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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程子彦 | 上海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6年第30期）
要说目前智能手机领域，谁风头正劲，那一定是华为。可是，这个7月，华为的日子似乎有点不好过，先是被曾经的“老大哥”诺基亚在美国发起专利诉讼，接着被三星在多地反诉讼，索赔1.61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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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退出手机界的“老大哥”要告华为
还记得今年5月底，华为在美国、深圳同时对三星提起专利侵权诉讼。如今，华为和三星的专利大战还未结束，昔日的“老大哥”诺基亚也来加入混战。要知道，诺基亚在2013年被微软收购后已经在手机市场隐退。
7月17日，诺基亚在美国向华为发起了专利诉讼，指控华为、华为终端美国公司销售和进口侵犯诺基亚专利的美国手机和平板电脑。
诺基亚指控华为侵权的产品包括Nexus6p、荣耀5x、P8lite、GX8、AscendMate2、SnapTo、MediapadT18.0Pro。
诺基亚方面称，此前的许可协议在2013年年底到期后，华为拒绝取得诺基亚技术（Nokia Technologies）和诺基亚通信的技术授权，并继续在其产品中使用诺基亚重要技术。专利授权协议期满后，华为拒绝达成新的授权协议。
针对诺基亚的指控，华为日前发表声明称：“华为和诺基亚之间曾存在交叉许可协议，华为希望在更新协议中与此前的条款保持一致，但诺基亚拒绝此提议。因此，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就诺基亚方面提出的指控进行自我辩护。”
根据诺基亚和华为的声明，华为和诺基亚的“纠葛”就显而易见：2013年之前华为和诺基亚是有交叉许可协议的。2013年授权协议到期后，华为期望维持原授权协议中的条款，但诺基亚期望加入更为苛刻的授权条件，因此华为无法接受。
上海正策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律师郭国中向记者表示：“在本诉讼中，关键点应该在诺基亚和华为交叉许可的专利，在目前市场环境和技术环境下，是否有变换，诺基亚是否应该对华为约定更为苛刻的条件。”
>> 诺基亚为重返铺路，还是“围魏救赵”？
从2013年诺基亚的设备与服务部门被微软收购后，诺基亚在手机市场几乎销声匿迹。虽然后续发布了几款Lumia手机，也被贴上了微软的标签，但影响力并不足。
根据诺基亚和微软当年的交易条款，2015年12月31日之前，诺基亚被禁止在自家移动通讯设备上使用诺基亚品牌。正是因为这则条款，媒体和业界纷纷猜测2016年诺基亚将重返手机市场。
时隔一天，即7月18日，有媒体报道，外媒报道诺基亚将要回归手机市场，并带来两款Android新机。
难道诺基亚向华为发起专利诉讼是诺基亚重返智能手机市场的信号？北京市东易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知识产权部首席律师赵虎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不排除这个原因。专利权其实是一种通过技术垄断市场的权利，最终还是为专利权人的市场服务的。所以，诺基亚有可能为了占有市场和提升市场的占有率而起诉竞争对手。”
但郭国中持不同观点，他对记者表示：“诺基亚虽然在智能手机市场中未能取得成功，但其拥有的专利足够其向众多手机厂家收取足够多的专利费用，所以诺基亚从未离开。诺基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起诉华为，是很明显的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诺基亚要救的是谁呢？
时间倒回到7月6日，华为在美国得克萨斯州东区法庭指控美国无线运营商T-Mobile侵犯了自己的4G专利，同时拒绝与其基于公平、合理和非歧视条款达成专利。
谈到华为当初为什么要起诉T –Mobile？华为方面的公开解释是：自己早在2014年6月6日就曾联系过T-Mobile方面，希望就4G专利授权以及签署非披露协议的事宜同其进行谈判，但却被T-Mobile一口回绝。之后，华为又再次向T-Mobile提出了会谈要求，但后者依旧拒绝了这一可能的解决方案。
2016年1月，华为针对T-Mobile提出了正式专利侵权指控，直到这个时候T-Mobile才表示自己愿意就4G专利授权以及签署非披露协议的事宜展开谈判。2016年6月，T-Mobile终于在原则上同意同华为签署非披露协议，但却始终拒绝同华为方面举行面对面的会谈。因此华为请求法庭宣判公司在专利授权谈判中遵守了公平、合理、无歧视义务，并判定T-Mobile为华为专利“不情愿的授权者”。
T –Mobile是美国第四大电信运营商，与诺基亚存在密切的设备供应关系。原来诺基亚要救的是T –Mobile。
诺基亚发言人表示，华为对T-Mobile的诉讼是没有先例的。诺基亚已经要求华为将诺基亚设备排除在对T-Mobile的诉讼中，但华为拒绝了诺基亚提出的所有合理解决方案。因此诺基亚选择干预华为对T-Mobile的诉讼，以“维护自己的顾客和产品”，并对华为产品提起反诉讼，以增强诺基亚及其顾客的防御能力。
郭国中表示：“知识产权诉讼中，以诉促和、围魏救赵等策略确实经常使用。不过华为是否就此撤销对T-Mobile的专利诉讼，还需看三方博弈，更需看两个案件中各自的胜诉砝码，以及两个案件的赔偿额大小。”
>> 三星反诉华为？华为腹背受敌？
向华为开战的不只诺基亚。
7月25日，北京媒体爆出，三星在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起诉华为侵犯其专利。三星在诉状中指控，华为Mate 8、荣耀等手机和平板电脑使用了三星6件专利权，要求被告停止生产、销售、许诺销售等侵权行为，并要求赔偿1.61亿元。
对此，《中国经济周刊》向三星方面求证，三星电子回应称，始终尊重竞争公司的知识产权，希望通过友好协商解决专利纠纷问题，共同营造良好的知识产权氛围，而非诉诸法律。但是，面对不当的诉讼，三星电子会积极应对，采取有力措施，维护自身利益。
7月中旬，诺基亚和三星宣布，将扩大今年2月宣布的专利授权协议的范围。根据新条款，两家公司未来将共享“某些额外的专利组合”。合作覆盖了哪些专利并未对外公布。
难道诺基亚和三星是要联合起来对付华为？赵虎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联合制裁的情况不容易出现，这几家企业间也有矛盾和诉讼，而且不断地有各种和解与纷争。另外，联合做出行动可能会受到美国和中国《反垄断法》的规制，一般这种体量的企业不会联合抵制。”
目前，华为既面临诺基亚、三星的起诉，又面临要起诉三星、T-Mobile等，这种既是被告、又是原告的情况，会对华为状告三星、华为状告T-Mobile、诺基亚状告华为等案件产生怎样的影响呢？赵虎表示：“互相起诉是正常情况，这些公司也习惯了各种专利大战。每个案件单独审理，原则上对其他案件不产生影响。这些案件的专利也不同，不是相同的专利，更不会互相考虑。”
郭国中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华为在目前多起知识产权诉讼中分别充当了原告和被告的角色，我认为这更有助于华为形成适合自己的专利保护策略，即在战斗中更能提高战斗力。诺基亚和华为在本诉讼中有对抗，但在其他很多领域又有很多的合作，所以相信诺基亚应该结合自身商业目的做出更为理性的选择。”
>> 律师：诺基亚、华为、三星“三国杀”不可能不了了之
赵虎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手机公司没有自己的专利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这样的公司无论营销做得多好，都不会走得长远。在西方圈子，专利是企业间竞争必不可少的手段。”
据悉，华为目前在美国拥有9800件专利，其中7400件是通信技术专利，2200件数字处理技术专利。专利储备的背后，是巨额研发投入的支撑。根据华为公布的数据，其2015年研发支出高达92亿美元，占其销售额的15%。
诺基亚、华为、三星“三国杀”，最终是否会局势太复杂而“不了了之”呢?郭国中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在专利诉讼中，不了了之的情况并不多见，在实际事务中，要么是主动撤诉结案，要么是和解结案，但不太会出现不了了之。”
据《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了解，“主动撤诉”通常是被告变被动为主动，而最为有效的办法是启动“无效宣告”工作，即检索早于相应专利申请日的现有技术，从而向专利行政部门或具有无效审理资质的法院，申请无效宣告相应专利。
采用变被动为主动最为经典案例就是三星在滑屏解锁专利侵权案件中，将苹果的相应专利成功无效宣告，从而让自己成功摆脱被认定为侵权的局面，最终结局也就是“不了了之”，甚至对于苹果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业内人士认为，“大佬”之间的战争多以和解告终。
赵虎表示：“和解的方式一般有：互相授权专利使用；购买专利；一个合适的赔偿金额等等。但和解的前提在于双方基本上势均力敌，均有需要对方专利的需求。毕竟，做生意才是企业的正事，打官司只是为了更好地做生意。”
2016年第30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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