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经济平庸让美联储无法轻举妄动

　　◎张敬伟

　　一如市场预期，美联储9月议息会议决定不加息，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维持在0.25%~0.5%不变。

　　这是一场既让市场焦虑又让市场期待的游戏。游戏的主角是美联储，或者说是美联储主席耶伦。

　　在去年年底加息一次的美联储，曾引发全球性的金融市场动荡。而在今年内，美联储加息步伐变得相当谨慎，加息预期从年内4次左右降至年内加息一次，凸显美联储对市场内外因素异常敏感。不仅中国股市汇市变化会影响美联储加息预期，英国脱欧也让美联储不敢轻举妄动，而倒计时不足两个月的美国大选更将影响美联储加息的预期。

　　虽然分析家将美联储的谨小慎微视为“权谋”，但实质上，还是美国宏观经济表现不尽如人意。

　　一是8月份美国非农就业数据低于预期，且上半年经济增长只有1%（第一季度0.8%，第二季度1.1%），这也让IMF调低了美国经济增长预期，无论是就业还是经济增长，都不支持美联储名正言顺地加息；二是虽然通胀回升（7月份核心通胀升幅为2.2%，8月份同比上升2.3%），但通胀预期还是处于低迷状态，而且需求不旺，同样难以支撑美联储加息。

　　8月份美国零售业表现也不如预期，该月核心零售销售月率下降0.1%。从8月份的非制造业PMI看，美国经济下半年呈现出来的是温和而非强劲复苏。更重要的是，美联储加息还和全球市场的表现密切相关。全球市场依然充满不确定性，主要经济体和新兴市场还处于改革调整期，甚至离美国动力不足的温和复苏还有相当距离。显然，市场内外因素都不足以支撑美联储加息。

　　不过，美联储按兵不动不仅引发了全球市场的波动，也在美联储内部存在争议。本次议息会议虽然鸽派占了上风，但是支持加息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10名委员中，有3名委员投了反对票。

　　美联储加息预期再次成空，使焦虑不安的市场淡定了下来，“系好安全带”的投资者心情也舒缓了，美国股市为此“躁动”起来——道琼斯指数、标普500指数、纳斯达克指数分别上涨0.9%、1.09%、1.03%。可以预料的是，这种上涨趋势也会传导至欧洲和亚太股市。

　　耶伦年内加息一次的说法，还得等到11月份美国大选之后才能定夺，因此最有可能的加息时间点是12月份。

　　由此可知，美联储加息不是纯粹的金融决策问题，而是攸关美国全球影响力和全球金融市场信心的问题。美联储9月是否加息，不是基于专业评价和技术因素，而是为了恢复全球市场对美国的信心——就此而言，美联储加息策略的确具有“政治权谋”的意味。

　　观察家们都认识到一个客观的事实。美国经济复苏缺乏后劲，被全球市场视为一枝独秀的美国经济，事实上也让全球市场失望。一方面，其货币政策（量化宽松）并未成为全球市场救助经济的良药；另一方面，美联储货币政策正常化的节奏被自己打乱，也让全球市场对美国经济失去信心。

　　基于全球市场并不明朗的现实，美联储加息与否都会带来更大的不确定性。不过，现在美联储决策对全球市场带来的影响肯定不如去年年底加息时那样具有冲击力。理由是多方面的：比如中国股市汇市相对稳定，供给测结构性改革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世界也适应了中国经济中高速增长的节奏，故此美联储加息对中国市场的冲击风险可控，更不会形成叠加中国市场的风险溢出效应。而就其他新兴市场而言，对美联储加息也有了相应的适应性。

　　更可能的情况是，美联储加息对机构和投资家会产生影响。因为他们是资本市场最敏感的利益攸关者，对于资本市场的短期调整具有条件反射式的反应。对他们而言，美联储加息带来的将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作为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美联储加息预期成为后危机时代彰显美国影响力的市场要素。这看上去有些讽刺，因为全球市场越来越明白，靠单纯的货币政策是难以实现经济复苏的。符合各国实际的结构性改革，才是摆脱市场颓势实现经济复苏的良药。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