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福林：东北振兴没有真正破题 遗留了相当大的问题

　　博鳌亚洲论坛2016年年会于22日至25日在海南博鳌召开，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外政要、知名学者和工商界翘楚等领域嘉宾，聚首博鳌小镇，共同探讨亚洲未来发展，传递亚洲开放、活力、思变的“亚洲声音”。

　　23日下午，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在“振兴东北：工业摇篮的二次腾飞”分论坛上表示，第一次东北振兴在结构调整、制度创新方面没有真正破题，已流出了相当大的问题，所以东北的矛盾出来了。

　　迟福林针对中央提出的东北二次振兴还解答了三个问题，一是东北振兴到底处在什么阶段？即正处于二次振兴的历史关键点；二是如何客观判断东北振兴面临的突出矛盾？表现在市场开放度偏低、转型困难以及产业开放需要新举措；三是究竟如何形成东北振兴的动力？政府要相信市场的力量以及社会要形成包容性发展理念。

　　以下是会议实录：

　　谢谢燕生，刚才潘市长和姜省长讲的很多观点我很赞成，我用几分钟的时间和大家交流讨论三个问题。第一，东北振兴到底处在什么阶段？第二，如果客观地判断东北振兴面临的突出矛盾？第三，究竟如何形成东北振兴的动力？

　　第一，到底东北振兴处于一个怎样特定的历史阶段？我个人判断，东北振兴处在二次振兴的历史关键点，为什么？2003年这10年叫做第一次振兴，潘市长讲的我非常赞成，在国家的支持下，东北以基础设施的改善和重化工业的发展为重点，发生了重大的、历史性的变化，壮大了东北的实力，改善了东北的环境，经济总量明显提升。

　　但一次振兴重视投资拉动，在结构调整、制度创新方面没有真正破题，遗留出了相当大问题。所以在整个全国经济转型升级的背景下，东北的矛盾问题出来了。就是由于一次振兴在投资上下的功夫很大，确实东北需要投资，但矛盾也出来了。我们现在分析很多的问题既要看过去第一次东北振兴产生的历史变化，更要分析一次振兴没有解决东北结构调整、制度创新的关键性问题，遗留了一些重要的矛盾问题。有历史原因，更有遗留下来的问题。

　　二次振兴要解决什么？一是以结构调整为重点，二是以体制机制创新为关键，三是以形成先进制造业基地或制造业转型升级为目标。要实现东北有两个东西特别重要，一是我赞同姜省长说的，东北对现代服务业要有全新的认识。

　　德国是我们的榜样，德国有两个东西特别重要，我这几年一直鼓吹这个事，我到东北、西北反复讲，这个东西对我们不适应，我觉得适应。德国服务业占70%，生产性服务业占服务业的70%，恐怕东北连一半都没达到。

　　为什么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很困难？现在沈阳出现好的企业重要在于以研发为重点的生产性服务业在沈阳开始起步了。制造业过去注重生产型，现在服务型特点怎么突出？服务型有两个特点，3D打印、机器人是制造业服务化的典型代表。我相信未来5-10年中国将是应用型机器人的生产大国和消费大国，5-10年机器人进入中产阶层家庭将是基本事实，这个市场大得很。

　　东北在结构调整中关键问题是现代服务业的占比太低，所以严重制约了东北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过去的优势没有发挥出来，恰恰成为拖累东北转型升级，拖累东北经济一个最薄弱的地方。另外对国企改革的认识，东北国企是制造业的主力军，如果国企不改革，或者国企改革不破题，想实现结构调整、制度创新、制造业转型升级很困难。所以国企改革必须要破题闯关。

　　第二，到底东北二次振兴的突出矛盾在哪儿？一是市场开放度偏低，或者严重偏低是东北振兴的突出矛盾，我讲三个数字。第一个数字，东北三省对外贸易依存度比2014年全国差了23个百分点，按照东北的外贸依存度和广东省比，大概是广东的13.4个百分点，对外开放程度严重滞后。

　　第二个数字，市场开放程度严重滞后。全国民营经济的贡献率是60个百分点左右，东北大概只有50个百分点左右，在市场、民营经济一个指标上，和江浙比就是几十个百分点的差距。

　　第三个数字，产业开放。不知道两位怎么看，我看到的数字是东北国有企业资产在规模以上工业总资产的比重达到60%左右，但全国的平均数字只有10个百分点。所以从东北来看，我认为对外开放程度、市场开放程度、产业开放程度严重滞后是制约东北二次振兴的突出矛盾。要解决这个突出矛盾需要下功夫。

　　第三，如何形成东北振兴的有效动力？我们最近在研究东北振兴怎么形成一股劲儿？劲儿在哪里？东北企业投资不过山海关，网上唱衰东北的调子很激烈。我认为要形成东北振兴的新动力，主要是要加大东北的开放，要解决突出矛盾，加大开放。

　　首先东北在对外开放上要加大力度，尤其是张教授，国家发改委应该在东北振兴的对外开放上更大力度的支持东北。比如说“一带一路”东北在东北亚要有特殊的东西，还有自贸区，沈阳也好、大连也好，沈阳和德国的工业园区需要在开放政策上有更大的力度，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这个地方严重滞后。

　　二是在市场开放上，以高度重视社会资本在东北转型升级的作用，在这方面不下大功夫，想扭转东北的局面已经很困难了。三是在产业开放上需要有一个新举措。

　　昨天下午有一个企业家到我这里，从珠海赶过来讲了一个例子，“两会”前他们在哈尔滨搞了黑龙江工业振兴基地，100亿，黑龙江工业信息厅代表省政府25亿，社会资本75亿，他们认为这件事情在辽宁做可能更好，如果能做至少有500亿。做的目的是什么？为民营企业进入东北搭了桥，用工业基地的办法可以寻找出一条路子。

　　去年通过东北搞了第一次东北振兴论坛，和东北大学发起，副省级城市支持，得到了国家发改委的全力支持，国家发改委作为直接的指导机构。联系东北各个研究机构、各个相关的部门来就东北振兴做深入的研究、出谋划策。我想在这方面会下一点功夫。

　　我本人16岁在黑龙江，小学、中学在黑龙江渡过，而后工作，1968年当小兵，学外语工作期间在辽宁、沈阳、大连渡过，后来又在吉林长白山渡过一段时间。我现在来海南岛生活了第29个年头，跟两位领导说，东北要实现这个动力要改变发展观念，首先政府要相信市场的力量，政府发展理念的改变，东北政府的力量很强，但市场的力量还是有差距，要改变发展理念很重要。

　　第二，社会要形成包容性发展理念，我回答家里跟我的家人容易发生争论，只有形成这样的环境才能突破困境，在东北的二次振兴当中形成新的动力和发展环境。我相信虽然东北困难重重，但只要抓住了中国整个转型升级的机遇，在对内、对外开放上中央给予更大地力度，东北抓住这个机遇，我想东北未来的5-10年会发生重要的变化，会实现中国在先进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基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