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以来最令人感到意外的应该是国际油价。作为危机之后地缘政治风险最为凸显的一年,2014年以来,乌克兰危机、伊拉克危机、ISIS(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恐怖主义和利比亚危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国际油价却并没有如市场想象般突然上涨。在最近2个月里,油价的最大区间跌幅甚至高达14.32%。
为什么地缘政治风险高企没有推高油价?原因在于,影响油价的长短期因素众多,地缘政治虽然关键,但也只是其中一环,从更广泛的因素分析看,油价下跌也是情有可原:第一,工业生产萎靡抑制了原油需求。2014年前7个月(部分国家是前6个月),日本、印度、巴西、俄罗斯、南非和中国工业生产的月均同比增幅分别为-1.16%、1.75%、-3.17%、1.45%、0.04%和8.9%,均明显低于其0.45%、6.56%、4.9%、3.63%、1.37%和13.16%的历史均速;美国和欧元区工业生产的月均同比增幅分别为3.89%和1.07%,也仅是略高于历史均速。全球,特别是资源消耗较大的新兴市场国家工业生产羸弱,对原油需求构成了根本性冲击。
第二,美元汇率持续升值给油价带来下行压力。2014年以来,美元汇率迎来了久违的持续升值,截至8月27日,美元指数走上82.33点,较年初上涨2.66%,7月以来的升幅更是达到3.74%。尽管以俄罗斯为首的部分国家正在发起对“石油美元”的冲击,但国际市场里的“去美元化”尚未取得明显成果,美元升值从标价渠道直接压制了油价。
第三,供给冲击并未形成。截至2014年5月,全球原油生产中,俄罗斯、沙特、美国、中国、伊拉克的比例分别为13.3%、12.5%、11%、5.5%和4.4%,这前五大生产者里只有俄罗斯和伊拉克受到地缘政治的冲击。但值得注意的是,乌克兰危机并不是发生在俄罗斯本土,且由于欧洲对俄罗斯能源依赖性高,所以欧美的经济制裁对俄罗斯产能也不构成实质威胁;此外,ISIS主要活跃于伊拉克北部,而伊拉克原油产能85%集中在南部,所以伊拉克原油供应也尚未受到恐怖主义的大幅冲击。
第四,恐怖主义组织扰乱市场秩序。恐怖主义并没有导致明显的原油减产,ISIS占领油田后往往会继续维持生产正常运转,并在原油市场以低于市价数十美元的价格抛售原油,这种贱卖行为扰乱了市场秩序,给油价带来了下行压力。
第五,替代效应悄然加大。随着日本核泄漏事件的逐渐远去以及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全球各国对新型能源的开发利用日渐升温。作为备受关注的能源消耗大户,中国近来就再次发出了大力发展清洁能源的强音,这对油价预期形成了一定抑制。
第六,全球性的通缩压力抑制油价上行。在全球经济弱复苏的大背景下,潜在的通货紧缩威胁要大于实质的通货膨胀风险,全球范围内,物价持续上涨的氛围并未形成,而油价作为一种商品价格,也受到这种大氛围的影响。
总之,从全角度看,地缘政治动荡并未引致油价上涨虽然看上去比较另类,但也并不是不可理解。展望未来,工业生产萎靡、替代效应渐增、通缩环境抑制、强势美元影响都难以迅速消失,这将在中期内抑制油价;真正的变数还在于地缘政治能否对原油产能造成实质性供给冲击,一旦俄罗斯乌克兰爆发局部战争,或ISIS攻入伊拉克南部区域,油价可能会突然井喷,但受制于中期压力,这种井喷也难以引致油价持续、大幅上涨。
(作者系盘古智库学术委员 文章来源:盘古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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