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祖六：应该推出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

　　博鳌亚洲论坛2016年年会于22日至25日在海南博鳌召开，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外政要、知名学者和工商界翘楚等领域嘉宾，聚首博鳌小镇，共同探讨亚洲未来发展，传递亚洲开放、活力、思变的“亚洲声音”。

　　25日下午，在“十三五规划：中国经济的加减乘除”论坛上，春华资本集团主席胡祖六博士认为应对当前经济的挑战，中国政策工具库里其实还有很多工具可以使用。我们的基准利率还是比较偏高的。跟欧盟、跟美国、跟日本等国家相比，我们有降息空间。银行存款准备金比率也是全球最高的几个之一，也有很大的空间。除了货币政策，我们应该更加主动运用财政政策。从中长期落实十三五发展各项指标，也需要财政政策，扮演更加扩张性、更加积极的政策的态势。

　　以下为演讲实录：

　　张晓强：五个再平衡的观点，这是非常深刻的意见，做好这样的平衡对中国可持续发展确实是具有重要意义。今年是中国“十三五”开局之年。坦率地讲，世界经济低迷、世界贸易不好、保护主义严重，在这种情况下，今年中国政府提出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要适度灵活。全国人大通过的政府工作报告确定将中国今年财政的赤字率从2015年相当于GDP2.3%提到相当于GDP的3%。胡祖六博士对中国金融财政政策有很多研究，中国面对一个复杂的世界经济形势和国内转型期这种困难条件下，目前要采取的这样的积极财政政策和稳健货币政策适度灵活，您认为怎么能够有效地实施而取得好的成效？

　　胡祖六：谢谢张晓强主任。我们这场论坛有两位长期在发改委工作的领导，一位是胡祖才主任，一个是张晓强主任，这两位参与了我们几个五年规划的制定、落实、执行，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我到博鳌参加第一场论坛就是中国模式。中国模式有什么特点？我们有一种政府前瞻性的规划。这是中国相对于很多新兴市场国家来说，这是中国的一个特色。

　　刚才听胡祖才对我们十三五规划宏伟蓝图的描述，应该是一个非常激动人心的。此时此点，因为全球经济惊奇，市场的环境，也因为中国经济过去一些年来所经历的，包括市场的动荡，经济的下行，应该说也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很多风险和挑战。我们作为十三五开局之年，怎么能够把这个做好，用经济能够稳定可持续发展，能够五年之后实现我们的目标。这很关键。

　　政府有哪些政策的工具和手段可以使用呢？毫无疑问宏观经济政策的组合，特别是财政和货币政策这是一个重头戏。我觉得我们政府对基本的定位和判断还是非常的精准和合适的。从去年市场波动以来，全球投资者、国内投资者对中国经济走向、对市场都非常的担心。特别还担心人民币会大幅贬值，觉得中国好像没招了，只能用人民币贬值使中国经济能够。我是非常不同意这种看法，中国政策工具库里其实还有很多工具可以使用。就拿货币政策来说，我们的基准利率还是比较偏高的。跟欧盟、跟美国、跟日本等国家相比，我们有降息空间。银行存款准备金比率也是全球最高的几个之一，也有很大的空间。所以货币政策有很多空间。但是从全球经验来看，光靠货币政策不行。特别是美国的QE、欧洲央行的QE、日本的QE。应该说，除了美国之外，在别的主要经济体光靠货币QE，这个效果并不是很明显。经济没有显著复苏，通货紧缩压力也没有显著疏解，甚至还可能造成很多意想不到的风险。比如说负利率。在座朋友想一想，借钱给你，还要补贴你，你不但不用付利息，这对人的行为、企业行为、消费者行为会有什么影响？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试验甚至是一场赌博。不管怎么样，光靠货币，光靠央行，显然是有局限性的。博鳌之前，北京的发展论坛上，我跟诺贝尔奖获得者Max教授准备了一篇工作论文，围绕G20峰会。我们提出一个观点，全球来看目前都是增长乏力，复苏不如人意，但是各国主要是依靠央行、货币政策，这是非常片面的。应该更加主动运用财政政策，这招对全球很适用。对中国尤其适用。就是因为一方面短期经济还是面临明显下行压力，我们还是要有一些需求要来提升，所以财政政策是一个可用的工具。从中长期落实十三五发展各项指标，也需要财政政策，扮演更加扩张性、更加积极的政策的态势。

　　具体而言，从财政赤字从GDP的2.3%提到3%，还是比较轻微的一个增加。并不会严重影响中国财政的状况。所以像穆迪对中国的主权评级负面或者怎么样，这恐怕有点过度反应。因为从全球来看，中国整个财政状况还是非常非常健康，特别是中央政府的财政状况。3%并不是一个很高的赤字率，而且我们一般说财政可持续不单纯看总的赤字水平，也是看，财政里面分两本，一个是经常帐，一个是资本帐。比如高铁，这不是马上把钱花了，把高铁网建立起来就是受惠于子孙后代，这是一个资本投资，我们花了钱变成资产。这个跟我们把钱变成消费不一样，这个还是要区分。我们很多也是为了长期基础设施建设。

　　另外印度这位朋友刚才讲到几个平衡，我们从投资拉动变成消费。中国城市化、中产阶级兴起，6000万新的就业机会，人均收入水平提高，消费是有潜力的。但是政府也可以起推动作用。包括财政里面，财政有两方面，一个是通过减税，提高居民税后可支配收入，也提高企业税后利润或者降低企业成本。当然赤字会增加。第二，从支出来说，也是刚才说的平衡。我们国家因为新的经济结构、人口结构，城市化、工业化、人民老龄化，现在中小消费者消费里头，不再是再买部车、买房子。那个很多了。应该是服务的消费，尤其是教育、医疗卫生有关的，当然也包括气候变化、环保有关的。这些，政府也大有可为。有些东西也是需要政府公共开支增加，比如防治禽流感，这个是有公共外部性，政府要投入很多。教育也要投入很多。创新，创新主要是靠民间，主要是中国有更多马云、马化腾这样的企业家。当然政府也不是无为，政府是基础研究、研发。研发从2%提高到2.5%。这就是中国作为一个新兴市场国家把研发比重提高到OECD发达国家平均水平。这是非常重要的。除了靠企业，政府基础方面的研发支出也是可以做的。

　　把政府财政赤字扩大，更加扩张性的，不仅是应对短期经济下行压力。从周期性来说来刺激需求，更是为经济可持续发展、更平衡发展、更环保、更绿色发展、更加创新型发展打下一个非常坚实的基础，未来三五年从各个方面帮助经济转型，帮助中国创新，帮助中国更加清洁、环保、绿色的可持续发展。所以我非常认可我们现在目前在宏观政策这个组合上面所基本的这种决策和态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