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我从美国征集拍品归来，此行的所得之中，有一套印刷术资料，即古腾堡《圣经》等四页东西方书籍零叶。很可惜，在当年春季的拍卖时流标了，留下了一点难言的遗憾。回想起来，这些缺失和遗憾，还是值得认真反思和总结，故撰此文。
关于《古腾堡圣经零叶》的缺憾
文 / 拓晓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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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年，我从美国征集拍品归来，此行的所得之中，有一套印刷术资料，即古腾堡《圣经》等四页东西方书籍零叶（2010 年嘉德春拍 图录号8302）。很可惜，在当年春季的拍卖时流标了，留下了一点难言的遗憾。回想起来，这些缺失和遗憾，还是值得认真反思和总结，故撰此文。
在当年的拍卖图录里我们是如此介绍此套资料的：
“内收约1240 年手抄本《圣经》1页、1450-1455 年德国古腾堡《圣经》1 页、1482 年英国卡克斯顿活字本印刷本《Polychronico》1 页、1434-1450年朝鲜甲寅活字本《新编音点性理群书句解》1 页。
印刷术出现之前，欧洲书籍均以手抄本传世。本页1240 年手抄本《圣经》为双面，50 行，双栏，哥特字体，朱墨两色抄写极精，饰朱蓝色花纹，金箔纹饰。
1450 年-1455 年间古腾堡印制的《古腾堡圣经》，为西方最早的活字印刷书籍，仅有49 部存世。本页《古腾堡圣经》为双面，42 行，双栏，哥特字体，朱墨二色描画头字母。装帧为1 册6 页。附A.Edward Newton 著《A NobleFragment Being A Leaf of The GutenbergBible》1 册。
1482 年英国卡克斯顿活字印刷摇篮本《Polychronico》为双面，单栏，40行，标注有标题与页码。附GeorgeD.Painter 著《Willian Cactonand the 1842Polychronico》1 册。卡克斯顿活字摇篮本的出现，使得英语的句读法和文法大体定型下来，标志着规范化英语的出现。
1434 年朝鲜所铸的“ 甲寅字”，因其字体优美，素来被奉为韩国金属活字印刷的顶峰。此朝鲜甲寅活字本《新编音点性理群书句读》1 页，当印于1434-1450 年间，开本阔大，字体明正妍妙，纸墨俱佳。”
▲1434-1450 年朝鲜甲寅活字本《新编音点性理群书句解》1 页
如当时的著录所提及的，这套古籍里共包含四张零叶。所谓零叶(SINGLELEAF/LEAVES)，是指西方珍贵的初期印本书，因全书较为难得，且市场价格高昂，即使出现能够承担的人也是寥寥，因而书商往往将已经成为残本的书拆散，或单张内页或数张分别数计价出售。零叶形式在中国也存在，清末民初，一些藏书家将其所藏宋元本书，每部选取一到两叶，集数十部，拍照影印出版，供藏书家鉴定赏析。例如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南浔刘氏嘉业堂都曾经出版这样的书影。民国年间，发生了故宫所谓的“八千麻袋”事件，大量保存在故宫原内阁大库的宋元版残本书流入市场，这些残本书大部分都是零册、零叶，而且多数品相不佳。却多为罕见版本和孤本的原件，异常珍贵，于是得到这些残本的书商和藏书家，将其拆散，或逐叶裱装，或集合成册，称之为“书影”，进行交流，供藏书家和古籍喜好者学习鉴定宋元版本使用。在珍贵古籍零叶流通的文化现象上，东西方基本概念是大体相同的，共同的人类文化现象说明，这种古籍流通形式，对于一些珍贵古籍善本的推广和教育具有积极的作用和意义。
当年经手的这套零叶包括了四种—13 世纪的手抄本一页、古腾堡《圣经》一页、英文摇篮本一页和东方的韩国铜活字印本一页。事实上这批零叶是有来头的。所谓来头(PROVENANCE)，此词来源于法文，为博物馆学经常使用的词汇，以为收藏源流。通常是指某件文物或古籍收藏品历来完整的转手记录，也是古董古籍交易上重要的资料，如拍卖图录，收藏目录等。这套零叶附带的资料可以看到来头分别是一些美国著名的拍卖公司和书店，汇集而成了现在的一份很有意思手抄本到摇篮本的实物资料。
【世纪欧洲手抄本一页】
欧洲印刷术出现之前，书籍或用纸张或用羊皮为载体，以手抄本传世。这套资料里面含有一页1240 年手抄本《圣经》，为双面书写，50 行，双栏，哥特字体，朱墨两色抄写极精，饰朱蓝色花纹，部分图案贴金箔。从这页手抄本《圣经》的时代来看，相当于中国的南宋时期，在现存的西方手抄本中也不多见。记得我曾经去美国纽约摩根图书馆参观，恰逢梵蒂冈教皇图书馆将一批抄本图书精品也在此展览，其中很多是羊皮本，开本阔大，字体工整，书写精美，品相上乘，这样精美的做工除了饱含了宗教的虔诚，还充分显示了当时人对文化和文明的敬畏之心。有意思的是，在展览现场，还制作了一本仿制的羊皮书，高约50公分，宽约30 多公分，参观者可以随意翻动，感受那些经过千百次捶打以后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羊皮纸书。这些抄本书都是古腾堡印刷术发明之前的版本，将这些手抄本与摩根图书馆以古腾堡《圣经》为代表的印刷本放在同一个空间同时展览，犹如置身于两个不同的时代，受益良多。
仔细观察这页手抄本《圣经》，除了精心抄写之外，章节起始处有图案，或施色彩，或上贴金箔。多年前，我曾经在美国加州亨廷顿图书馆参观之时，不仅看到了所藏的一部古腾堡《圣经》及复制的印刷机，还看到了在展览和展示图书上贴金箔的工艺制作过程，从金块，到金箔，从金箔再到书籍中的修饰图案，极为复杂。在中国的古籍书里，也曾见过用金修饰书籍的现象，从宋代以后，元明清三代多有用金粉书写的佛经，但从未见用金箔贴饰书籍。看到并了解了用金箔贴饰书籍的过程，就会知道金箔比金粉书写要更为复杂和困难。虽然在中国古籍里，有用金笺纸印刷书籍的罕见现象，例如明天启刻本《武备志》（嘉德古籍图录2011 年春季拍卖会）的序言部分是用金笺纸印刷的，不过这是在造纸过程中将金箔混入形成的一种特定的纸张，也非帖饰金箔工艺。不论怎样，东西方书籍文化中都存在将贵重的金子用于古籍书的现象，其本身的含义是一致的，就是此部书一定具有珍贵的价值，或者对此部书一定有虔诚之心。
▲明天启刻本《武备志》序言为金笺纸所印，殊为罕见
【15世纪韩国铜活字印本一页】
活字本书籍，在东方最早的文献记载是中国的著作—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之后，元代王祯在其著作《农书》之末，附载了《造活字印书法》一节，详细记录了木活字创制法及拣字排版的工艺过程，这是世界上最早系统叙述活字印刷的文献。同时书中还记录了王祯曾经于元大德二年( 公元1298年) 创制3 万多个木活字，试印自己纂修的《大德旌德县志》，这也是中国文献记载的第1 部活字本版书籍，遗憾的是此书今已失传。
中国现存最早的木活字印本实物是《吉祥遍至口和本续》（西夏文佛经），在1991 年发现于宁夏，印本存9册，蝴蝶装，共220 页，10 万字，白麻纸。此本内有汉文数字“四”、“廿七”等字倒置，是活字印本的证据。此外，中国黑水城考古发掘出土的西夏文活字本佛经，今保留在俄罗斯东方研究所。如此之多的文献记载和考古成果，可以确认西夏王朝（公元1038 年- 公元1227 年），相当于中原宋代之时，活字印刷已经在中国成熟使用。
在东方，靠近中国的韩国活字本大约出现在十三世纪。而这套《古腾堡圣经零叶》其中一页正是十五世纪的韩国铜活字印本，书名为《昌文集》（《昌黎先生文集》）。韩国世宗十六年（公元1434 年）铸造甲寅铜活字（Castmetalmovable type）， 史称“ 甲寅字”，为韩国历史上第一套铜活字。此《昌文集》为世宗二十年（1438 年）印刷出版，是一部略早于古腾堡《圣经》的活字印刷书籍。
值得注意的是，以往的研究，往往将东西方东方的活字印刷术混为一谈，尽管东方的活字和排版印刷书籍文献，早于西方的古腾堡，但是在东方，排好的活字版又回到了与雕版相同的手工印刷过程，即涂墨铺纸，以棕刷顺界行直刷印。而古腾堡则使用了机器，发明了一套有别于东方的活字印刷术，从这时起西方的印刷术，已经走在了前列，并且逐步拉大了与东方手工印刷的差距，为日后大步走向未来的近代印刷工业化奠定了基础。了解了这点差异，也就不难明白为何尽管东方先发明了活字印刷，却在日后的发展过程中逐渐落后的原因所在。
【15世纪英文摇篮本一页】
这套古籍里有一页是1482 年英国卡克斯顿活字印刷的《Polychronico》（世界编年史）零叶，号称“卡克斯顿版”，属于最珍贵英文版的摇篮本。
摇篮本（INCUNABULA,INCUNABULUM），均指古腾堡印刷术发明初期的印本，特指1500 年以前用古腾堡印刷术印刷的书籍，是西方活字印刷术处于襁褓时期的出版物，就像处于摇篮中的婴儿，故称之为摇篮本。摇篮本不论市场价值高低与否，都是人类文明重大历史进步的见证，具有极高的历史和学术价值。
古腾堡摇篮本《圣经》出版后，影响波及欧洲其他国家，最重要就是英国，英文活字印刷的出现，对于日后英语取代拉丁文的地位，乃至影响整个世界文化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而英文版的摇篮本书籍就是从威廉. 卡克斯顿版开始的。
谈及此处，有件非常有趣的事。随着1999 年元旦的钟声，英国广播公司举行的“BBC 听众评选千年英国名人”活动揭晓。紧接莎士比亚、丘吉尔之后，击败达尔文、牛顿、克伦威尔，荣膺探花之殊荣的竟是一位让人大跌眼镜的印刷出版商人，他的大名就是威廉· 卡克斯顿（William.Caxton）。别说是全世界了，即使对于当时大多数英国人来讲，这也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名字。虽然名气不大，然而作为英国第一个印刷商，威廉· 卡克斯顿（1422-1491）可谓是在莎士比亚之前对英语影响最大的人。威廉· 卡克斯顿早期从事欧洲羊毛交易，成了富有的商人。他喜爱阅读，通晓英、法、德、拉丁文，于文学兴趣极浓。1469 年起他翻译了法文本《特洛伊史回顾》，受到了朋友们的喜爱，纷纷索要译本。他除了找誊抄员之外，还亲自笔录了一些译作给朋友。但他很快就感到自己“管秃手拙，双目无神”，无法再抄下去了。而与此同时，古腾堡于1450 年发明的活字印刷术的消息，已从美因茨沿莱茵河传到科隆。卡克斯顿得知这一消息后，于1471 年前往科隆，学习印刷术，三年之后，他带着一套活字和印刷机器返回布鲁日，在那里创建了印刷所。1476 年底，卡克斯顿应英格兰国王爱德华四世之诏，返回英国，引进了英格兰第一台印刷机，在伦敦西敏寺附近建立了英国第一个印厂，开始大规模出版书籍。
卡克斯顿出版的书籍对英国历史的影响有两大贡献。第一大贡献是，在卡克斯顿的时代，英国各地有多少个郡就有多少种方言。无论在口语还是在书面语方面，英语还远未定型。语言的不统一，阻碍了英国文化、科技、思想的传播和进步。卡克斯顿在出版英文书籍时，选用了伦敦和宫廷中较其他方言更接近法语的语言，使英语的句读法和文法大致定型。为了英语的进一步规范化，他还编了一本《英－法语辞汇》，这是最早的双语词典之一。这些都深刻地影响了后来英国文学的阅读和写作，使得英语的句读法和文法大体定型下来，标志着规范化英语的出现。第二大贡献，是1476 年威廉·卡克斯顿将印刷机引入英格兰后，大量出版文学著作，推动了白话文学开始蓬勃发展，对英语文学、宗教、政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书籍极大地开阔了人们的眼界，促进了英国新文化的发展。一直影响到英国的宗教改革，带来了的新的礼拜仪式，最终产生了《公祷书》（The Book of CommonPrayer）。还影响到英语文学的文艺复兴，一直延伸至17 世纪中叶查理二世复辟为止，戏剧、诗歌等方面产生了莎士比亚、马洛、斯宾塞等一批闻名世界的文学大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卡克斯顿是英国文艺复兴和英国文学繁荣的助产士，为日后英国的宗教改革、资产阶级革命、工业革命以及日不落大英帝国的未来，铺平了道路。
▲1482 年英国卡克斯顿活字本印刷本《Polychronico》1 页
这位对英语世界产生重要影响的人物，西方人对于他的重要地位认识也是很晚。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才给予他应有的历史地位。1976 年英国为纪念卡克斯顿引入英国第一台印刷机500 周年，举办了100 多场纪年会和展览，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举办追思会，成立国际卡克斯顿学者联合会，并专门出版了纪念邮票。他所印刷的书籍被后世称为“卡克斯顿版”，现以孤本或残篇形式留存至今者的仅有1/3，也被称之为英国最为珍贵的摇篮本。这套古腾堡《圣经》中的一页就属于卡克斯顿版《世界编年史》，在英国被视为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此书出版后，1495、1527 年再度两次出版，足见其对英国的影响和受欢迎的程度。这页卡克斯顿版的《世界编年史》可以说象征了现代英国的开端，是英国文艺复兴肇始的代表，对数百年之后的英国文学，以及整个英语世界有着难以估量的深远影响。如此这般，虽为零叶，当奉作至宝。
【古腾堡《圣经》一页】
古腾堡《圣经》，是世界人类文明进步的重大历史标志之一。在古腾堡印刷圣经之前，圣经是以抄本形式流传，包括希伯来文、古希腊文、古拉丁文等。其实这与中国古代雕版印刷出现以前的文献绝大多数都是以抄本形式流传的情形是一样的，此外，中西文化还有一点相似的文化现象，圣经的多种文字经多年的传抄，脱字、衍字、别字、错字势所难免，直到后来由罗马教廷出面，统一颁发给各国教会遵照使用的“俗文圣经”，以拉丁文写成，成为基督世界读经的标准圣经版本。而在中国汉代以后的经学，也遇到类似的问题，最后由中央朝廷出面，相继将经文刻在石头上，所谓熹平石经、正始石经等，成为读经人的标准用本。
此页古腾堡《圣经》于1450 年-1455 年前后在德国缅因兹印刷。拉丁文，字体为歌德体、字号为大号，版式为每页两栏，各四十二行，故又称四十二行本圣经（42-line Bible）。实际上第一到第九页为四十行，第十页为四十一行。无出版商、出版地、出版时间说明，共641 页。有羊皮纸本和纸本两种印本。其中段标handlines、句读accents、篇首的超大花体字母initials，均为手工描绘。透过光线观察印刷所用的纸张，除了可以看到清晰的簾纹之外，还有明显的水印标志，是一具鹿或羊首并横有一特殊符号，很像是一头中箭的鹿或羊首。其中之神圣奥秘，极为珍贵考究。
古腾堡《圣经》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书。2000年全球普查的结果，现存古腾堡圣经共有49 部，其中全本21部。可谓部部价值连城。据以往市场的成交记录可见：
1847 年伦敦苏富比蓝色摩洛哥羊皮旧式装帧略残本，500英镑。
1881 年布林利拍卖会两卷本（缺五页）残本，8000美金，后配齐，约翰.H. 薛德收藏，今在普林斯顿大学。
1905 年有书目标价19500美金。
1923 年伦敦苏富比， 罗森巴哈9500英镑为福泽默委托，1987年转让德州大学，2400万美金。
1926 年美国著名书商罗森巴哈16.6万美金，转给哈克尼斯一部，现存普林斯顿大学。
1987 年日本丸善书店残本一册490万美金，1996年转让庆应大学。
1987 年4 月7 日，克里斯蒂NY拍卖会，成交一部，2400万美金。
嘉德所征集的这页古腾堡零叶的来历，是1920年11月9日纽约古书商加伯瑞尔·威尔斯于伦敦苏富比，购得一部残本古腾堡《圣经》，缺五十页，后大部分改作零叶形式出售，精致豪华的牛皮大开本装帧，题为“尊贵的断简残片”（A Noble Fragment ,Being a Leafof the Gutenberg Bible 1450-1455）， 此册封底内下角有极小的烫金文字“Boundby Stikemen & co.N.Y”，这是纽约的装帧公司，书脊烫金“Gutenberg”（古腾堡）字样。于1921 年上市，最初定价300美金。加伯瑞尔· 威尔斯为这页古腾堡圣经特地请了著名的藏书家和鉴定家爱华德· 纽顿撰写了长篇考证文章。
爱德华· 纽顿（1864-1940）美国费城工商业界人士，是美国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英文文学书籍的重要的推动者之一，著名的西文书收藏家和鉴定家。纽顿先生曾经撰写过一本书，名为《最伟大的书》，专门论述《圣经》及其关联本。关联本（ASSOCIATIONBOOKS）泛指其版本、内容和写作过程中、流传过程中与某位名人或某起重大历史事件沾带关系的书。此书从《圣经》的抄本说起，详述了古腾堡《圣经》及其后来的各种版本历史背景和源流，以及收藏和收藏家、流通和转移故事等等，是目前所见关于《圣经》版本源流影响最大最权威的著作。
▲1450-1455 年德国古腾堡《圣经》1 页
总而言之，这套区区四页东西方书籍零叶资料，虽不成大气，但是，小中见大，研究和欣赏的结果往往会令人大吃一惊，如同中国最早发明了火药，大都是用作炮仗来玩的一样，东方的活字印刷发明之后的八百年里，雕版印刷依然占据主流，中国各式各样材质活字印刷品也都是玩赏之物，对其历史和文化的直接影响几乎微不足道，而西方的活字印刷发明对其历史发展和进步的直接影响则是改变整个世界。通过这套零叶，我们可以看到东西方活字印刷的比较、手抄本和活字本的比较、拉丁文摇篮本本和英文摇篮本的比较，这些共同构成了一个系统，对于学习古籍的鉴定和欣赏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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