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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民将云门2的未来,交给这个曾经卖拖鞋的“不良少年”(组图)

来源:第一财经网站
自称不良少年的郑宗龙,少年时曾经跷课、吸毒、被保护管束
自称不良少年的郑宗龙,少年时曾经跷课、吸毒、被保护管束


  流浪41年后,云门舞集终于在台北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剧场。而为这个大家族庆贺乔迁的舞蹈,不是林怀民的作品,而是云门2三位年轻编舞家的新作。

  2015年4月22日,云门剧场的开幕盛典上,云门2新任艺术总监 郑宗龙的新作《来》登台首演。时隔数月,这部作品将于10月17、18日亮相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并于10月22日至24日献演国家大剧院舞蹈节。

  “云门2到美国去演出,《纽约时报》两次刊登评论,"云门2的才华应该跟全世界分享"。”林怀民说起自己1999年创立的云门2,像是说起另一个孩子,作为云门舞集的兄弟团,这个团从来不演出林怀民的舞蹈,也不为云门储备舞者。林怀民看云门2的生长,如同看着云门这棵大树生长出的枝桠,已经独立地拥有一片天地。

  “精炼、淋漓尽致”,“技巧高超,胆识过人”是《纽约时报》舞评人给云门2的评价。2013年,云门2带着已故编舞家伍国柱的作品《断章》来到大陆巡演,人们发现,虽然同是云门,这支年轻的舞团却有着截然不同于林怀民的年轻蓬勃气息。

  1999年,云门2邀请罗曼菲出任创团艺术总监,直至2006年罗曼菲因病逝世。林怀民续任总监之职多年,直到去年,才将艺术总监之职交给编舞家郑宗龙。林怀民一句“未来云门2由他作主”,道尽期待。

  如果说云门舞集是林怀民个人的精神和艺术世界,云门2则流动着青春、躁动、疯癫、叛逆的民间气息。云门2的六位编舞家,都是各自不同的出身与背景。新任艺术总监郑宗龙的成长经历则是典型的新一代云门编舞家的路径。

  林怀民说,郑宗龙的出身有着非常丰富的生活经验,“他的家开了拖鞋工厂,小孩子的时候,他就跟着父母卖拖鞋,因此看到街上人们形形色色的姿态、神情,这些都变成他后来创作中的来源。”

  郑宗龙则对自己走向舞蹈的人生有些命中注定的宿命感。生在台北万华的他,从小是捣蛋的男孩,因为太顽皮,八岁就被母亲送去学舞蹈,“我白天去舞蹈班,晚上回家就不会跳沙发了。”童年时代,他跟着父母摆地摊,叫卖自家工厂里生产的拖鞋。他家住在公庙旁,每逢有庙会,一帮少年就会化着花脸,持一把剑唱八家将,可庙会结束了,他们也会“拿着剑到处砍人。”自称不良少年的郑宗龙,少年时曾经跷课、吸毒、被保护管束。1999年,云门2创团时,他因沉迷网络游戏而休学。回想起年少叛逆时光,郑宗龙说,“生命重重地打过我一巴掌,逼我认真面对自己的人生。”

  叛逆少年最终被自己热爱的舞蹈唤回。郑宗龙考进台北艺术大学舞蹈系,在舞蹈天地找到自己的精神信仰,“到今天,我39岁了。对舞蹈,我是很纠结很复杂的情感,但就是这种情感才会让我在这个领域里走到现在。这次接下云门2,又再次让我以不同角度重新面对舞蹈。”

  这一次,云门2带来大陆的作品中,有编舞家黄翊的《光》,以及郑宗龙的《一个蓝色的地方》和《来》。《一个蓝色的地方》,是他2013年在纽约进修期间,心情沉郁地抬头望天,被黎明时分的天空洗涤内心的灵感创作,《来》则是跟他的童年庙会记忆有关,他从台湾的公庙、神像的姿态中深究台湾民间信仰的传说,尝试提炼出一套自由、自然的动作,“就像盖一座茅草屋,突起、不对称”。在台湾著名音乐人钟成达创作的乐声中,舞者的肢体在不同姿态间律动,带着深沉而复杂的宗教式隐喻。

  “童年时,我着迷于民间信仰中雕像的手式与姿态、神明绕境祈福中各式阵头、偶戏的动态神情。但我在舞蹈里要尝试的,不是角色扮演,而是更纯粹的用肢体动作来演绎与整理这些记忆里的文化。”郑宗龙常常在童年记忆中拾得编舞的灵感,舞评界称他是“新世代编舞家中最擅长掌握音乐抽象结构的编舞者,不仅驾驭音乐游刃有余,更展演出舞者身体不同于寻常舞作的情绪温度。”

  在升任云门2艺术总监时,郑宗龙想起童年,想起跟舞蹈相伴30多年的快乐、痛苦与挣扎,“我想,跳舞就是我的宿命。花很快会开,但很快谢。我想当树,慢慢、持续的长成进步,不追求灿烂。我记得李国修老师的父亲说过一句话,"一个人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功德无量了"。”

  “街头成长起来的一代”

  第一财经:林怀民曾说,他是书斋里成长起来的编舞家,而云门2里面的编舞家却完全不同,你们是“街头成长起来的一代”。你们这一代舞者在云门获得最多的是什么?

  郑宗龙:云门2有一个很大空间给创作人。我想说创团总监罗曼菲老师,不管是黄翊还是布拉瑞扬,我们都是在她的支持下开始编舞生涯的。她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提款卡给我们,给我们过下一个月的生活。舞蹈在台湾还是很艰难的,罗曼菲老师给了我们很大的空间。

  我接任艺术总监的职位时,我也希望能给(未来的编舞家)这样的恩惠,给更多年轻人这样的空间。每一个舞者想要从自己的经历出发,跟舞蹈做结合,他们的头脑里无论在想什么,我们都会给予支持。这样结合出来的,才是云门2多彩多姿的作品。我们会把门再打开一点,让更多不同领域的、对身体有兴趣的艺术家进来,以舞蹈为语言,创造更多可能.

  第一财经:这次你带来的《来》有很多自己童年的记忆,从小你是跟随父母摆地摊卖拖鞋长大的,其实是跟舞蹈完全无关的生长环境,童年的记忆对你的创作有多大影响?

  郑宗龙:我慢慢发现影响越来越大。人越长大,守的规矩越来越多,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反而觉得小时候的记忆是最珍贵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小时候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在街头跑来跑去跟别人打架被警察抓,或者是在街上卖拖鞋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刻了。

  我小时候常去公庙,摆地摊的时候看到叔叔阿姨的眼神、态度,或是街上人走路的样子,在今天的都市里都很少见。现在的人都是一个模子。童年时光对我编舞生涯有很大的滋养,无论是动作的选择,还是题材的选取。

  第一财经:云门2的每一位编舞家都是在各自领域自由生长起来的,跟林怀民知识分子的背景截然不同,是否你们的观念、带出来的作品也是多元化的?

  郑宗龙:我在云门做了四年的舞者,我也很享受以前跳《行草》、《水月》那样的感觉。云门一团只跳林老师的作品,但云门2非常活跃,有六位编舞家,我们都有一些奇怪或者前卫的想法。比如这次舞编家黄翊的《光》是探戈舞步与现代舞的结合,还涉及了计算机编程和机器人操作。我的《来》当中,因为舞者洛思维有街舞的经验,又会在舞蹈中加入街舞动作。洛思维也逐渐在开始编舞,之后他的作品也会给台湾偏僻地区的学生、民众演出。

  第一财经:云门2与云门的不同在于,你们的使命是深入乡镇、校园推广舞蹈艺术。你们的所有作品都会在乡村里演出吗?

  郑宗龙:对。我们带到纽约的作品,跟我们在宜兰、澎湖的乡间演出的完全一样,只是我们会加一些讲解,引导学生或者民众用某一种方式进入作品。

  第一财经:可以说云门2是更加接地气、更有烟火气的舞蹈吗?林怀民的作品已经是云门经典,这是你们的压力还是动力?

  郑宗龙:我记得2013年我们第一次带云门2的《断章》来,就有观众说,“云门2接地气了,云门2在人间”。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这些年轻的创作者就是从自己的生活出发,就像我,从我的生活里面取材,这会让很多人容易找到共鸣。

  学习林老师的艺术理念是非常重要的,就像你要了解中国文化,必须先学习孔子这样的经典。林老师在云门里提炼的一套训练方法,太极、打坐、书法,这些都是我们血脉里的东西,我们必须先学习,之后经过很长时间,才会讨厌它、想要把它丢掉,最后才有可能找到自己。不过我到现在还不太找得到自己(笑)。

  第一财经:林怀民今年已经68岁了,他很希望有一天能退休,找到接班人。你会期待或者是惧怕成为他的接班人吗?

  郑宗龙:应该没有人可以接林老师的班。他是一个散发着能量和光环、可以震撼别人的艺术家。他私下是很亲切、很关心我们的长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舞蹈,分享给更多人。这样说起来很简单,但其实我们的生活节奏就是每天都在工作,今天晚上回台北,晚上12点到家,第二天早上8点又要跑到宜兰。我们只觉得,做艺术应该这样一直做下去,没有太多时间去想未来。
自称不良少年的郑宗龙,少年时曾经跷课、吸毒、被保护管束
云门2《来》的灵感来自台湾的公庙、神像的姿态,尝试提炼出一套自由、自然的动作。 摄影/李佳晔
自称不良少年的郑宗龙,少年时曾经跷课、吸毒、被保护管束
《一个蓝色的地方》 摄影/刘振祥
自称不良少年的郑宗龙,少年时曾经跷课、吸毒、被保护管束
编舞家黄翊的作品《光》是探戈舞步与现代舞的结合,涉及计算机编程和机器人操作

  作者:吴丹来源一财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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