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第四届金融风险高层论坛暨《中国金融风险报告（2016）》蓝皮书发布会在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举行。这次论坛是由中国首都经贸大学金融研究所举办，聚焦以中国金融风险和经济发展，关注年度状况和热点金融问题，促进我校金融学科的发展，从而更好服务于金融决策部门，服务于国家智库的建设。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党委书记冯培教授、法国前财长、法国engie公司战略委员会主席野村证券欧洲首席顾问Edmond Alphandery研究员、曾康霖教授、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院长赵锡军教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主任吴庆研究员等出席论坛活动。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主任吴庆研究员分析了当前的几类金融风险。对过剩产能造成的金融风险，他主张，债转股可以组成类似摩根的托拉斯的形式，有利于保持市场弹性，同时又避免恶性竞争。以下为吴庆演讲实录。
吴庆：今年这个报告比去年做得更好，做了几个部分，有国际国内的，还有分级的部分，特别是注意到国际风险对我们的影响，很不错。我希望王教授明年做得更好。
刚才有一些发言已经提到一些建议，我觉得也是非常好的。我觉得还有两个建议前面可能没有提到，一个就是我们资本流动，特别是资本跨境流动，以及人民币汇率贬值的压力。今年压力不少，明年可能还会持续。与它相伴随就是跨境资本流动，我们外汇储备不断在减少，我们减少到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是我们可以容忍的底线，这些对中国经济来说可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第二问题，需要关注的就是中国民间金融领域里面，明年金融风险都开始暴露，就是P2P的金融风险开始出现，今年就需要对P2P机构进行监管。现在P2P数量有多少？可能有大几千，我们知道的，能够知道就是4800多家。这在4800多家可以有一些经营比较活跃，有一些不活跃。现在银监会都有政策，我们希望对下一步的监管以及注册，这就存在着多家机构来注册的问题。P2P这样的机构需要多少，我个人认为我们不需要多少，这个行业很可能是一个自然垄断的行业，一个赢者通吃的行业。我只需要很少P2P的公司就可以。
这个行业4800家公司未来出路怎么样？是注销还是合并？这是留给我们的问题。还有好多问题，我觉得在这个领域里面可以做出很多很多重要的研究。当然有一些研究我觉得前面发展中已经讲到一些，我在这里也想发表一点看法。比如詹研究员提到产业问题，可能产业中过剩产能问题可能需要很多年来解决。过剩产能在金融领域就是不良的资产，银行的不良资产。怎么处理？其实它是一件事情，产业层面做好了，金融层面也处理好了。
现在好多人都在讲我们过剩产能行业怎么办？我们开的药方叫去产能。与去产能向对应的是什么？就是不良资产的取消，和产能相对应的金融资产怎么办？一定是坏账，一定是PL，这是不是我们未来的方向。我们现在还讲一件事，就是债转股。债转股这件事情银行多数不看好，转什么股？本来这个产能都要退出，和它对应资产价值是要归零的。最后不归零也是归成废铜烂铁的价值，只剩很小的产值。这个股形成的价值，和债权的价值都是一样的，都是不值钱的。
对于这一轮的债转股很多人持悲观的看法。回顾一下上一轮的债转股。上一轮大概在1999年、2000年、2001年，就是上次成立四家资产管理公司，那么这四家资产管理公司承接了大量不良资产。在处理这些不良资产过程中，我们处理成本当然很高，算一个总账，有很多的不良资本，后来债转股的资本最后获得了挺高的受益。为什么？那一轮债转股的成功有一个大的背景，就是中国经济从2000年以后经历了一个高速的增长期。一直到2008年危机之前有一个增长速度，这个经济增长速度一直在2位数，这个增长来自于什么？来自于2001加入WTO，是全球化受益者，我们得到好处得到高速增长，这个高速增长GDP连续快速增长过程中发生了一次资产价值重估。
这一轮债转股逻辑在哪里？有没有合理的逻辑？我认为有合理的逻辑，其实历史上有。在100年前美国有各种债转股，钢铁、铁路。美国政府当时鼓励修铁路，鼓励力度太大。因为那时候政府本身没有修铁路，怎么鼓励？就把铁路两边的土地都赠送给这个公司，由铁路公司持有。结果美国修铁路太猛了，也伴随股份制公司的创新积累了很多的资本，结果修铁路修多了，并行铁路之间相互恶性竞价，导致大家都赚不了钱。在那个时代美国人怎么办？就出现了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就是摩根。摩根去产能了？没有，做了什么事？就是托拉斯，就是用这种方式控股多家铁路公司把它的合并起来，禁止它们相互掐价，禁止它们相互涨价。
今天看看我们的产能过剩，铁路还好，铁路没有过剩，我们过剩发生在钢铁、煤炭，这两个最严重的领域。我们钢铁过剩严重吗？我不认为严重，开工率70%，我觉得不错。我们钢铁可能是12亿吨、13亿吨，我们统计可能不是特别准确。这不能怪我们搞经济的人，我们的产量大概是8亿吨，其中7亿吨自己消化，还有1亿吨出口。去产能在这个意义上讲，钢铁去产能就成为一个伪命题。
今天我们有一些调整，年前我们讲钢铁去掉一些产能，后面我们一直在讲，我们去产能仅限于真正落后的、质量差、高污染这些产能去掉，就是成本不高，环境也污染的我们留下来。开工一两年没有什么不好。
我们想想经济曾经经历的阶段，过去经理了产能不足的阶段，供不应求的阶段，那时候钢铁产能动不动就翻番。那时候在我们1980年代、1990年代都经历过，到1990年代产能增长上来，当时我们发明一个词叫紧平衡，就是开工率100%。开工率达到100%就好吗？对钢铁行业来说是一个好事，对于整个国民经济来说未必是好事。发改委在批的时候都在犹豫这个好不好？比如中央电视台建筑用钢率比较高，开工率不足100%才能有供给有弹性，需求才不会导致价格很快需求上涨。那种价格迅速上涨的事情在中国经济里面每天都看到，到今年也可以看到煤炭价格一下翻番，煤炭还是过剩产能的行业。为什么一个产能过剩的行业价格能翻番呢？当然钢铁和煤炭都有自己的逻辑。
在钢铁行业，以前有一个冶金工业局，现在变成冶金工业协会，已经不再有了政府权力，行动的能力。而我们煤炭行业，下面有一个能源局，下面有这样一个机构。因为前一段时间他们高官被抓了不少。这个能源局有相当的职能，有政府能力的一个机构。有一个政府部门，就导致这两个行业差别非常大，在煤炭的领域政府的干预成为可行。今年之所以煤炭的价格能翻番，就是因为我们的政府干预能力太强，过强。年初的时候90%的煤炭企业亏损。因为主要煤炭企业都是已经是A股上市公司，因为上市公司的数据都是公开的，所以大家都可以做这样的分析。在9月份的时候煤炭企业都是亏损的，能源局很担心这是很大的问题，因此他们采取了行动去干预，命令谁谁停产，命令谁谁歇业，去掉了很多的产能。到年终的时候就发现煤炭不太够用，到了高温的时候，发现大城市的供电可能出现问题，因为电厂库存煤炭已经不够了。到10月份的时候政府部门就鼓励煤炭企业，你们也可以实行弹性工作制，什么意思？就是你们可以加班生产，可以多开工一些实行煤炭工业。这就是煤炭行业，政府调控力度太大。
我们怎么做？在美国金融市场，美国钢铁行业、铁路行业在10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到今天我们也需要借鉴，我们也需要摩根那样的人，其实我们政府能力很强。我们政府能力远远超过第一代的老摩根。但是我们在做这个事情，我们可以参考美国的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操作方式要更加市场导向一些，不能一定意味着任性及不能一味认为多投，做事这个程度也要掌握，过犹不及，这就是政府调控的时候也要本着古人讲的逻辑。
金融这一点能怎么样？当我们说到要像100年前美国做的那样，把钢铁、煤炭行业合起来有额外的难度，这就需要加入中国的特色。我们很多的企业如钢铁企业都有地方政府的背景，都有地方政府的股权。地方政府的股权是很难流动的，我们知道上市公司里面发生了股权大战——万科，这些仅限于全流动的民营比例上市公司，政府主导的有政府背景的公司基本不可能被收购。怎么样能够实现这样的势？这就跟我们金融层面有关，跟我们债转股有关。我们发现一旦进行了债转股，银行债权变成我们钢铁企业的股权，我们就会发现所谓的钢铁企业有着共同的大股东。为什么钢铁企业有着共同的大股东？因为他们主要贷款银行无外乎工农中建当中某一家或者某两家。我们发现当大面积采用这种大量债转股的方式时，我们发现主要钢铁企业大股东也就是一两千万而已。在那种情况下再来合并这些钢铁企业就变得容易很多。
当然我讲的只是一个美好的设想，如果这个美好的设想能够在领域里面实现，我觉得我们遇到的问题解决真的也是没有那么难。其实任何一个经济体在它发展的过程中都会遇到新的问题，如果我们找对了方法，我相信遇到所有这些问题解决起来都不会有太大的难度，特别是跟中国的这些跟随性的国家，有很多的国家走在我们前面，我们是一个跟随者，我们在向前进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学习他们很多经验和教训。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就会变得更容易一些。我觉得中国经济有不少的问题，有不少的金融风险，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有办法，都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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