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重建实质主义经济学

　　2014年11月1-2日，由浙江大学科斯经济研究中心主办，由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浙江大学社会科学学部和中信出版社协办的《经济解释》学术研讨会在浙江大学召开。搜狐财经进行了媒体支持。浙大科斯经济研究中心国际主任王宁教授在会上发表了演讲。以下是演讲全文：

王宁：浙大科斯经济研究中心国际主任

　　各位早上好，我报告的题目是从实体主义经济学传统来解读《经济解释》，《经济解释》的思想非常丰富，给读者大量的空间，所以这个解读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要讲经济学简史，是对实质主义经济学的重建，所以我简单回顾一下这个历史，由于时间的关系就非常简单。大家知道斯密是我们经济学的始祖。然后是马歇尔，他应该是重建古代经济学的传统。在他之后我们当然有鲁宾斯，应该是二三十年代人类经济学的大的人物，他有个小册子讲经济学的性质，里面应该是第一次提到经济学是一种研究手段。经济学研究的不是经济实体，而是研究有效的资源和确定的物理之间的辩证问题。所以我们的主流经济学都是实质主义的。从鲁宾斯之后萨缪尔森和德布鲁，经济学经过三个时段和其他的一些发展走上了城市化、工业化的道路。所以基本上二十世纪一、二十年代出身的经济学家里面，科斯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坚持做实体主义经济学传统的经济学家。我对《经济解释》的解读，张教授做的贡献和马歇尔做的贡献非常有可比性，马歇尔是重建古典经济学的传统，张教授通过经济解释，我的理解，我的解读是重建实质主义经济学。

　　刚才提到当代经济学有两大分野，就是实体论和形式论，简单讲实体论就是讲经济学有个研究主体，而形式论认为经济学是一个逻辑，是研究选择，既是研究人的选择，也可以研究动物的选择。形式主义现在虽然是主流经济学的常态，但刚才许成钢教授在他的报告里面也提到了很多形式主义的陷阱，我简单提几个。一个是因为形式主义的发展经济学有工具化的危险，什么叫做经济学的工具化？就是说经济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一些集体的问题、挑战，比如说失业问题，比如说经济增长问题，比如说贫富差异问题，就经济学是作为一些工具来解决我们的政府，尤其是我们的政府给自己加了一些经济学的任务。然后尤其体现了一个，我觉得是对经济学工具化的一个比较典型的现象，就是我们对市场本身有个异化，就是市场大家都知道在亚当斯密当对市场有一个解释，我们就不看成是一个计算的工具。当然形式主义提到经济学的形式化和公理化，这些发展在刚才许成钢教授讲到的，张教授的《经济解释》里面也有一些。导致的后果是我们20世纪的经济学家，也就是二战之后的经济学很大一块是发展成为科斯老先生所批评的黑板经济学。

　　解释为什么我们20世纪在二战之后，经济学会误入歧途。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跟科斯老先生也有很多讨论，其实大家从西方的发展角度来看，我们二战之后经济学的发展非常像西方17世纪、18世纪理性主义的发展，大家追求的是一种没有时间限制的，是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是一种非常不可以改变的，是一种不受地方的知识约束限制的一些我们中国叫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后来大家都知道这种追求在西方造成了很大的问题，我们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主流经济学家也意识到我们经济学的发展，自己把路子走得越来越窄，从这个角度来理解西方经济学问题的有两本书，我放在这里，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参阅。

　　接下来回到我对《经济解释》的解读。我觉得从内容和方法论两方面，《经济解释》可以看成是重建实质主义经济学的良好开端。大家都知道《经济解释》里面的内容无所不涵，我现在就强调三个方面，我觉得这三个方面是比较重要的，从这三个方面看，能够看到张教授对实质主义经济学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框架。就是合约、租值和财富，合约刚才盛洪老师也谈得比较多。什么叫合约？合约就是大家在研究经济学里面，我们都知道尤其是西方讲微观经济学，刚才康院士的几堂课，基本上都讲了，合约就是提供了一个桥梁。合约还强调了社会合作的基础，这是盛洪的报告里面是他的重点。后面几个要强调的，合约也是经济学尤其是古典经济学在亚当斯密之后有一个分化，就是斯密和普加图（音译），一个是强调生产，一个是强调分配，合约其实是研究制度、研究生产和分配的共同的科学基础，同时合约也是看货币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第二个是讲租值，租值是张教授非常得意的一个观点，就是从租值消散看交易费用与制度，第二个是看租值与税的关系，这尤其对我们理解先进的中国公共经济学，教授在这里面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视角。

　　第三个是一般说的宏观经济学里面的利息、资本和财富，这一块教授的出发点是费舍尔的研究成果，我在这里面强调一下费舍尔的观点，就是说利息、资本和财富是完全可以独立于货币，但是必须依赖于市场和合约，这和我们现在先进的理解有很大的差异。然后利息当然就需要承认时间的存在，而且资本，教授的理解里面包括了知识和时间的概括，所以资本本身是一个动态的概念，所以说我们研究经济发展，教授的观点是从财富的积累角度来看经济增长的。

　　从方法论的角度看教授有很多原创性的贡献，比如佃农理论、件工合约、价格管制、蜜蜂的神话、中国的经济制度，它的贡献其实是回归我们中国自己的传统，叫做实事求是，这也是我跟科斯老先生在《定向中国》里面强调的，中国经济为什么能够走到今天，很重要的一个方法论上面的基础。所以我就强调经济解释为我们从黑板经济学走向经济解释，教授的这本书提供了很好的方向。从我的理解来说，合约、租值、财富打通了微观和宏观之分，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之分，在我们的经济体，从这三个角度，我们可以看经济现实、市场经济到底是如何运行的，这当然也是科斯先生在很早的时候，在他得诺贝尔奖的论文里面提到的，我们生产有一个结构。

　　下面我简单地结束我的报告，跟大家分享两段引文，这段引文大家都能够读英文我就不翻译了，这个引文的作者是和华生共同发现DNA的生物学家。另外一个引文是说从斯密到玛索到科斯本人，他们对后辈学人的告诫是我们要研究经济现象，那么要研究经济现象我们为什么今天要在这里开会呢？就是说我们研究经济学有两个准备，一个当然是要研究经济现象，要正视现象中的经济学。第二个是研究经济现象要有一个理论准备，这个引文就是说理论准备来自什么地方，这是阿克顿勋爵一封信里面提到的，我们要坐在亚当斯密的椅子上，面向整个经济思想的演变，我想在我们中国，张教授应该是最有资格坐在亚当斯密椅子上的经济学家。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