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
当艾略特·当纳利（Elliot Donnelley）1989年开始在北京教英语时，作为RR Donnelley 家族第5代成员，他没预料到日后会回归家族事业，负责打理家族办公室事务。他现在是白沙投资集团（White Sand Investor Group）的创始人和主要管理者，这家企业是他的家族第五代投资合伙企业。
近日他在上海举办的瑞银亚太家族传承与慈善论坛上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透露目前RR Donnelley家族在RR Donnelley &Sons（当纳利集团）已不拥有实际控制权，而将策略重点转向家族办公室的投资以及基金会的慈善事业。
在艾略特看来，RR Donnelley家族之所以能打破“富不过三代”，以及家族企业持续经营150年的原因，在传承方面首先是确保包括慈善在内的家族良好的价值观得到延续；其次对家族的人力资源财产进行很好地管理，挑选合适的掌舵人。
譬如，他从小的爱好就是拆东西，以至于老师给的评语是“这个孩子有远见，并且比较疯狂。”后来他曾在政府部门工作过，被家族办公室邀请回来后，为此他还专门到大学学习金融、财务知识，并从家族办公室的投资项目尽职调查工作起步。
放弃家族企业控制权
当纳利集团成立于1864年，由艾略特的高曾祖父在芝加哥创办，主营印刷业务，已持续经营150周年。“经过多代家族成员的不断努力经营，这家企业从小公司慢慢成为业务遍布全美，甚至全球的大企业。”他说。
这家企业的业务目前遍及北美、亚洲、拉丁美洲及欧洲，全球开设600 多个分部，5.7万多名员工，在全球印刷业排名前列，2014年《财富》美国500强排行268位，营业收入达到104.80亿美元，利润为2.11亿美元。在1993-1994年，当纳利集团在深圳设立合资企业，目前在深圳、上海、北京等地设立7个工厂。
之所以能保持150年的持续经营，在艾略特看来，核心因素是家族企业不断创新，譬如现在随着IPAD等智能终端发展，印刷需求总量在下降，会在如对智能手机等电子产品的特殊包装、物流行业进行开拓等。
艾略特表示，RR Donnelley家族对当纳利集团已没有控制权。事实上，当纳利最初100%由RR Donnelley家族成员持有。
当纳利1956年在美国上市，从艾略特父亲的第4代继承人过渡到第5代时，整个家族对企业的控制越来越少，所有者与管理层实现了逐步分开。“在第4代，仍有一半的家族成员在家族企业工作，另外一半开始从事新的领域，到了第5代大部分人都从事各自的工作，如艺术、慈善、NGO以及律师、公司职员等，仅剩三四名家族成员留在企业。并且家族成员要想进入管理层，必须和其他职业经理人公平竞争，不会有更多的偏向。”他透露。
艾略特解释，这种选择的原因源自两个方面，一是RR Donnelley家族坚持的理念是做企业的目的并非养活家族，而是家族要不断做好这家企业。换而言之，要实现家族企业的利益最大化。
二是家族传承至第三四代后，也一直在思考是否继续传承原有的印刷业务，还是拓展新的领域，才能使家族事业永续。“后代不能躺在家族前辈功劳簿上"睡大觉"，就需要在传承与创新之间进行平衡，期望每一代都保持第一代的创业家精神。”他解释。
策略重点转向家族办公室
艾略特透露，现在RR Donnelley家族的策略重点是打造家族办公室，但管理的资产规模不方便透露。早在1994年，他的祖母、父亲便决定成立家族办公室，当时他的祖父刚去世。并且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时，整个家族的4代人都住在芝加哥，后来随着第5、6代的成长，整个家族越来越大，人员、居住地域都开始多元化，他的祖母遂决定通过家族办公室的方式，让整个家族的联系更紧密。
RR Donnelley家族办公室的重点，是管理从原来家族企业传承而来的财富，期望进行新领域的投资，此后再造整个家族的事业。“我们这一代非常关键，有的大家族过于依靠某家企业，最后公司一旦经营失败，家族也将没落。我们正通过家族办公室对硅谷的高科技企业、金融打印技术公司等领域进行投资。”他说。
家族办公室运营中，都有大型金融机构如JP摩根等提供服务，最好的状态是双赢。也就是，银行在服务中获得利润，企业得到更好服务。如果大型银行只想把产品卖给客户，如果家族办公室以后的成员变懒，不懂分辨金融产品的优劣，可能就无法实现家族的核心价值。
在他看来，家族办公室必须保持公平原则，即整个家族办公室结构都是透明、公开。譬如即使祖母不喜欢某个家族成员，仍必须公平对待，这样才能避免家族成员之间争夺财产。并且整个家族的联系点应该是共同的价值观，如对慈善事业的付出。
二战后，很多美国家族开始建立慈善基金会，RR Donnelley 家族也在1952年就成立慈善的基金会，资金最初来源包括成员个人捐款、家族企业名义的捐款。“现在关注的重点是如何提高慈善资本的使用效率。”艾略特说。
两个池子：90%投资+10%慈善
即使成立家族办公室，在多世代家族仍会面临传承难题。艾略特认为，传承的挑战就在于如何确保家族的价值观得到传承。他认为慈善是一种很不错的方式，可将家族资产分为90%的投资资产和10%的慈善两个资金池。
中国古话“富不过三代”，传承中如何避免这种情况？RR Donnelley家族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对家族的人力资源财产进行有力管理。
譬如通过家族办公室、基金会的平台搭建，让家族成员发展个人爱好的事业，同时也有鼓励他们回归家族事业的机会。“现在每年家族成员都要大聚会，通过这种机制，家族办公室、基金会的最新动态都能更好的分享。”他说。
RR Donnelley家族确定继承人时主要从个人的经营业绩、家族领导力两个方面考察。在整个家族传承中，RR Donnelley也一直不断加强自我教育，比如艾略特为了管理好家族办公室，就曾到伯克利大学学习财务、金融知识。“钱太多有时是个毒药，容易让成员变懒、变得麻木。”他最后说。（编辑 付玉）
作者：刘振盛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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