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正富：中国会同时爆发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

　　2014年11月1-2日，由浙江大学科斯经济研究中心主办，由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浙江大学社会科学学部和中信出版社协办的《经济解释》学术研讨会在浙江大学召开。搜狐财经进行了媒体支持。复旦大学新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史正富教授在会上发表了演讲。以下是演讲全文：

史正富：复旦大学新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

　　听完姚先国、我大师兄和维森两位的讲话，情绪有点高。我们来这个会就是带着期待的，这本书是一个伟大的奇著，写的人也是找不到第二个奇人，奇人奇书大家相聚一堂，肯定好玩，不光是思想上的激荡，不能用语言表达，反正这个会也很开心。刚才领教了我们姚师兄的作用，我们笑倒。当然看张老师的书的时候经常会笑，我是有这个机会经常会心一笑。张老师一说好像确实是那个意思没有想到，只是拐个弯的问题，但是你会豁然开朗，这样的机遇特别多，比比皆是，所以我觉得这本书是很奇的一本书。当然个人觉得里面有他的独特的精神，好奇心、求知的欲望，还有韧性，14年不断地修改这本书，再加上有得天独厚的记忆，见证大师的讨论。但是又保留了最可贵的品质，任你是什么大师我也是独立思考，集各家之长，树自己的思想派，而不是拿老人家的牌子做点，而是把别人的思想做自己的原材料，这个是最值得我们来学习的。

　　中国社会科学一百年了，近代的我还没看到第一本有这个深度和份量的书，所以我才用了个题目，叫做《经济学的变革及中国经济学的崛起》。第一层意思，这本书透出这样一个信息，世界的经济学派研究的方向，在未来的岁月中会发生结构性的改变，从玩数学、玩形式逻辑转向解释真实的世界，这是张老师一直主张的，要解释、观察到的现象，不要去弄子虚乌有的东西。在过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经济学追求科学化的过程当中，确实过度的形式化了，思想的地位越来越少。这本书是不是能够启动这样一个历史的进程，在世界范围内代表着一种回归，向注重思想、注重解释能力的真的经济学、好的经济学的回归？

　　第二层的意思是如果说在西方国家经济学已经高度发达，因此形式主义的经济学已经被制度化的，许成钢教授刚才讲那种制度、发表制度，已经制度化了，要改变方向，中国是最有希望的国家。第一是天才很多，张老师是很多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我想中国这么大，年轻一代的天才会不停地涌现。第二是时间特别好，天时所在，中国经历了几十年的变革还在路上，这个变革所造成的中国的经济也是人类史上难得一见的伟大故事，能把这个故事的某一方面讲清楚就是伟大所在。另外我们在座的都喜欢张老师的书，还有很多没来的，就证明我们前面所说的边缘理论。中国不存在经济学的中心，有这个机会，年轻人另辟蹊径，另辟蹊径又不是从头搞起，张老师已经给你打下基础了，有这么高的高峰，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有机会胜出，更快地发展新的符合未来时代的理论。

　　这是我讲这个话的意思，我相信前面也提到过了，两位都讲了，对一个你尊敬的天才的敬重，不仅仅是学习和赞扬他，更重要的是想着还有什么样的发展空间可以进一步推进这个事业，也就是《经济解释》开创的是一项经济研究的事业，我们在座的要问还有什么样的发展空间，可以让我们把这个事业发扬光大，这是对张老师的最好形式的尊敬。张老师说在观察市场观察这么多年，观察各种各样的事，我自己掂量这个理论已经很生疏了，我不是观察，我就是人在江湖，倒过来是观察理论界的发展，所以我说几个我感受到的例子，哪些领域我觉得还大有文章可做的。

　　第一个我想到的是价格，就是核心的东西，张老师的名言“市价作为准则”，那是最好的准则，它可以繁殖，防止种种的浪费。但是我相信到一个问题，并不是所有的时候市场价格都是最好的办法，比如石油的价格、期权的价格，过去美国的石油价格大家都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石油暴跌还是针对俄罗斯的，石油在谁的手上呢？中东的石油百分之三四十在沙特手上，沙特是美国支持和扶持的一个国家，在建国的时候就跟美国签了长期战略合作协议，所有的石油都被美国打走了。这种合同已经执行了长达半个世纪以上了，那么石油的定价看起来是市价，其实背后不知道是什么价。同样发生在货币，表面上是在交易，但是参加交易的人一共有几个，那么多散户赶不上一个大的玩家，而大的玩家都是国家的统治精英，是这一类的价格，最明显的是这之前的金融价格，最大的是CTU和CTS，这个价格都是市价，没有人强迫你。但是因为交易的东西很复杂，后面没有东西了，是数学公式的集成，大部分人不知道。买家的力量是不一样的，你要去做一个买卖，它是2000美元跟5美元还是有议价的，当时是他们办的，管控体系是他们全球化的，它可以塑造你的关于价格涨和跌的预期。最后形成的市价，就完全不是金融经济师讲的市价的概念，完全演绎这种思路。因此行为经济学家发明的叫“毛定价”，有投资能力的是一些玩家，达成的一些价格，张老师有Q1、Q2那是真实的需求，我买来这个东西是要用的，但是未来这个东西不是为了用，我是为了卖出去，你的需求实际上不下降，它不向它倾斜了。它涨的时候我想买的，跌的时候我想卖的，又是追涨杀跌的，玩家的购买力存在巨大的差别，这样形成的市价，还有没有我们研究真实世界的实体经济时候的市价的功能，所以我就提这个问题。似乎实体世界当中比如鞋子袜子、大米、电视机、手机这种东西的市场价格被好的功能繁殖了，反过来在金融衍生品、投资品的市场当中，这是我迷惑的地方，一个价格的问题。

　　另外一个是企业，企业当中，张老师的最大贡献是，看起来是一个全面缔约的机构，但其实也是一个合约，只是也是一堆合约的扭结。但是反过来，如果你站在企业家的立场看，站在企业的高管来看，你们虽然跟我签了合同可以辞职走人，但是我公司是万古传今的，只要我们不倒闭。我们是铁打的营盘，你是流水的兵，我跟你之间虽然是合约你很自由，但是作为公司我是有等级结构的，你签合同是跟厂长签的，厂长是跟经理签的，经理是跟集团总裁签的，集团总裁是跟董事会签的，这是层级不变的，也就是个人和企业的合同是来来去去流水化的、自由选择的，但是你跟谁签，签的条件是什么，是等级决定的，能不能这样来说呢？就是科斯说的全面结构跟张老师说的合同的扭结，可不可以统一起来。比如说企业也是一个既是等级的也是自由的，就看你站在哪里看。我觉得这个会导致什么呢？刚刚讲的产权和合约权、国际改制，可能会有新的思路。这是第二个例子。

　　第三个例子就是货币，我觉得维森讲了一点，但是很头疼。我今年刚给有关部门写了一个简报，看了四五个省，我觉得今年中国如果没有大的政策变化，有一个情况会发生，不一定是全国性的，但是会延伸到全国很多地区的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同时爆发。现在面临着什么情况呢？就是这个，这里面有个联保制度，就是企业联系在一起互相担保，当然浙江爆发得早。现在是在江苏、山东、安徽、山西，还有今天早上我碰到在四川，很多省份都是通病，一个企业倒，一串企业跟着倒，好企业也倒，联保，大背景是大家不看好宏观经济，银行战略性地从实体经济中撤资，这就奇怪了，他有那么多的存款撤资了不是会亏吗？这就是刚才维森教授讲的到底是什么社会？怎么度量的？我们现在讲的中国的M2比美国大了多少倍，中国2块钱多钱对一块钱GDP，美国是1块钱的M2对1块钱的GDP，对不对？错掉了，我们现在统计，中国做了一半了，美国虽然不叫M2，但是跟M2同值、同等功能的东西，17万亿美金，美国只有17万亿的GDP，也就是4块钱的流通性对应1块钱的GDP。但是央行死守M2的定义，觉得我们2块钱的M2才对1块钱的GDP，比美国多出一倍的货币，它就紧张，拼命的控制，其实是不对的。为什么不对呢？就看M2增长了为什么不通过通货膨胀，其实现在钱不在实体经济运转，现在越来越多的钱是在非实体经济转的，在什么地方？在交易的过程中玩，玩的过程中可以增值的，好像在赚钱，有人亏有人赚，不就跟生意一样吗？在美国后一个体系比实体经济要大很多倍，到底有多少倍？世界上没有人知道，美国的我问过好几个，没有人知道。甚至他们都不明白，还不如我知道。我们天天在那做，实际上现在面临一个重大问题，货币一旦变了就不再是商品等价，也不一定要在实体经济来玩，可以在货币自身去生存和发展，世界的格局，我们的经济学会面临多大的挑战，有多大创新的空间可以想象，你懂的。

　　总之中国经济学家有机会，继承和发扬张老师开创的解释现实世界，传承经济学的传统，而且他给了我们很多的理念、概念和经济学基础，我相信我们年轻一代都有大的发展。张老是80岁的还年轻，我们60岁的都老了，寄希望于在座的年轻人身上，大有可为，借张老师书的发表说这么一点感言，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