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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这样的利益链条存在，就一定还会有第二个“绿大地”，也一定会有第二个“万福生科”。甚至我们不能否认，会有企业家在经历几十年如履薄冰的商场拼搏之后，萌生“搞一把大的”最后一搏的心态。反正即使坐上个十年、八年牢，出来了还有几个亿的身价。
自有股市以来，造假上市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如果从犯罪经济学的角度看，造假A股上市实在是一门不错的“生意”，且不说瞒天过海“修成正果”的巨大收益。即或是东窗事发，发行人的实际控制人虽然难免牢狱之灾，但是他所持有的上市公司的股权还是实实在在的，即或最终落到卖壳重组的地步，一个上市公司的壳资源少说也值一两个亿，在这样的诱惑下怎能不让这些造假“冒险家”铤而走险。
以绿大地造假案为例。作为一家造假上市的典型案例，其造假情节不可谓不恶劣。作为造假的始作俑者、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何学葵，其所受的惩罚也不可谓不轻，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但是，我们也看到，在绿大地造假案发后，何学葵将其持有的绿大地共计3000万股股份按发行价以总值2748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云南省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虽然何学葵最终没有完全得到这笔股权转让款，但交易完成后，何学葵仍持有上市公司1325万股。以2014年元月2日的新年第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16.58元计，何学葵持有的股份价值仍将近2.2亿元。出狱后的何学葵仍将是让很多人艳羡的亿万富翁，而这样的股权价值若是依靠原来的花卉苗木销售去赚取，恐怕也是够艰难的。
我们当然不能臆测何学葵等造假上市的企业家，是否真的在为上市而造假之初，就想到了一旦事发其可能遭受的牢狱之灾，和从中所能获得的经济利益。但从结果来看，其所获得的利益相对于其所经营的传统业务来说，的确是够大的。我们也不能臆测，这些人在造假之初真会只计算经济利益而罔顾自己名义的损失，以及由此给子女和家庭造成的巨大伤害。甚至于这些人造假上市也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和背后推动的力量，典型的如去年事发的万福生科造假案，造假上市最大的获益者当然是万福生科的实际控制人龚永福，但如果说造假上市是龚永福一个人推动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龚永福，那恐怕也会让那些利益链上的分食者（倒也不一定是直接的经济利益）再次感慨自己的幸运。
只要有这样的利益链条存在，就一定还会有第二个“绿大地”，也一定会有第二个“万福生科”。甚至我们不能否认，会有企业家在经历几十年如履薄冰的商场拼搏之后，萌生“搞一把大的”最后一搏的心态。反正即使坐上个十年、八年牢，出来了还有几个亿的身价。
要想杜绝造假，务须让造假者无利可图。
在暂停了一年的IPO即将重启之际，上交所和深交所先后在2013年的最后几天发布了修订后的《股票上市公告书内容与格式指引》，《上交所证券上市审核实施细则》和《证券发行上市业务指引(2013年修订)》，新规则要求造假上市的发行人必需依法回购首次公开发行的全部新股，发行人控股股东必须购回已转让的原限售股份。
透过首批获准IPO的新宝电器的招股意向书上，我们可以看到，今后应该不会再有“绿大地”，也不会再有“何学葵”了。因为再有“绿大地”似的造假上市，这样的公司就不会再在股票市场上继续存在，也不会让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在身陷牢狱之后还会拥有上市公司价值不菲的股票，更不会有重组方不断想方设法让他们的股权价值得到维护和提升。
在新宝电器的招股意向书 “关于招股意向书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方面的承诺”中，发行人及其控股股东承诺“招股意向书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对判断发行人是否符合法律规定的发行条件构成重大、实质影响的，发行人将在中国证监会认定有关违法事实后30天内依法回购首次公开发行的全部新股。”控股股东东菱集团要利用其控股地位促成发行人履行承诺。同时东菱集团承诺将回购其已转让的原限售股份。
并且约定，“回购及购回价格以本公司股票发行价格和有关违法事实被中国证监会认定之日前30个交易日本公司股票交易均价的孰高者确定。”
如此一来，发行人所有发行在外的股份都将被回购或购回。依照《公司法》及相关证券法规的规定，这些回购的股份将依法注销。发行人回归到发行前的状态，公司已经不再是上市公司，自然也就不存在类似“绿大地”的壳资源转让，原控股股东所持有的股份也就没有了壳资源的价值。发行人及其控股股东从公司上市所获得的所有利益都将归零，而且还需承担上市过程中所支付的巨大的显性和隐性成本。
不仅如此，承担造假上市的赔偿责任的责任人范围还不仅限于发行人及其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发行人的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以及保荐机构也要对投资者承担赔偿责任。发行人律师、会计师也需承诺，若其为发行人首次公开发行制作、出具的文件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给投资者造成损失的，也要将依法赔偿投资者损失。
为了保证这样的“承诺”能得到有效的履行，新宝电器还在招股意向书中披露了相应的约束措施。如：控股股东停止在发行人处获得股东分红，同时其持有的发行人股份将不得转让；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停止在发行人处领取薪酬或津贴及股东分红，同时其持有的发行人股份将不得转让。
经济学认为犯罪是一个理性的经济行为，“人们可以像分析经济活动一样分析犯罪行为。潜在的罪犯在他（她）对犯罪行为及其法律后果进行成本——利益分析得基础上做出经济决策。只有当犯罪对他的预期收益大于预期成本时，一个人才会实施犯罪行为。”我们有理由相信，新规则的执行对于遏制造假上市肯定能起到很积极的作用。
其实，要说这样对造假者惩处的设计理论并不复杂，为什么会要等到中国股市经历了20几个年头，投资者伤痕累累之后才出现？这恐怕和中国股票市场发展历史中曾经担负的“为国企解困”的目的不无关系。尽管我们目前所看到的造假上市案例多是民营企业，但从历史上看，谁又能说这样的鞭子只应抽在民营企业的身上。
新年伊始，我们期待这个新的规则，能有效地遏制住层出不穷的造假上市的冲动，真正保护投资者的利益，从而推动中国的股票市场更健康的发展！
（作者系北京领优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管理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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