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尉：谁会接过万福生科的“造假接力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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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现有的制度一定需要触动现有的权力架构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安排 。但只要我们的发行制度不改革，这条利益链就将始终存在，难保今年或明年IPO的企业中没有不畏艰险、接过万福生科造假“接力棒”的人。

　　在中国的历史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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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清代赵翼《二十二史札记》描述的朱元璋时期对贪官的处理：“赃至六十两(白银)以上者，枭首示众，仍剥皮实草。府州县卫之左，特立一庙，以祀土地，为剥皮之场，名曰皮场庙。官府公座旁，各悬以剥皮实草之袋，使之触目惊心。”这句话不用翻译，光看看就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也许贫民出身的明朝开国皇帝朱重八，每每想起自己用破门板抬着被饿死的父母的遗体求告无门的苦难岁月，就对吏治腐败痛彻心肺。这也就难怪他制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严刑峻法。

　　但即使在朱重八的恐怖统治下，好像明朝初期官员腐败问题依然层出不穷，只是手法不断创新而已。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有历史学家考证说，朱元璋时期制定的很多政策的确有不合理之处：一方面，忽视了人的本性，“千里做官只为钱”，除了少数几个海瑞那样的极品，有几个读书人十年寒窗的目的是“为人民服务的”。既然如此，又有几个官员不会“灵活”运用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力呢？另一方面，朱元璋不仅希望官员自己能少拿工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还不考虑地方官僚系统的运转还需要一帮子跑腿和干具体工作的人员。而这些人又不列入公务员行列，不领老朱家薪水，自然对手中的权力进行不断创新使用。

　　我不是历史学家，历史知识也是零碎而不系统的，自然无法全面分析和评估这样的记载是否真实或者当时具体的执行效果。之所以在这篇文章中写这个故事，实在是有感于A股市场造假屡禁不绝。

　　这几天资本市场最热闹的就是围观和讨论万福生科造假上市所受的证监会行政处罚。

　　2011年9月挂牌上市的万福生科，上市刚满一年（2012年9月）就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最后证实该公司上市前三年（2008年到2010年）虚增营业收入4.6亿元，虚增利润1亿元。

　　此次万福生科造假案发到证监会处罚结果出来，速度不可谓不快，处罚不可谓不重。尤其可贵的是，此次处理造假上市行为的举措中，对投资者实行了更有效地的保护。作为万福生科的上市保荐机构，平安证券需对万福生科造假上市给投资者造成的损失承担连带赔偿责任，遂先行垫付了3亿元设立投资者利益补偿专项基金。此举开创A股市场自成立以来，保荐机构先行垫付理赔先例。投资者可以不必像以前的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案例一样，经历旷日持久的索赔诉讼，却依然可能得不到合理的补偿。

　　而作为万福生科实际控制人龚永福，虽然证监会对其的处罚似乎很轻，只是罚款30万元。但参照今年2月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对绿大地造假案的判决，已经移送公安机关的龚永福最终恐怕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回顾万福生科造假的历史，我们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2007年12月上市的绿大地，上市的前三年半（2004年至2007年6月）虚构营业收入2.96亿。2010年3月造假事发，证监会介入调查。按常理推断，2010年绿大地造假案发，至少对当年准备上市的公司是一记警钟。但滑稽的是，就在同一年，平安证券保荐万福生科成功IPO。现在，万福生科造假案已经基本清晰，上市前三年（2007年到2009年），公司虚增营业收入4.6亿元，虚增利润1亿元。

　　而如果我们把最近十年的上市公司造假案做一个梳理，还真是前赴后继。2003年丰乐种业造假案发，草原兴发开始疯狂造假，2004年度和2005年度分别虚增利润3.78亿元和3.89亿元；2006年草原兴发造假案发，而同时期的绿大开始造假并于2007年发行上市；2010年3月绿大地造假案发，2010年12月万福生科上市。如此环环相扣，彷佛生怕这个造假的“接力棒”脱节了，中国的资本市场会显得不够生动。

　　有着悠久历史的华尔街被称为“人性堕落的大阴沟”，造假当然也不是中国所特有的。我在看完《伟大的博弈》这本书后曾经感慨，华尔街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欺诈史，巨大的利益驱动使得证券欺诈绵绵不绝。而美国证券市场取得今天的成就，也就是在不断和欺诈斗争中，完善法律而成熟起来的。

　　但像中国这样“接力赛”似的造假，这也的确是颇有“中国特色”了。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现象，一方面是由于资本市场巨大的利益驱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中国特色”的经济生态下，在上市利益链上参与分享股票上市利益的人群格外的丰富。兼以现有发行上市制度的缺陷，使得我们的上市利益链更长，参与分食造假利益的人更多，造假上市动能也就更大。

　　李克强总理在今年“两会”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说“触动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改革现有的制度一定需要触动现有的权力架构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安排 。但只要我们的发行制度不改革，这条利益链就将始终存在，难保今年或明年IPO的企业中没有不畏艰险、接过万福生科造假“接力棒”的人。

　　（作者系北京领优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执行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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