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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中概股为什么总是从这两个点下手?

  眼下,谁是华尔街最大空头?

  新一轮资产暴跌之前,这是一个杀机四伏的疑问。

  最新数据显示,索罗斯或用7.6亿美元豪赌美股下跌。不过,《大空头》主角原型、做空者史蒂夫·艾斯曼称,市场有很多空头,但是,“现在市场上没有大空头”。

  

  美股走出了一波长达数年的大牛市,越是接近顶峰,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做空大战的导火索。

  零星做空战役不断,美国百货业、中概股,都是猎杀对象。上周,特朗普“泄密门”、巴西总统“贿赂门”,也让空头闻到血腥。

  

▲巴西总统特梅尔(左)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右)

  恐慌指数VIX联合发明人桑迪·拉特雷(Sandy Rattray)给市场敲起了警钟,“市场大幅低估了尾部风险”。

  猎杀

  做空,是一场围猎,杀机重重。

  5月10日,沽空机构匿名分析(Anonymous Analytics )发布了针对港股上市公司中国信贷科技公司(下称“中国信贷”)的报告,质疑大客户上海即富信息技术(下称“上海即富”)的可靠度,将中国信贷目标股价预测为0.12港元/股,股价目标跌幅高达88%。

  同日,美国研究机构Aurelius Value发表报告,质疑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平潭海洋企业有限公司(下称“平潭海洋”)涉嫌欺诈、人口贩卖和海洋偷猎,“平潭海洋股票可能毫无价值”。

  

  报告发表当天,平潭海洋股价暴跌28.22%,收盘价为2.95美元/股,创近1年来最大单日跌幅,市值缩水0.92亿美元。

  5月11日,做空机构Gotham City针对瑞声科技发布第一份报告。5月18日,Gotham City再发一份做空报告,瑞声科技盘中紧急停牌。

  自2009年来,全球很多国家的股市经历了强劲的持续上涨,尤其是美国。市场越繁荣,空头反击的势头越强。除了公司负面新闻,政治新闻也成了空头的“子弹”。

  5月17日,受特朗普“泄密门”事件影响,美股惨遭重挫,恐慌VIX当日暴涨近50%至15.59,创4月21日以来新高。而在这之前,VIX连续17天低于11,创史上最长平静期。

  空头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华尔街大空头查诺斯适时发表看法,市场已经开始预期,特朗普可能撑不到第一届任期结束就会下台,“我认为他们已经开始为(彭斯就任总统)定价,这是肯定的。彭斯是一个更可靠的人,能够执行共和党的计划。”

  不过,这个消息不足以“摧毁”美股数年积蓄的牛劲。空头依然清醒、务实,毕竟这是一个已经在资本市场滚打了近百年的行当。

  手艺活

  做空,是一门手艺,源远流长。

  

  1929年,利·李佛摩(Jesse Liv-ermore)做空美股,9天获利1亿美元,成为当时全球最富有的 10 个人之一,是金融交易史上最伟大的交易之一,大概只有 1992 年索罗斯做空英镑战役与其媲美。

  1931年经济大萧条后,有一种观点,做空是造成美国股市暴跌的祸首。

  1934年,美国制定了《证券交易法》,规范做空交易。1937 年,美国证券市场再次暴跌,其后,美国再度加强对做空交易的规范和监管。

  斗转星移。1985年,做空者再次引起极大关注。

  《华尔街日报》头版发表文章,“做空者的社会地位和市场影响近几年来与日俱增。”

  不过,华尔街主流人士依然对做空者不信任,“他们致力于用接二连三的苛刻批评来促使那些脆弱的股票快速下跌”。

  当年,27岁的詹姆斯·查罗斯精确地预测钢琴制造商———鲍尔温苹果联合公司改组成保险公司后将会倒闭,一战成名。

  詹姆斯·查罗斯当时在德意志银行工作,至少有两家公司雇用私家侦探去寻找他的污点。

  查罗斯在《华尔街日报》撰写文章,建议做空科里科公司(一家在1989年倒闭的玩具制造商),还有联合能源公司。这些都被其言中。

  此后不久,查罗斯离开了德意志银行,创办公司。到了1990年,查罗斯管理的资产规模已达5亿美元。

  查罗斯只是那个年代众多成功的做空者之一。在华尔街,1987年的股市崩盘和1990年的短暂熊市,让做空交易流行。

  做空交易逐渐被市场接受、尊重。

  1991年,25家空头机构的基金掌管了大约30亿美元的资产。同年,美国政府运作委员会公布的一份针对做空的调查报告,肯定了做空在证券市场中的作用。随后,纳斯达克股票交易市场引入做空制度。在上世纪90年代,最成功的做空机构要数查罗斯的基尼斯联合基金和罗克合伙人公司。其他的做空基金,戴维·泰斯的谨慎熊市基金,比尔·弗莱克斯通的弗莱克斯通资本基金,也是名声在外。

  目前,做空在美国已经形成完整产业链,主要是由做空机构、对冲基金以及律师事务所三方组成。

华尔街做空工具较为丰富,做空基本分两步:

  第一步:对上市公司进行调查。

  第二步:发布做空报告。

  第三方调查机构是做空事件的主导力量,是利空消息制造者;媒体在做空事件中扮演纯粹的消息传播者和加工者,通过转载和深度报道扩大利空消息的影响力;律师事务所通过代理中小股东集体诉讼,进一步强化做空效果;证券交易者通过在利空消息发布前卖出证券,并在股价下跌后买入证券来获取差价收益。

  简而言之,空头的出击需要耐心、一击致命,不过,为了完成这一击,空头会制造一些乱局、迷局、赌局,混淆视听。

  赌局

  做空,是一场赌局,标的不定。

  索罗斯从去年开始做空美股。

  

▲乔治·索罗斯

  据标普全球市场智库(S&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分析,索罗斯做了2笔较大的空单,即通过标普500做空大盘股,通过罗素2000指数做空小盘股,这两笔空单做空的公司的市值总和基本上达到了7.643亿美元。做空的单子是通过他的家族公司即索罗斯基金管理公司发出的。

  截至第一季度末,索罗斯持有330万股iShares Russell 2000 ETF看跌期权,较去年四季度末增加了36%,名义价值达4.596亿美元。此外,他还大幅加仓SPDR 标普500看跌期权,增幅高达162%,至大约130万股,名义价值达3.047亿美元。

  不过,考虑到目前美股牛市的强势劲头,做空的收益并不好。今年标普500已经上涨了5.7%,与此同时,罗素2000 指数上涨了0.3%。此外,在困境中挣扎的美国百货公司也是猎物。

  据IHS Markit,零售商股票出借比例(主要借给做空者)已经升至6.6%,为过去至少四年来最高,比标准普尔500指数成分股的股票出借比例高出一倍多。

  

▲电影《大空头》海报

  不过,电影《大空头》主角马克·鲍姆 (Mark Baum)的原型、著名做空者史蒂夫·艾斯曼(Steven Eisman)近日的表态,让整个华尔街倍感欣慰,“在我看来,现在市场上没有大空头。有人在部分领域做空,有人在股市做空。我认为市场有很多空头,但这并不是系统性问题”。

  中概股

  做空,是小众市场,中概股成目标。

  

  2010 年以来,中概股屡次遭到以香橼、浑水为首的做空机构围剿。

  以浑水公司为例,这是一家第三方做空机构和调查机构,成立于 2010 年,其创始人基于“偶然机会”,发现某中国概念股存在欺诈行为,于是创立公司,专门曝光中概股的虚假财报和欺诈行为。

  截至目前,浑水己狙击了东方纸业、绿诺国际、中国高速频道、多元环球水务、嘉汉林业、分众传媒和新东方。

  受其攻击的公司大部分股价均出现大幅下跌,其中绿诺国际和中国高速频道己退市。

  香橼成立于2001年,做空中概股始于2006年,“成名作”出现在2011年,四个月内将“东南融通(LFT)” 逼至退市。

  2012年6月21日,香橼称,恒大地产至少以6种会计手法掩盖企业资不抵债的事实,并通过贿赂手段低价获得土地。当天,恒大股价一度暴跌19.6%,市值蒸发超百亿元。

  不过,香港证监会2016年10月正式对外宣布,香港市场失当行为审裁处已作出判决,香橼创办人Andrew Left因发布有虚假成分的做空报告,被判禁止参与香港市场5年,并被命令交出其沽空恒大股份而获得的约160万港元利润。

  此次做空平潭海洋的匿名分析,首个中概股“猎物”是超大农业,2011年9月份,匿名分析做空超大农业,并导致其股票暴跌26%,被迫紧急停牌。

  中概股为什么会被做空机构盯上?

  一位熟悉境外市场的财经人士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中概股存在负面信息和财务纰漏,“如果是生产型公司,做空机构会派人到中概股公司的门口蹲点,记录每天的货物进出情况,通过估算检验财务报表数据是否真实可靠”。

  该人士表示,这些机构是技术性做空,通常利用公司的负面信息和财务纰漏,使得公司股票被大笔抛单,“做空机构重点关注上市公司的法务和财务,这是最关键的两点,法务直接决定公司经营是否能够持续,财务数据决定股票估值是否合理。没有特定的板块和盘面,只要自身有问题的公司都可能成为做空机构的目标”。

  做空机构以近乎固定的路径做空“中概股”。首先,寻找存在潜在不利因素的标的,深度调研掌握充分的资料;然后,建立该公司的股票空头头寸,为做空蓄力;调查机构独立发布看空报告,通过媒体传播扩大影响力;被做空公司或面临一系列危机,如评级机构调低评级、律师事务所起诉等,从而股价进一步下跌,空方平仓获利,并按照事先的约定瓜分做空收益。

  记者 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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