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不必对4月经济数据全线回落太悲观

　　◎叶檀

　　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4月工业增加值、社会零售总额以及1~4月的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全线回落，房地产一枝独秀。

　　这使得有人对经济的悲观预期直线上升，其实，这是非理性判断。比如，有人看到1~3月的数据就乐开花，看到4月的数据就哭过界。

　　4月新增贷款下降，新增仅5556亿元，分别比上月和上年同期少增8173亿元和1523亿元；社会融资规模增量为7510亿元，分别比上月和上年同期少1.65万亿元和3072亿元。换句话说，如果维持今年1月的贷款增速，4月份的经济数据依然会非常亮眼，但那有什么用？

　　当前，判断经济好坏的标志是产能过剩是否缓解，企业的投资回报率是否上升。

　　无论是否放水，2008年之后企业投资回报率下降的总体趋势没变。2008年金融危机前，中国经济一直是两位数增长，最高曾达14%。

　　国家经济信息中心范剑平今年3月援引了一串数据，中国投资回报率（ROI）1993年达到15.67%高水平，企业成本低利润高是普遍现象。2001年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打开国际市场后，连续7年的出口平均增速超过20%，2000~2008年中国投资回报率稳定在8% ~10%。当时企业怎么做怎么赚，经济质量总体而言相当不错。

　　2008年是个分水岭。2015年10月，宋国青教授在一个论坛上发表的研究数据显示，在过去三年半时间里，工业企业利润增长率明显落后于总资产增长率，工业企业的总资产增长率分别为13.7%，4.7%和8.8%，但利润增长率同期只有1.8%，1.5%和3.0%。2015年的前7个月总资产增长率还有7.6%，利润增长率已经转为负数，负的1%。

　　如果以这样的投资回报率，却继续货币注水，就不是有没有债务危机的问题，而是债务危机何时爆发的问题，更是CPI何时超出忍耐线的根本性问题。

　　因此，我们得守住两条经济底线。

　　一是不爆发系统性金融危机。从这个角度来说，去年救股市不得不救，可以事后反思为什么要推行股市高杠杆，但一旦到了金融市场极其危险的地步，政府只能果断出手。现在能够做的是不要继续推进高杠杆，以免出现不可逆转的危机，目前如果继续给长期无投资回报的公司不断注资，甚至债转股剥离所有负债，企业优胜劣汰就永远无法实现，这才是中国经济根本疾患。

　　如果中国金融市场真的出现系统性风险，笔者支持果断救市，但目前市场来回震荡，地方债务在不断置换，居民与存款者、投资者已经付出不小代价。如果只是为了漂亮的数据不断进行货币注水，甚至允许低效率企业在未经改革的前提下加杠杆，是可怕的粉饰行为。

　　现在银行还在为之前的地方高杠杆买单。央行有关负责人表示，4月份人民币贷款少增，首先是受地方政府存量债务置换加快的影响较大。据初步掌握的数据，今年4月份置换地方融资平台贷款规模不低于3500亿元，地方政府存量贷款置换为债券，相应冲抵了贷款增量，但实际上并不减少融资规模，若还原这部分置换因素，今年4月份新增贷款超过9000亿元，同比多增约2000亿元。

　　另一条底线是保证大多数人的民生安稳。民生安稳的第一步就是水果、蔬菜、猪肉等生活必需品、日用品价格的稳定，或者居民收入能够超过这些价格的上涨。

　　制度改革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更不能回到均贫富的年代，而是咬定青山，在可以接受的来回震荡中，逐步让僵尸企业退出市场，让优质企业脱颖而出，同时保证民生安稳，居民收入提高，使之成为让人放心的压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