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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er在中国最初的发家秘史?|?CBNweekly推荐

  编者按:Uber中国被滴滴收购后,曾经Uber中国创始团队中的一员谈婧,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十一维客栈》连载了她在Uber中国工作期间的一些故事,从内部视角,回顾了Uber中国在上海的发展,也分享了她对Uber创业模式的理解。《第一财经周刊》获得授权对此文进行转载,也

希望借此管窥共享经济中快速更迭的观念,宝贵的经验教训和那些顺应潮流的启发。

  

  Uber的第8号员工谈婧与Uber的司机们

  初遇

  那是2013年的12月,结束完哈佛商学院MBA的面试,我回到上海的酒店。这时,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突然在微信上问我:“你知道Uber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复她:”Uber是谁?”

  微信那头的她估计已笑翻:”Uber是个很酷的硅谷公司,你可以搜搜。他们打算进入中国,你要不要试试?”

  我没有料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微信对话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伴随着我人生中最奇葩的面试过程,我开始了和这间神奇公司的接触。

  一番数学计算量巨大的笔试之后,我飞到上海面试,见当时负责亚洲城市拓展的人Tim。在传说中,那是曾经高盛亚洲研究团队的负责人,极其聪明。虽未蒙面,我就已经觉得他很有意思,因为得知他明明是大老外一个,却在几乎不懂中文的情况下为Uber起了一个很妙的中文名“优步”(有多美妙呢?请对比一下谷歌)。

  

  见了面,Tim凌厉的风格一眼就可以看出。一句话不多说把我带到旁边的咖啡店,一个接一个问题轰炸我,每当我说任何一句话不在点子上,他都会明显表现出不耐烦。

  半小时的轮番轰炸之后,他告诉我,问题问完了,现在请我乘坐两次Uber,和司机聊天,回来告诉他我有什么想法。话音刚落的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叫好了一辆Uber,付了咖啡账单,起身离开咖啡馆,把我扔上一辆奥迪,自己就穿过马路回办公室去了,中间还不忘抢过我的手机向团队发邮件投诉司机迟到,留下我晕晕乎乎的被车载走了。于是我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Uber行程,一路上,我与司机攀谈,从司机口中第一次了解了Uber的大致运营情况,以及发现了近期激励政策变化导致的问题。

  40分钟以后,我回到办公室,告诉Tim我对业务的理解和对激励政策的几条建议,他显然很满意,但又给我提了一个新的问题:“你来设计一套激励政策,24小时以内发邮件给我”。

  领着这条天外飞来的题目,我就离开去赶高铁回家了,坐在高铁上,我的脑子就开始不断的涌出新的想法,忍不住一边脑洞大开的想方案,一边激动的往电脑里打字,在三个小时以前我还对业务一无所知,但爆炸式的多元的信息轰炸调动起了我的好奇心和想象力,我不断的回味这信息密度极高的面试,不断的回忆在车上和司机聊天的各种信息,不断的调起其中的各种信息和细节,不断的组合信息和设想方案。我实在难以抑制住不断涌现的灵感,到了家依然继续写方案,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思考了一整个晚上,写出洋洋洒洒的一大篇邮件给Tim发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居然失眠了。

  据说Elon Musk在筹划SpaceX的时候,非常需要吸引顶尖的宇宙科学家加入,但是没有人会听这个毛头小子宣导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于是他给几十个科学家写信,把他设想的这个疯狂的问题提给科学家们,请教解决方案。几周以后,得到了一半以上科学家的回复,答案是真的可以解决,解决方式正是他的这个疯狂计划。没过几个月,这些科学家出现在了SpaceX,成为他的项目的一员。

  没有史书记载,这些科学家找到答案的时候,有多少人失眠了。

  Uber的城市铁三角

  一个有趣的问题,是对创业核心团队最致命的吸引力。没过多久,我从北京搬到上海,成为Uber在中国第一个城市的铁三角之一。

  也许你从第一天认识Uber开始,就听过这些:每一个城市都是一个创业公司、每一个城市都是依靠三个员工冷启动的,所谓铁三角。为什么Uber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是别的方式呢?

  在建造城市铁三角以前,最根本要搞清楚一个问题:你的业务模式的最小运营单元是什么。

  互联网最重要的要素之一是网络效应,而不同业务模式的网络效应的单元是不同的。微信没有地理的限制,哪怕韩梅梅在中国,李雷在月球,只要有网络,都不影响他们的关系链和在微信上的任何动作,韩梅梅可以介绍李雷成为微信用户、李雷因为需要和韩梅梅聊天而留在微信、在微信上活跃。社交产品的网络效应基本没有地理位置的限制,其限制在于文化与文化之间的边界。

  但一旦互联网走到涉及线下的业务,所谓“O2O”,情况就复杂得多。我们看到Airbnb并没有城市团队甚至没有国家团队,美团外卖的团队和数据分析是以商圈蜂窝为单位的,而Uber一定有城市团队,为什么呢?

  Airbnb的运营是基于跨城市的关系链,供给端(房子)属于不动产,而需求端(旅游者)是跨城市移动的,房主和用户的关系链和网络效应的生长可以跨越城市/国家的限制。

  Uber的运营是基于同城关系链,需求端(乘客)不动,而供给端(车辆)在同一个城市内移动,除了少量的出差用户以外,网路效应无法跨城市,哪怕上海做到每一个人都是用户都是司机,到了无锡也是重新来过。

  外卖的运营是基于商圈关系链,需求端(宅在家里的食客)和供给端(餐厅)都不动,而货品通过最后一公里物流进行移动,由于食物所需的时效性和新鲜度要求,配送范围限制在几公里以内,网络效应较难跨商圈,比如,三里屯的卤肉饭外卖体验再好,也无法吸引中关村的用户下单。

  每个业务形态都有其对应的网络效应的单元,这决定了这个业务的最小运营单元,组织架构、系统、数据的搭建,都需要围绕最小运营单元进行组织,Uber的网络效应是以城市为单位的,城市是Uber的最小运营单元,因此才有了城市铁三角。

  最小运营单元的限制可以通过标准化的方式去突破。比如产品,电商、外卖、专车,都可以跨运营单元销售标准化的产品,又比如Uber的一键叫XX活动,就是在全球范围内突破运营单元的标准化市场活动模板,非常聪明的标准化&本地化设计,以后有空再说。

  很多人会问,怎么才能复制Uber的城市铁三角团队?

  Step1: 创业公司先想好自己的最小运营单元是什么,是城市吗?还是商圈?还是全国?

  Step2:确定了最小运营单元,才知道在什么运营范围内做透密度以后才开始复制,扩张的时候要复制的对象是什么;

  Step3: 想清楚以上两点,其次才是是否建立城市铁三角的问题。

  寻找中国的第一批Uber司机

  时针拨回到2014年初,那个时候,“共享经济”这个词对于中国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概念。

  住的共享Airbnb和车的共享Uber在美国刚刚兴起,共享经济在全世界范围都是一个刚刚开始流行的新的概念。在中国,Airbnb那时的业务量非常少,出行的手机app还在做出租车,只有少数前沿的互联网媒体写专题文章介绍过这个新生的事物,而文章总是会落脚在这样的结论上:中国人之间缺乏信任,因此缺乏发展共享经济的基础。在这样“不那么有利”的社会环境之下,我们这一群Uber的铁三角们,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开始了对共享经济的探索,开始研究怎么样在中国做共享经济。

  那是一个乍暖还寒的初春,在上海静安区的一个小小的创业园区的二楼,一间不到20平米的办公室,简陋的两张大白桌子、一个简单的宜家黑色柜子,凌乱的桌面上摆着三台苹果电脑,白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家具上没有任何软装。

  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让你联想起这个之后以“逼格高”而蜚声全国的品牌。唯一有点性格的,是窗边那个艳绿色的沙发,那是Tim留下来的(Tim是拓展组的,他招到当地团队以后就已经撤到新的城市去继续拓展),它优雅的躺在角落里,高傲冷艳的看着不修边幅日夜无休的我们三个人,仿佛在提醒着我们,这间公司据说来自于科技尖端的硅谷,那里有一群据说很牛逼的同事。

  简陋的不只是办公室,还有我们的生活。每个周一早上,快递小哥都会往办公室运来四大箱从网络电商买来的零食,每一周的零食都是重复的,饼干、杏仁、海苔片、雪饼。极度的忙碌让我们压根没有时间吃正餐,这堆垃圾食品就是我们铁三角一周的口粮。当然,这种极端的生活状态没有坚持太久,我就累出了严重的眼部过敏症,持续了一个月都没治好,于是在老妈的威胁下,我开始每天中午抽十分钟吃正餐。

  在这样“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我们铁三角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司机。

  所有的共享经济都是供给侧驱动的。有了供给,才有乘客,找到司机,是每个城市业务的开始。表面上,这个城市满大街跑的都是司机,我们要从哪里入手呢?去大街上扫街肯定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但是,铁三角只有三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负责供给端,我简单计算了一下我的时间在不同运营任务中的分配,又简单计算了一下我去街上扫街的投入产出比,发现这不是个合算的事情。于是,我需要去找到更加巧妙的方法。

  于是,我开始去寻找、撬动和嫁接一些资源。最接近这个行业的人是谁?谁是掌握着大量司机的节点式人物?顺着这样的思路,我找到了汽车租赁公司。那时,上海存在着大大小小数千家汽车租赁公司,大公司可以大到有拥有几万辆车子的巨型国企和上市公司,小公司可以小到只有几辆车子。他们的主要业务是单位长租车业务、活动包车业务和婚车业务。这些租赁公司,就是可以去突破的节点式人物。

  

  与汽车租赁公司合作成为当时的最佳选择

  当一个这么新鲜的业务出现的时候,租赁公司不容易接受,说服教育成本也很高。所以最一开始,我们从租赁公司整租下来车子,按天付费,让他们在路上趴着接单,即使没有单子,也要在app里上线随时待命。这种做法,一方面是提供稳定的供给,让刚接触新事物的用户至少能够打到车,另一方面,也让租赁公司和司机实际体验一下这种新的租车形式,之后更加容易接受真正的业务模式。

  但是,一直都整租是行不通的,成本太高了,也不是共享经济本意要做的事情。于是,我们开始说服租赁公司做零工,也就是,不给固定租金,接多少单,拿多少钱。

  走到这一步,对租赁公司来说就是一种新的业务形态了,从整租变为零散租赁,从确定性的收入变成不确定性,挑战了租赁公司原有的业务模式。长久以来,租赁公司习惯于整租,每次出租至少租一整天八小时,八小时以内可以等待乘客,但是一定是只服务一个乘客。但零租在他们看来是不合算的买卖,空驶的浪费、是否有下一单的不确定性、全天收入的不确定性,都是他们从来没有面对过的事情,大多数租赁公司认为,这种分成模式会让他们亏本。

  是的,在一开始的时候,租赁公司确实可能亏本,但是等到后来Uber的规模变大、模式跑通的时候,是非常赚钱的,在Uber起飞、共享经济起飞的过程中,有的租赁公司抓住了机遇,坐上了火箭,而更多的租赁公司因为保守而错过了机遇。其中发生的事情,相当的有趣。

  不同的租赁公司对我们提出的分成模式显示出的不同反应,让我短时间接触到不同经济形态的有趣的不同。国企是一块绝对不可撼动的坚冰,其中虽然有一些思维灵活的员工,但也对体制无可奈何;几个台资、港资的租赁公司是服务质量最好的,他们的管理水平和人才专业水准可以说是无可比拟的。但是,操着生疏国语的管理层面对大陆的新生事物缩手缩脚,总公司的汇报流程也让在大陆的管理层束手束脚,只能遗憾的错过了机会;真正有活力的,是民企,中等规模的民企老板经验丰富、胆识过人,对车辆资产和资本市场的操作手法让我这个曾经的资本行业专业人士刮目相看,小型的民企也是充满活力、敢于尝鲜,对新生事物非常开放、学习非常快。

  为了吸引大企业,我们绞尽脑汁想到了卖点:把车子放到Uber平台上,可以充分利用每一辆车的闲暇时间,租赁公司的车辆资产本来一天只用8小时,但现在可以延展时间,八小时以外继续放在Uber平台运营,将资产使用从8小时延长为24小时。这对于大公司确实是一个价值点,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不是大公司员工的KPI。大公司已经形成了固化的绩效系统,而这么新兴的事物,不可能这么快被设计到他们绩效体系以内,新生事物即使对公司整体有利,也没有员工有激励去改变它,这生意也做不成。

  于是,民企成为了我的主攻对象。

  在这群小民企里面,有一个民企和Uber上海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乘上了Uber上升的东风改变了人生,其中的欢笑血泪和恩怨情仇可以再单写一本书,不过,让我先简单的说说这个民企的脉络。

  老陈是一个做了二十几年的老司机,江苏南通人,他原来是做货运的,后来做的好了,就买了一辆中高档轿车,给老板开车。和所有怀揣着中国梦的人一样,他离开家乡来到上海,希望在这个每天都有造富神话诞生的城市里,掘到自己的黄金。他没有上完高中就开始了司机生涯,除了开车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一技之长,凭借20多年老司机的技能和认识的一帮江苏来的司机兄弟,他做了一个小小的租赁公司。在汽车租赁行业,一个江苏人开的公司总是被本地人瞧不起的,被扣上“外地人”帽子的老陈活得并不好,他拿不到什么好的业务,只能跑些别人剩下的辛苦的零单。

  与Uber的结缘,让老陈这个外地人咸鱼翻身。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老陈从自己供职于大公司的司机伙伴那里得知了Uber,于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希望成为Uber合作的租赁公司。通过了资质审核之后,他成为了Uber最早的租赁公司合作伙伴之一。

  当上海人还在嫌弃着Uber平台不够档次的时候,外地人老陈可顾不了那么多,通过Uber这个新型的、公平的、互联网化的生意来源,他的外地人身份限制被突破了,他可以和其他人平起平坐的获得生意来源。用了没多久时间,他已经通过和Uber合作赚到了一笔小钱,并且嗅到了其中更大的商机。他开始招募更多的司机,规模从最初的几个司机,扩大到上百个,巅峰时期,他的司机占Uber整个供应量的90%(这带来一些垄断问题,后来被分散化策略化解了)。

  业务的扩大,急剧的拉动了老陈的成长。很快的,他自己不开车了,专注于拓展司机,并找了一两个兄弟来帮他。当公司做大以后,老陈的教育程度成为了瓶颈,因为他老是算错账,让他的公司司机收入一笔乱账,我时常收到来自他的司机投诉。

  于是,我就坐下来一边批评他一边手把手的教他算账,还给了他几个自动化的小工具,老陈拉着他的合伙人一起,开始硬着头皮学算账,最后好歹把账目弄清楚了。业务做大了之后,人的问题也接踵而至。Uber平台的收益日渐递增,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个隐藏的金矿,一个和老陈合伙的兄弟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于是和他兄弟反目、闹分家。这一闹可好,沸沸扬扬的带着几十个兄弟闹事,双方差点到了火拼的程度,互不相让,掰历史问题、掰道理情义,怎么都掰不清楚,越说越复杂,越说越理不清楚,只好到我这里来讲理。五大三粗的几个彪形大汉在我面前争执不下、一触即发,这阵仗这辈子都没见过,可是把我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小女生给吓坏了,我颤颤巍巍的拽上Mark一起去调解,一边故作镇静的主持大局,一边心里面不断发颤生怕他们争执中间抽出一把刀来。

  在调解的过程中,我和上海总经理Mark反复的告诉他们两个:不要只盯着这眼前的几十个司机是你的还是我的,这是一片蓝海,有几十万的司机空间可以被发掘,在这里争执,不如多花精力去发掘更大的蓝海。是的,后来业务还是分拆了,而这个蓝海让分家的双方都发展到以前的数倍规模。

  我不能说老陈有什么独到的战略眼光,他也许只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但他真正抓住了这一波共享经济的风潮,并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之一。能够一路帮助他、见证他成长,对于我是一段收获颇丰的过程,也是无比快乐的经历。等到我快离开上海去负责全国运营相关业务的时候,老陈这个曾经被人瞧不起的外地人跑过来向我道别我,他一脸骄傲的跟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开苏州,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已经在那里开分公司了。

  至此,第一个吃螃蟹的供应商找到了。

  

  Uber:做规则的制定者

  在我妈妈的世界里,有两个她所熟悉的市场:菜市场和股票市场。

  菜市场里有不同的商贩,每个商贩所贩卖的东西都不一样,虽然可以分成肉铺、菜摊儿、水产铺、水果摊,但是老王家卖的西红柿和老李家卖的西红柿是不一样的、是不标准的,我的妈妈拿起来摸一摸看一看,才能够知道质量的区别,然后根据不同的价格作出她的选择。

  股票市场里的每个东西都是一样的,它们有不同的股票,中石油中信银行、暴风影音、乐视,我的妈妈买了一些中石油(她准备有朝一日送给我做嫁妆回本),但不需要对这一股中石油和那一股中石油进行区分,因为它们都是一样的、标准的,所以,我妈妈不论在哪个交易软件上点几个按钮,就可以一样的对中石油进行买卖。

  这是两类不同的市场。菜市场是非标品的市场,淘宝就是这样的市场,和菜市场一样,挑挑拣拣是核心体验,所以淘宝追求的体验围绕着挑挑拣拣展开,如何让用户更高效的挑挑拣拣到中意的产品、如何在挑挑拣拣中获得平台的商业利益。而股票市场是标品的市场,标品的市场追求的是简单快速的处理和匹配海量的、标准化的供给和需求。最初的股票市场里,被交易的是实物的纸质的股票以及实物的纸质的钱,在现代的股票市场里,纸质的股票和钱都被虚拟化了,股民们每天交易的,其实是一串记录在电脑里的数据,很显然,相比纸与纸的交易,这样的电子化的处理,能够帮助股票交易系统更加高效的处理交易。与股票类似的被虚拟化的实物还有少数一些,比如铜、铝、铅、锌等贵金属,他们在伦敦金属交易所LME进行交易。

  

  这些被虚拟化、成为大宗商品commodity的实物,都有一个特征,就是标准化,所以才能在虚拟化之后大规模的进行交易和无差异的交割。

  在Uber出现以前,车辆和乘客的匹配是没有一个市场去规则化它的,更没有做过虚拟化的处理,它主要基于人们在线下随机的动作,也就是在路边招手拦车的动作。但Uber对车辆的本质进行了深刻的理解、对车辆与乘客匹配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理解,并且设想出了一个市场、一个世界、一个规则。在Uber设想出的这个世界里,车辆是无差异化的标准商品,而Uber系统的本质是对无差异化产品进行高效的匹配,这其实是把车和打车虚拟化了、创造出一个新的类似股票市场的东西。

  也许你觉得这一点并不难想到,但是,回想一下,在Uber出现以前,所有的打车App,甚至某些你熟悉的国内的专车App,其产品逻辑都是“挑挑拣拣”——你可以选择车、车可以选择你,这都是类似“菜市场”的逻辑;再看现在的现存的几乎所有共享经济,都是类似“菜市场”的逻辑,挑挑拣拣的体验。而敢大胆到直接把一个线下体验颠覆成一个股票市场,Uber是唯一一个。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拍过电影的人都知道,拍动画电影比拍真人电影难度大得多,因为真人电影总有一些规矩可以去遵守,物理规律也罢、世界样貌也罢、演员动作也罢,但动画电影是个完全新创造的世界,这个世界遵循什么规则、长什么样子、主角可以做什么动作,全都可以颠覆,全都需要凭空想出来,所以能拍出一部好的动画电影的,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创业也是一样,沿着既有的模式改进,没那么难,但颠覆一个模式,必须是高手中的高手、胆识中的胆识。

  这和创造世界是一样的道理,Uber为什么是一个伟大的公司,因为它创造了一个世界,而且,它做到了。它提出了颠覆性的设想,创造出一个新的大宗商品市场,在其中将线下物品标准化、用一整套颠覆性的系统设想改变了原有的供给需求匹配方法、用算法代替了用户习以为常的线下行为、发挥了一个利用率较低的资产的额外价值。它也将设想落地了,它形成一套非常复杂的、涉及大量运算的系统,它基于这个系统继续嫁接股票交易市场的概念、衍生出“动态定价”等极大提高效率的周边产品,顶住了运营初期受到的司机的质疑、熬过了“傻逼时间”、证明了商业模型,做出了高效的复制模型、将其复制到全球60多个国家。

  这以上的每一个事情,都是非常非常困难的,跨越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困难到足够死掉100家B轮公司,但是Uber做到了。如果说Uber在做一个梦,这就是那个恢弘的梦,如果说Uber在做一件事情,这就是它真真正正办到的事情。

  有人说Uber做的事情和出租车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一个更大垄断的出租车公司,它凭什么有700亿美元的估值。Uber不是一个简单的做O2O苦活累活的公司,它所发明的系统和规则让互联网替代了线下的行为,实现了系统的效率改进,这是它的价值所在。

  反观当下的创业热潮,虽然共享经济可以共享很多各种东西,但有多少真正实现了互联网的价值?此起彼伏的O2O,有多少比传统行业效率高?经常说Uber for XXX,某某领域的Uber,但有谁真的理解了Uber系统的价值所在、真的在本质上做到了Uber这般的效率提升呢?

  Uber的意义,不在于它那些吸引眼球的市场活动,不在于它以外企的身份在中国市场占据了一席之地,不在于它的补贴也罢烧钱也罢,不在于商战也罢合并也罢,不在于儿女情长。对于我们这一代中国人,Uber的意义在于,这个公司,它颠覆了一个旧的世界,它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和新的规则,它凝聚了一帮优秀的人,它将这个规则的基因复制到全世界。这是值得我们仔细思考、并从中获得启发的。

  而此时此刻,我们所处的中国,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本文来自十一维客栈(ID:Maggie-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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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感谢谈婧女士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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