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美国在前苏联入侵阿富汗期间大力扶持的势力中,曾产生对其反戈一击的塔利班。现在美国重蹈覆辙,近年来西方在叙利亚扶植的反政府武装中,产生了现在这支日益强大的ISIS。这一与基地组织联系紧密的力量,如今获得了丰厚的资源“战利品”,并不断对美国发出挑衅和恐怖威胁。最近一段时间美军空袭,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如协助伊拉克政府军和库尔德武装夺回摩苏尔大坝),但现有攻势无法对ISIS构成太大威胁。
对于美国而言,如果能在十年战争之后的伊拉克扶植起一个俯首听命同时又能掌控局面的代理人政府,多少有助于挽回伊战声誉。但无论是几天前刚放弃寻求连任的总理马利基,还是其继任者海德尔·阿巴迪,都没有整合全局的政治基础和能力。现在的伊拉克,是名副其实的“烂摊子”,往后的日子没有最烂,只有更烂。这种局面,折射了美国目前在中东能力的捉襟见肘和苦无良策。
问题是,美国的撤军并不能一笔勾销十年伊战及其在中东其他地区的霸权格局之下形成的种种负面效应。美国在中东的霸权存在的基本条件是不同国家内部的教派矛盾、民族矛盾等各种冲突,其霸权战略的一个基本特点即是利用这些矛盾,来打击其暂时的“敌人”。但由于中东各国的内部结构和矛盾(多数族群与少数族群)很不一样,美国经常要陷入一种“左右互搏”的悖论局面,在一国支持的力量,可能在另一国则是其反对的对象,例如,美国为了推翻叙利亚的阿萨德政权(什叶派占主流),放手发动那些能利用的逊尼派,对其中部分力量与基地组织有密切联系视而不见;待ISIS这种“狠角色”兴起,美国又得发动什叶派力量与之抗衡(包括改善与什叶派主导的伊朗政府的关系)。这固然令美国在中东的政策左右失据,更大的麻烦则在于,这种“左右互搏”使得美国可能面临“四面皆敌”的局面。
看起来,这种“左右互搏”的悖论局面显示美国的中东政策存在过于注重短期利益的弊病,但这一问题无法通过技术性调整来缓解。这一局面透露的根本问题在于,美国在中东霸权本身存在着道义上的困境,即其霸权建立在中东宗教纷争与部族矛盾的基础之上,那种建立合理政治架构处理政教关系的远景,从来不是美国中东政策的诉求所在。既然如此,如果伊拉克这种国家无法建立一个稳定的代理人政权,一个处于长期乱局中的伊拉克,对于美国而言仍然可以接受。这就是美国霸权笼罩之下的伊拉克的惨淡现实。(编辑 祝乃娟)
作者:吴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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