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洋:中国创新能力惊人 不缺少经济增长点

　　摘要：我们现在三四线城市空置率那么高，我建议政府发国债购买这些空置房，然后再低价卖给新进城的农民。鼓励农民进城要有政策的支持，这也是提高老百姓福利的一个办法。

　　姚洋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

　　中国创新能力惊人，经济没理由悲观

　　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相比，我们的优势或比较优势还是在机械制造和电子行业。机械电子制造是我们国家长期的主干工业，我们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就花大力气来做，有一段时间发展不太好，但现在它又起来了，比如三一重工、徐工集团，这在世界上都是一流的企业。我们在电子设备的制造行业，比如华为，也是走到了世界前列。

　　那电子行业为什么也有优势呢？跟我们搞出口加工业有关系，搞了这么多年出口加工，我们在电子行业积累了海量的知识储备。我觉得中国最终的优势，就是在机械、信息和电子行业结合的地方。几个成功的发达国家，比如美国、德国、日本都是在这些行业领域里占据高峰的。

　　最近全球创新指数排名出炉，中国排在第25名。这是第一次有中等收入的国家挤进前25。其实好多人低估了中国的创新能力，特别是我们自己，国外其实是很紧张中国的。

　　未来30年，将是中国的技术对他们冲击最大的时候，中国会全面赶上他们。很多处在发达国家低端的国家，他们的压力会变大。我大胆地预测一下，20年之后，能在中国前面的恐怕就3个国家，美国、日本、德国，其他国家恐怕会被中国甩掉。

　　我们跟发达国家在技术的冲突上才刚刚开始。国有企业占的比重越来越低，现在大的收购很多是民营企业做的。三一重工收购了德国最好的公路机械制造公司普茨迈斯特，这件事让德国人很紧张，还有张瑞敏将会收购美国通用电气的家电，这些都是强烈的信号，中国下一步就是占领家电行业，现在韩国还是占据一定优势，估计这种态势不会很长，所以我对中国未来是有绝对信心的，经济没理由悲观。

　　内陆地区的城市化会成为未来经济的新增长点

　　内陆地区的城市化会成为未来5到10年中国经济的一个新的增长点。有好多人说中国没有投资机会了，我觉得，中国内陆地区和沿海地区差距还是非常大的，而且越拉越大。相比上海的人均GDP，贵州和重庆还有很长的路可走。经济学里有个收敛理论，就是低收入国家跑得比高收入国家快。在一个国家内部也是这样，低收入的地区会跑得比高收入地区快，内部有收敛。

　　今后一个时期，国务院会着重解决好现有“三个1亿人”问题，促进约1亿农业转移人口落户城镇，改造约1亿人居住的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引导约1亿人在中西部地区就近城镇化。如果我们真把这“三个1亿人”问题都解决了，那我们还需要很多投资。

　　现在有人说房地产过剩，我觉得是结构性的，那不是一个真正的总量过剩。农民有没有到城里生活的冲动？当然有。现在农村人娶个老婆的标配是买一辆小汽车，到城里买一个楼房。在农村娶个老婆是昂贵的，大家还是有进城的冲动，在城里头要有一套房子。

　　我们现在三四线城市空置率那么高，我建议政府发国债购买这些空置房，然后再低价卖给新进城的农民。鼓励农民进城要有政策的支持，这也是提高老百姓福利的一个办法。

　　现在是国有企业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契机

　　目前为止，供给侧改革的去杠杆进度很慢。这个太难了，去杠杆怎么去呢？大概只有两种办法来解决，第一个就是关闸，把货币的发行闸口给关了，这样杠杆至少是增长缓慢了。杠杆增长得慢，M2增长的速度降下来。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坏账转成股份，这样杠杆能下来。只有这两种办法，否则杠杆是下不来的。所有国家的经验告诉我们，所谓的去杠杆，M2的总量是下不来的，最后发现M2占GDP的比重在下降，这是可能的。

　　但中国目前来看，事实上可以通过债转股的方式，把杠杆降下来。国有企业欠了一屁股债，好多企业都被这个债务给拖死了，利息都还不了。这就涉及到所有制的问题，我觉得这是国有企业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一个契机。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我们十八届三中全会定下来的，那时基层其实已经在推动了。我们上一轮的国有企业改革，其实也是这么改的。上一轮改革到1990年代末的时候，整个银行体系被国有企业这些债务给拖得不堪重负。当时建立了四大资产管理，把坏账拿到市场上去卖，有的甚至一折就卖掉了，结果这些买了债务的企业，包括一些国外的企业，赚了很多。

　　这一轮呢？我觉得打折不用那么狠，拿着这些债务到市场上去卖，很多人会来买。因为我们现在缺的是好项目，不是缺钱，市场上遇到一个好项目，大家都争。我们国营企业的技术方面，实际上有很多企业设备是一流的。如果民资进去，它就能重新运转。

　　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还是要从政府层面有政策的支持，要允许大家做一些混改的实验，允许地方有试错的空间，把权力放下去。

　　哪怕一开始就指定几个省，比如国企负担比较严重的辽宁，现在是负增长，那就自己搞混合所有制改革，债转股。如果改得差不多，能成功的话国家再让大家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