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二胎”完善生育政策应重视民意

　　早报特约评论员 穆光宗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单独二胎”（夫妻双方一方为独生子女的可以生育二胎）政策有望重启，如进展顺利，将于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试行；同时，关于2015年之后全面放开“二胎”的政策也正在拟议中。这一消息引发了社会的极大关注。就此，国家卫生与计划生育委员会回应称，我国将坚持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不动摇，但目前正在组织调研，研究完善政策的思路和方案。

　　我们认为，从顺应人口形势、尊重人民意愿的角度来看，确实应该重视对生育政策的研究并作出及时调整和完善。

　　首先，从人口形势看，进入21世纪的中国持续地面临超低生育率的挑战。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发现，我国育龄妇女的总和生育率只有1.22，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这一数据下降到1.18，一些大城市的总和生育率更是远远低于政策生育率，属于不可忍受的极端低生育率。已婚年轻人口的意愿生育率和实际生育率都在下降，甚至低于政策生育率。

　　我们也必须重视，倘若不采取必要措施，已经出现的各种人口问题和相关社会经济问题或将进一步深化、恶化和转化，包括计生家庭失独、老年父母失养失依、年轻人力资源短缺在内，各种人口风险、人口亏损现象和事件或将纷至沓来，中国将进入人口学意义上的风险社会。

　　其次，虽然我国传统的生育文化是有儿有女谓之“好”的文化，但很多调查发现，我国育龄妇女平均的理想子女数其实不到两个，由于种种条件限制，实际生育率会更低，第五次和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相关数据证明了这一点。

　　“单独二胎”政策出台后不会导致“人口激增”，因为大城市存在高昂的生育成本和养育成本，有很多年轻夫妇已经放弃第二胎生育。所以并非所有“单独”家庭都会响应政策的放开，他们也会和“双独”家庭一样受制于生养成本的约束理性掂量自己的养育能力。我国已经进入“超低生育率陷阱”的判断就是要说明一个道理：虽然政策的放开是还权于民的表现，但由于低生育文化的力量比低生育政策更加强大，所以即便政策放开，生育率反弹的可能性也很小。

　　根据历史经验和现实条件的变化，生育政策的调整和完善理应顺势推进。

　　其一，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山西翼城“晚婚晚育、两胎加间隔”等政策所取得的宝贵经验可以充分参考和推广。

　　其二，从人口规律的角度看，当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数据公布的总和生育率只有1.22，而很多调查也证明了意愿生育率持久低于更替水平时，中国就应当警觉“超低生育率陷阱”所隐伏的巨大风险和挑战。

　　其三，从政治伦理的角度看，1980年中央《关于控制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中已经说明三十年之后可以采取不同的人口政策，而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也证明我国目前的超低生育率真实不虚。

　　总之，计划生育应以家庭幸福、社会和谐和人口优化为目标。计划生育是有弹性的，现在限制生育，今后适度放松，可以理解为广义计划生育的与时俱进。坚持计划生育基本国策实际上是要坚持政府在计划生育中的责任和义务，摆正政府的角色和作用，一方面约束和规范公权力，另一方面尊重和保护私权利，处理好两者的关系是完善人口生育政策的根本出路。

　　完善人口生育政策，需要坚定不移地造福于民，保护人口生态和人口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加强人力资本投资和人力资源开发，延长和放大人口红利，使“人口大国”早日成为“人口强国”。

　　（作者系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