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稳 杨洋
保险作为现代金融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自诞生起便在人类的社会经济活动中发挥着不容忽视的作用。保险业在世界范围内不断发展，保险理论研究的广度和深度都有了极大的拓展，在经济学研究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国内保险理论的研究大多侧重财产保险、寿险、保险法、车险、精算与风险管理等传统的保险学领域，不仅与我国保险业发展的实践要求存在较大差距，而且与国际保险学界在研究基础、研究人才、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等方面都有较大差异。
鉴于保险在经济和社会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和我国保险业发展的需要，以及我国保险理论研究中存在的短板，本文对美国五种顶级经济类期刊中1997—2016年近20年发表的保险论文，以及Journal of Risk and Insurance（以下简称JRI）自1998年被Web of Science收录以来到2016年的所有文献进行研究，全面而详细地统计了已发表论文的各方面数据，深入分析二十年来以西方主流保险理论的演变趋势与倾向，以期对我国保险理论研究和保险业界提供借鉴和参考。
一、高水平保险学论文在全部经济学文献中呈上升趋势
统计并分析高水平保险类论文的数量及变化趋势，有助于了解保险研究在整个经济学研究中的地位变化。1997—2016年五种经济期刊历年论文数量整体上呈现增长趋势，收录的保险类论文数量也有大幅度的增加，20年间刊载保险类论文共318篇。2012—2016年的经济类论文总数相比于1997—2001年增加了24%，而保险类论文的数量增幅达到148%；保险类论文占经济类论文的比重从1997—2001年的2.7%提升到了2012—2016年的5.4%。保险类论文录用比例的较大提高，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保险在经济中的地位有所提升。其中，American Economic Review中保险类论文数量及比例提升较大，其他四种期刊相对稳定。二十年来JRI收录的论文数量比较稳定，保持在每年40篇左右。
二、美国学者和机构贡献最大
以五种顶级经济学期刊发表的论文为样本，采用Nils T. Hagen在2008年提出的调和分配法（Harmonic Allocation of Authorship Credit），对318篇论文中出现在前三排位来自166个研究机构的498个作者的贡献值进行了计算，并按作者所属地区对贡献值进行了求和，分析了各个国家近20年对高水平保险研究的贡献。
结果显示，美国近20年对保险相关文献研究的贡献最大，达到80%，其次是欧洲，占比为15.7%，然后是亚洲，占比为1.36%，其他地区的贡献较少。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美国长期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和第一保险强国，在世界经济和保险业发展中占重要位置，起着引领的作用，反映在理论文献研究中可能便是论文的数量最多、质量最高；二是五种经济期刊都是美国相关机构创办并运营，美国本土研究人员在地缘和语言方面有着天然优势。近20年亚洲地区仅以色列、新加坡以及中国的台湾和香港地区曾在五种经济期刊上发表过保险类论文，以色列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三、保险学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学者和研究机构
统计五种经济期刊中318篇保险类论文在权威引文数据库Web of Science和著名搜索引擎Google Scholar中的被引频次，并根据论文发表的时间长度对被引频次进行修正（一篇论文发表的时间越长被引用的次数可能越多），再与贡献值一起做加权计算，得到了研究人员和研究机构近20年在保险研究领域的影响力数值，再分别将排名第一的作者和排名第一的机构作为基准进行归一化处理。
如图2所示，在保险领域影响力排名前五的作者依次是Amy Finkelstein、Franklin Allen、Roland Benabou、Raj Chetty、Richard Blundell，排名前五的机构依次是MIT、UC Berkeley、University of Chicago、Harvard University、Stanford University。排名前二十的作者中，Amy Finkelstein、Raj Chetty、David Card都曾获得约翰·贝茨·克拉克奖。Amy Finkelstein在保险领域主要研究保险市场的失灵和政府干预，以及公共政策对卫生保健的影响，具体的研究角度主要有风险、逆向选择、医疗补助等。Raj Chetty在保险领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社会保险，涉及的具体内容为失业保险，包括工作搜寻、失业救济和风险等。David Card在保险领域主要研究健康保险和失业保险。研究的具体内容主要有医疗服务、死亡率、保险保障、失业持续时间等。
对JRI中1998—2016年的所有文献共810篇进行统计和分析。结果显示，在保险专业研究领域影响力排名前五的作者依次是David J. Cummins，Patrick L. Brockett，David Blake，Jeffrey R. Brown，Martin F. Grace。影响力排名前五的机构依次是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Temple University，University of Georgia，Georgia State University，University of Illinois。
David J. Cummins是天普大学风险管理和保险学教授，还曾担任美国风险和保险协会主席，研究重点是保险经济学、财务风险管理、生产力和效率、证券化。Patrick L. Brockett是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风险管理和保险学教授，主要研究商业管理保险，研究重点为信息系统和风险管理统计分析。David Blake是伦敦城市大学卡斯商学院养老金经济学教授，养老金研究所所长，主要研究领域为养老金计划中的最佳融资和投资策略。Jeffrey R. Brown是哈佛大学人口医学副教授，在保险领域的研究重点是社会保障福利、保险监管政策。Martin F. Grace乔治亚州立大学风险管理学教授，研究重点是保险监管和保险经济学。
四、保险经济学引领研究风向，健康保险或将成未来研究热点
统计并分析西方保险理论的研究领域，在保险基础理论研究中，保险经济学一直是研究的重点，尤其在五种经济期刊中，51.05%的保险类论文涉及保险经济学的研究。JRI中保险经济学的占比仍然最大，但风险管理理论和精算理论的比例明显提高。在保险应用理论研究中，健康保险的研究热度呈现明显的增长趋势，论文数量和影响力持续增长。五种经济期刊中，在保险应用领域的104篇论文中，健康保险相关论文有88篇。其中MIT对于健康保险的研究贡献最大，Amy Finkelstein是健康保险领域论文数量最多、影响力最大的学者。此外，五种经济期刊明显偏好有政府导向或政府支持的研究领域，如健康保险、失业保险。JRI偏好市场成熟度高且与消费者需求程度相关的应用领域，如财产与责任保险、汽车保险。
五、风险研究是重点，五种经济期刊和JRI在研究内容上各具特点
统计并分析西方保险理论的研究内容和倾向，包括风险分类研究和风险应对研究在内的风险研究是所有保险类论文研究的重点，并在长期维持较高的热度。此外，五种经济期刊的研究内容和倾向还主要集中在保险市场特征、保险与劳动力市场、信息不对称等方面，而JRI则更倾向于保险定价、保险需求理论、索赔、保险公司财务问题等。
导致五种经济期刊和JRI在研究内容上存在差异的原因可能是：
1.五种经济期刊的立意从经济学这个大类的角度考虑问题，保险相关文献更加宏观；而JRI从保险和风险这个经济学细分领域着手，立意相对较小，相关文献更加细致和深入，涵盖的研究视角也更广泛和深入。
2.五种经济期刊中的作者中有相当数量都曾在或者正在美国国家经济局工作，相关文献更具有政策导向，文献研究多涉及社会安定和政策指导等因素；而JRI是专业的保险和风险类期刊，更多地从保险业实际出发，解释和阐述保险业存在或可能发生的具体问题。
六、结论和展望
本文选取五种顶级经济期刊和JRI进行研究，根据现有的样本，基于修正的统计模型和相关的数据整理分析，结论如下：
1.保险类论文在经济期刊全部论文中的比例呈现上升趋势。1997年到2016年以来，五种经济期刊收录的论文总数增加，收录的保险类论文总数和比例均增加。其中美国学者对保险类论文的贡献最大，发表的相关论文占五种期刊总数的80%，其次是欧洲，占15.6%，其他国家和地区占比非常少。
2.随着保险业的发展以及保险与其他学科的交叉影响，20多年来西方保险理论的研究领域和内容不断在深度和广度拓展，同时也呈现一些新趋势和倾向，比如2015年健康保险交易所的研究受到重视，此外还有互联网保险的研究等。
3.西方保险理论的研究团队的规模逐渐扩大，研究水平逐步提高，研究范式越来越规范。与以往个人研究不同，呈现团队研究的趋势，论文的作者数量增加，并且绝大多数作者使用规范的方法进行研究。
4.保险理论的演进与保险业发展高度契合。当政府政策和市场环境发生变化时，研究人员迅速聚焦于
相关研究领域，比如美国两次医疗改革前后，健康保险迅速成为研究热点；在金融危机中失业保险受到重视；汽车保险的研究强度增加与汽车市场的增长相关。
5.健康险有望成为未来的热点。样本文献中，健康险方面的研究论文比例很高，虽然财产与责任保险等方面的研究数量也很多，但只有健康保险呈现明显的增长趋势，并且这种趋势还可能持续下去。
摘自《保险研究》2017年第10期
作者简介：
王稳，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信保首席经济学家，研究方向：风险管理与保险；杨洋，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风险管理与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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