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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登事情过去这么久,奥利弗·斯通为何一定要拍这个故事?|CBNweekly推荐

  本文授权转载自The Huffington Post的官方微信公众号“河粉屯邮报”(HuffPostCN)

  作者:内森·加德尔斯、亚历克斯·加德尔斯

  HuffPost/Getty Images

  奥利弗·斯通导演的最新电影《斯诺登》(Snowden)本周末在美国的各大院线上映了。这部电影详细讲述了爱德华·斯诺登这位前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外包雇员在2013年是如何泄露关于美国政府的敏感信息,并因此闻名于世界的故事。

  斯诺登的故事曾在2014年被改编成记录电影《第四公民》,由罗拉·柏翠丝执导。影片获得了第68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纪录片以及第8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片。新上映的《斯诺登》奥利弗·斯通以斯诺登的故事为背景改编的传记电影。

  《河粉屯邮报》最近同奥利弗·斯通这位曾经执导过《刺杀肯尼迪》(JFK)和《华尔街》(Wall Street)的著名导演聊了聊他的新作《斯诺登》,还有关于爱德华·斯诺登本人、“监控资本主义”(surveillance capitalism)所体现出来的极权主义性质以及俄罗斯现任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

  问:在你的新电影中,你并没有把爱德华·斯诺登描绘成一个叛徒,而是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信息化时代的爱国主义者,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保护美国公民不受他们自己国家的情报机构的侵害。片中的一个镜头展示了斯诺登和他的同事们被美国公民被监视的频率要远高于美国的“敌人”(中国和俄罗斯)这个事实深深震惊。

  自从斯诺登事件发生之后,美国相关的安全法案便被得以修订,以遏制针对美国公民元数据(metadata)的广泛收集。你认为,这些经过修订之后的法案是否足以保障公民自由?还是说这些条款弱到一旦发生了另一个重大的恐怖袭击,或者说一旦唐纳德·特朗普在今年的总统选举中获胜,就会立刻被政府推翻?

  答:就像斯诺登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更换了一层白宫的遮羞布”,美国政府监控公民的能力显然还是存在的。自从斯诺登事件发生之后,政府的确出台了一些限制措施,但是联邦司法部门的态度却反复无常。有时候他们会裁决大规模的窃听行为违宪,这点我非常坚信,然而一些别的类似案子则开始向其它方向发展。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像是一种充满官僚气息的浑浑噩噩,大家对国家安全的边界究竟在哪里的认识非常混乱。这些混乱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来理清。

  从9/11事件结束到斯诺登事件爆发,这一连串的事情是历史无法回避的一个故事,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拍这个电影的原因。

  来自《纽约时报》的记者詹姆斯·里森(James Risen)早在2004年就获悉了美国政府大规模窃听活动的存在,但是他们当时决定不披露这个消息,因为他们受到了来自小布什总统和他的幕僚的以“国家安全”为由的威胁。如果针对美国公民的大规模监控在当时就为世人所知,2004年的总统选举的获胜一方很有可能就是约翰·克里(John Kerry),而不是寻求第二个任期的小布什。这并不是另一个《纽约时报》泄露美国国防部秘密文件的“五角大楼文件事件”(Pentagon Papers),而恰恰与之相反。

  奥利弗·斯通说:“斯诺登手上所有的都是确凿的证据,揭露的是远超人们想象力的政府恶行。”

  The New Yorker/AP

  《纽约时报》最终在2005年发布了那篇报道。这第一次证实了一些人长久以来的怀疑:除了包括水刑在内的刑讯逼供政策,布什政府还存在着一些极度恶劣、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是直到2013年6月,具有“改革思想”的奥巴马政府上台后的第5年,爱德华·斯诺登才决定松口,披露了诸如“上游计划”(Upstream)和“棱镜计划”(PRISM)这样的大规模监视行动。其中,棱镜计划指的就是美国国家安全局可以从像谷歌、苹果、雅虎和微软这样的互联网巨头数据库里获取公民的个人信息。这次泄密距离詹姆斯·里森第一次探查到大规模政府监视行为的存在已经过去9年之久。

  但是,随着电影制作的深入,我发现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或许上百个)类似的监控计划存在,例如“XKeyscore计划”,这项计划能够监控用户在互联网上的一切所作所为。还有“无国界线人计划”(Boundless Informat),这项计划能够把从电脑和电信网络收集到的数据按国家展示在地图上。

  如今,我们甚至进一步发展到了网络战争,这在奥巴马政府上台伊始就开始向全世界进行。奥巴马总统命令加快从布什执政时期就开始进行的“震网”(Stuxnet)电脑蠕虫病毒攻击,成功植入并破坏了伊朗核设施离心机的控制装置。这是第一次美国政府主动使用网络武器进行攻击,而不是防守。斯诺登的最大担忧之一就是美国政府的情报部门过多地注重于攻击能力而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电影《斯诺登》导演、奥斯卡奖得主奥利弗·斯通。

  Timothy Hiatt/Getty Images

  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斯诺登所揭露的一切并没有真正“曝光”什么事情,而仅仅是暗示了仍然在暗处发生的恐怖现实。在电影中,我们提到了大规模窃听活动和无人机的使用,但这些都仅仅触及到了网络战争的表面。在电影里,斯诺登发现,在一次对日本进行的正式访问当中,美国特工在日方的电脑系统里面安装了恶意软件。日本可是我们的盟友!可是这些事情有谁能知道?

  同时,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在全世界都目睹了美国使用像“震网”电脑蠕虫病毒这样的数字武器作为攻击手段之后,难道你不认为这提醒了伊朗、中国和俄罗斯要开始发展网络安全及攻击能力了吗?如今大国之间的对抗更像是一个数字时代的军备竞赛。

  而且,这还不包括民间的黑客们。就在几周之前,一个叫做“影子中间商”(Shadow Brokers)的民间黑客团体给了美国情报部门一个警告。他们声称已经成功入侵美国国家安全局并窃取了网络武器,还表示会把网络武器卖给出价最高的买家。他们说道:“我们知道你们在使用什么样的武器,我们会持续攻击你们直到你们放弃这种形式的网络战争。”

  美国已经成为网络战争最大的战犯。并且,我们正在咽下这所带来的苦果。

  问:那万一川普赢得了今年的总统选举呢?情况会有改变吗?

  答: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认为他有任何机会。希拉里会赢得大选。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段崎岖颠簸的道路,因为她会坚持采用嚣张、好战的外交政策。她是一个糟糕的国务卿,可能比康迪·赖斯(Condi Rice)还要差。她是强硬的鹰派,具有侵略性。

  问:互联网时代的巨大矛盾就是,当你和互联网的连接越来越便捷、越来越广泛的时候,别人监控你的能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强。不仅仅是政府会这么做,私营的互联网公司同样会出于商业利益收集和利用个人信息。这是否也是你所担心的问题呢?

  玩家们聚集在菲律宾马尼拉奎松纪念圆环的附近玩Pokémon GO。

  Noel Celis/Getty Images

  答:这是肯定的。最近,我曾表示过火遍全球的手机游戏Pokémon GO达到了对个人信息入侵的全新高度,因为这个游戏一度能够获取玩家谷歌账户中的个人数据。像谷歌这样的互联网巨头通常能够从对你个人搜索记录、行为和习惯的挖掘当中获取巨额利润,售卖这些数据要比售卖普通产品赚钱得多。这就是所谓的“监控资本主义”,是一种新型的极权主义。

  对于来自政府的监控行为,现在的情况就是私营企业们开始帮助用户安装加密软件,以防止政府通过“后门”入侵个人设备。这些商业公司们开始担心会因为隐私问题而失去它们的消费者,所以它们从曾经的政府合作者的身份倒戈过来,对用户说:“现在,我们特别注重保护你的隐私。”

  我希望事实的确如此。所有的这些加密软件都能起作用么?你真的能够毫无保留地信任那些商业公司吗?你并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在这种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氛围中徘徊,自我监视着我们所说的话。这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这就是“麦卡锡主义”的升级版(McCarthyism 2.0)。

  问:在影片的一个片段里,当斯诺登警告他的女友不要在网络上随意发言时,她耸了耸肩说道:“我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所以说,这些被称作“Facebook一代”的天真小孩(Facebook generation naive)是不是已经被这个全民监视的新时代所同化?

  答:我认为你不能如此简单地概括整整一代人。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事实,的确有一种对于监控被动接受,认为“你还能做什么”的消极思想。因为人们在通信系统上并没有什么其它选择,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彻底远离网络,有一些人正是这么做的。这就是为什么斯诺登还有其他一些人真正地是在为有效的互联网监管和互联网改革做着斗争。

  美国华盛顿白宫前抗议美国国家安全局对公民的网络活动和电话进行监控的人群。

  Bill Clark/Getty Images

  我们没有理由相信私营企业们不想帮助消费者们保护隐私,不受政府的侵扰。商业公司在保护消费者隐私上进行竞争是一件好事。从商业角度来看,这类竞争能够帮助打破谷歌对全世界的垄断控制。我很欣赏欧洲的做法,他们正在试图打破谷歌的一家独大。你不可能放任这些人失去控制。

  问:最近,《纽约时报》给“维基解密”(WikiLeaks)的创始人朱利安·阿桑奇做了一个详尽的特写报道,其中暗示无论有意或无意,他的所作所为都对俄罗斯有利。同时,阿桑奇至今仍然拒绝批评俄罗斯对言论自由的镇压,而斯诺登则毫不留情地称俄罗斯的一个法律提案更像是“老大哥”(Big Brother)的行为。你认为阿桑奇和斯诺登有什么直接的不同?

  答:爱德华·斯诺登的做事目的非常单纯。他深爱着他的祖国美利坚合众国,而且他渴望回到自己的家。他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想要帮助修正出现错误的地方,并且动手解决。他拥有我认为能够帮助美国国家安全局的伟大灵魂,这是安全局和政府早已失去的。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在这个层面上看是一个叛徒。他对俄罗斯当局非常强硬,无论是他私下对我所说的还是公开表示的。

  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除了俄罗斯,他几乎不可能得到其它任何国家的庇护,而俄罗斯则完全不会被美国的情报机构所染指。美国的海豹特种部队绝对不会计划潜入那里并把他强行带走。当今世界上,只有中国、俄罗斯和伊朗能够不受美国政府的威胁而不得不引渡斯诺登,或者允许美国的突击队在境内发动袭击。

  奥利弗·斯通说:“阿桑奇认为全世界正在被咄咄逼人的美帝国所支配,而他希望与美国作斗争,并把美国拉下神坛。”

  Peter Nicholls/Reuters

  在电影中的一个场景里,我记录了玻利维亚总统埃沃·莫拉莱斯(Evo Morales)的专机不得不迫降在奥地利。因为怀疑斯诺登藏身于这架飞机之上,葡萄牙和法国政府都拒绝飞机降落加油。如果这还不能表现出美国正在主宰着大部分世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证明。

  而朱利安·阿桑奇则对世界有着不同的理解,他也处于一个非常不同的境地。他认为全世界正在被咄咄逼人的美帝国所支配,而他希望与美国作斗争,并把美国拉下神坛。斯诺登则完全不同。

  问:拍摄《斯诺登》的时候你在俄罗斯呆了很长时间,包括与普京进行过很长的对话。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答:普京看问题非常清楚、理性、不露声色。他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对一个强大的俄罗斯抱有绝对信心。那里的人们都把他称作“俄罗斯之子”。经过叶利钦的后苏联时代的分崩离析,是普京重新把一个完整的俄罗斯还给人民。他对俄罗斯的寡头们穷追不舍,并对他们表示:“如果你有考虑到国家的利益,这很好。但是,我们不希望你掺和政治。”我们在美国也应该这么做。

  普京是一个绝对的资本主义者,他相信私人资本经济,也渴望这些东西。他正在试图重建因西方世界制裁而遭到重创的俄罗斯经济。就像中国的领导人那样,他认为美国正在寻求点燃“颜色革命”式的人民起义。就像美国在乌克兰所做的那样,这帮助美国扩大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并维持了一个羸弱的俄罗斯的局面。我们正在摸老虎的屁股,但是,这个老虎有些过于强大。

  翻译:高翔宇 | 编辑:周宗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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