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上的隐匿花园(组图)

　　作为建筑师，巴瓦（Geoffrey Bawa）无疑是一位“批判地域主义”的践行者，本地材料与现代建筑形式语言，在他手中有机结合；作为景观设计师，自然野趣和人工整饬间的精准平衡，在他那些精心打理的花园与庭院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变化即永恒，由丰富而独特的巴瓦作品所串起来的建筑之旅，可以是一次观看与体验并重的精彩旅行。

　　国泰航空每日均有香港往返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的航班（CX611/610） 。巴瓦之旅有两个精品设计酒店不容错过，一个是灯塔酒店（Jetwing Lighthouse，地址/Dadella，Galle，80000 Galle），一个是坎达拉玛遗产酒店（Heritance Kandalama，地址/P.O. Box 11，Heritance Kandalama，21100 Sigiriya）。行程中一定要到访卢努甘卡乡间别墅，巴瓦的秘密花园，从本托塔(Bentota)市区出发租车前往，车程约4公里。更多资讯可参考网站www.archiposition.com。

　　文/何柳 图/章勇

　　导读

　　暖风氤氲的印度洋，车在锡兰岛的红土路上缓缓行进。一群人试图寻找一些只在建筑史书尾部出现过的片段和意向——藤蔓丛生的柱廊，白墙红瓦下的长椅，漂浮在混凝土基座上的轻盈木架。它们不在制度恢宏的皇家园林，也不在熙熙攘攘的都市街区，而是以各种姿态隐匿在山海间。沿着斯里兰卡建筑师巴瓦的轨迹，我们拾掇一些地域主义的碎片，一路看，一路谈，反思现代运动以来，人们习以为常的空间、居住与时间之涵义。

　　岛国斯里兰卡的西岸小城本托塔（Bentota），德都瓦湖畔，有一棵异常繁茂的印度素馨树。到访卢努甘卡（Lunuganga）的访客们，都会在这棵树下驻足片刻，回望庄园的宽阔领地。这似乎只是一片湖区常见的绿地缓坡，又似乎有着意大利、英国、西班牙甚至苏州园林的影子。这正是建筑师巴瓦在半个多世纪里不断改造的结果。

　　看不见的园丁

　　同行的大多是建筑师和室内设计师，他们的镜头总能捕捉每一个角落的细部，发现设计者每一个精巧心思。但在卢努甘卡，他们很快就都放下了相机。的确，这里没有鲜明的构成，没有必须遵从的序列，没有大写的设计——它更像是“雕琢过的荒野，而非由鲜花和喷泉构成的花园”。

　　卢努甘卡的前身是废弃的肉桂园和橡树园。早在1947年，巴瓦就先把1930年代建造的平房改造成居住的主屋，两处主要景观也基本成形：向南眺望，可见远处小山上矗立的佛塔；北侧露台则临湖而建，背后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

　　这固然是理想的静修之地，但也不乏乐声与喧嚣。艺术家同事和建筑师学徒们都曾在这里驻足畅谈，发明家友人开着轻型飞机从主屋屋顶撞入，就连查尔斯王子也曾在屋檐下品茶。但在这个平凡的午后，我们围着长桌坐下，柠檬水里还有着树叶的气息。周遭似乎只有新陈代谢的确凿证据，其余都烟消云散。

　　而代谢、沉积和更新，正是自然的常态，也是传统与设计的常态。卢努甘卡是一个头脑与一百双手的产物，它与自然协作，却超越了自然。就连那棵繁茂的素馨，其实都是两棵树以外力合为一体。枝桠间透出的不仅有湖面光影，还有一尊断臂西方少年的石像。

　　巨石与长廊

　　由本托塔向西北行进，狮子岩的轮廓隐约可见。驶出密林，车前徐徐展开一片开阔优美之水域，司机却很快刹住了车：适逢雨季，涨水淹没了低处的路桥，大巴只能沿着狭窄的小径环湖行驶。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窗外。忽然，有人瞥见对岸山间依稀闪烁的几点灯光，“坎达拉玛（Kandalama）”——他不禁喊出了声。

　　这个名字，既代表建造于公元 4世纪的古老水库，也是一间遗产酒店，但更像是一片遗世独立的热带雨林花园。

　　入口布置在近山顶位置，形似石窟，宽大的台阶用现场开采的石料砌筑，梁柱结构部分却极端素朴，仅刷成白色或黑色。往高处走，公共区域沿着硕大的岩石缓缓展开，餐厅连着露台，最后通向不规则形态的泳池，其边沿直接与崖壁连成一体。往低处走则是一间间客房，顺着山体水平蜿蜒，面向水库视野开阔，却又足够隐秘。

　　这是巴瓦的成熟之作，其空间序列的组织，形式、空间与环境关系的营造，都可谓炉火纯青。无怪乎建筑师们无意经过一幅酒店展出的平面图，便立刻兴致勃发地研究起这里丰富的流线。但事实上，建筑的形式被弱化到了极点。平面和高度上多设有转折，以获得更好的景观和穿行在林间的感受。客房的阳台外有藤蔓缠绕的遮阳框架，室内材质和家具都简单质朴。延续峭壁的混凝土框架和丛生其间的藤蔓，凉风习习的白色廊道和突兀其旁的裸岩，早已难分彼此。

　　流离的终点

　　离开丹布拉（Dambulla），我们回到100多公里外的首都科伦坡，探访位于郊区33街的一间住宅。这里是巴卡特勒路（Bagatelle）的一条小巷，也是巴瓦的建筑试验田。1959年，在锡兰结束英帝国殖民统治后，刚从伦敦回国的建筑师租下了其中几幢，并逐步改造成其个人寓所。今天，这里已经由杰弗里·巴瓦基金会接管，但人们依然可以预约参观这个保存完好的住宅。

　　入口长廊尺度不大，却连起了数个光线柔和的小天井。四层塔楼的底层为车库，二层是书房，三层是凉廊，由此上到红瓦屋面环绕的屋顶平台。短短一程，已足以褪去一整天的湿热。

　　这是一座沉默的四层塔楼，一个朴素而抽象的方盒子。但表情丰富的廊院，以及来自艺术家与手工艺人的收藏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体空间；个体沉浮的回忆，异国游历的气象，都静默其间。

　　巴瓦曾每日站在屋顶竹帘边，透过绿树葱茏眺望远处的海面。由一位不知疲倦的旅行者和律师，到一个自发建造者，进而成为斯里兰卡独立后最有影响力的建筑师，巴瓦从民族和历史遗产的混沌之中，找到了一种新的建筑标志性。他本人从未以宣言和理论定义过自己四十余年的实践；然而，他的确在亚洲大陆的边缘，为这块印度人、泰米尔人和阿拉伯人混居之地，找到了“故乡”的具象形状。

　　在我打量廊边的一尊铸铁雕塑时，基金会的女干事正站在屋檐下轻声做讲解，伴着跌落的水声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话音越发模糊，斟酌或是回忆的停顿变得漫长。(编辑 马红斌)

　　
　　作者：何柳

https://business.sohu.com/20160307/n439570267.shtml business.sohu.com false 21世纪经济报道 https://epaper.21jingji.com/html/2016-03/07/content_33778.htm report 3596 斯里兰卡巴瓦之旅作为建筑师，巴瓦（GeoffreyBawa）无疑是一位“批判地域主义”的践行者，本地材料与现代建筑形式语言，在他手中有机结合；作为景观设计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