年的2000多元。有人戏称“买贵州茅台的股票，还不如买茅台酒窖藏做投资。”也的确，有人估计茅台酒在民间的投资性库存不少于2万吨。

　　茅台酒在中国是一个很特殊的产品。而此次茅台酒价格如此大幅下跌，也正是因为特殊原因。在中国，恐怕还没有哪个消费品会因为政府领导人的“反腐”而受到如此明显的冲击。

　　茅台酒的特殊性表现在，它从来就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的消费品。在中国老百姓还很穷的时候，因为消费不起，茅台酒上不了普通民众的餐桌。在中国老百姓富裕起来之后，因为茅台酒的产能局限，也很少能够进入普通老百姓的餐桌（当然，假酒除外）。

　　根据能查到的自1978年以来的53度飞天茅台价格以及同时期城市居民可支配收入、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等数据，应该说在改革开放的前20年，茅台酒这只“王谢堂前燕”其实从来就没有“飞入寻常百姓家”。

　　1985年以前，茅台酒实行计划生产、计划分配，价格几十年鲜有变动，普通老百姓根本无法买到。以1981年为例，当年54度飞天茅台的价格是每瓶7元，当年城市居民可支配收入是491元，人均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是52元。这时候的茅台酒因为供应对象的特殊性，离老百姓很远很远。

　　1986年进行改革，核定零售价8元/瓶外加120元侨汇券，1987年核定零售价128元/瓶。而1986年城市居民可支配收入是899元，人均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是210元。这时候的茅台酒因为价格和供应对象的特殊性双重因素影响，依然和平头百姓没什么关系。

　　从1988年开始，国家逐步放开价格管制。从1990年到1999年的十年间，我国城市居民可支配收入从1510元增长到5854元，城乡居民人均储蓄存款余额亦从614元增长到4586元。同时期53°飞天茅台的零售价似乎变化不大，始终维持在200元左右。也就在这个阶段，茅台酒才逐步进入普通民众消费的视野。

　　如果说茅台酒真正引起普通消费者广泛的关注，应该是在改革开放的后一个十年。而这个十年也是茅台酒价格飞速上涨的十年。

　　根据能查到的数据，自2000年开始，茅台酒开始每年调整茅台酒的出厂价格。2000年53度飞天茅台的出厂价为185元，零售价在220元左右；几经调价，2012年出厂价调整到819元，市场上的零售价格则高达2000多元。同时，在这个阶段，中国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6280元增长到24565元，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从6.4万亿元增长到41万亿元。

　　尽管从收入水平上看，茅台酒似乎已经接近普通人的消费水平。但茅台酒特殊生产环境、原料和工艺的特殊要求，限制了茅台酒的产能扩张规模，而茅台酒几十年所形成的“特殊消费群体”，又使得以“酒”为媒介的消费过分集中在茅台酒上。喝茅台酒因此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也成了商务和政府公关的重要润滑剂。

　　在这个阶段，普通民众对茅台酒给予了超常的关注度，但除了能买到不知什么渠道出来的假冒茅台酒外，大部分人其实并无缘品鉴到真正的茅台酒香。

　　今天，茅台酒就像江苏泰州的那位官员一样，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下跪”。如果没有了公款消费的巨大市场，茅台酒这只“旧时王谢堂前燕”还真有可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当然，这对于买贵州茅台股票的投资者来说，未必是好事，上市公司的业绩显然会受到销量和价格的大幅度跌落的影响。

　　（作者系北京领优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管理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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