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 柯志雄
特约记者 毕 辉
昆明、上海报道
处于风暴中心的德隆给了红河光明(600239)(相关,行情,个股论坛)(600239)一个喘息的机会。
由于中国证监会稽查局正在抽调各地监管部门的稽查人员调查德隆,红河光明6月1日公告披露的云南监管局对其进行立案稽查一事暂时停顿。
巧合的是一年多前,德隆与红河光明就曾擦肩而过,当时准备出让股份的红河光明吸引了德隆,后者的出价每股超过3元,高于其后实际接手者——北京步长的出价。
研究院黑洞
此前被知情人士认为最有可能揭开红河光明问题真相的现场检查,尤其是对其宣称一直专心致志在做的印楝树种植面积、种植情况的检查,由于监管人手不够无法如期展开。
北京步长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将其所持有的红河光明股份出让给北京华清科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也就因此获得一段时间难得的清净。而华清在递交《收购报告书》给监管部门时表示,他们进入红河光明寄予厚望的正是印楝业务。
从2001年开始,红河光明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宣传要发展印楝产业,借助资本市场成为“世界印楝大户”。计划投资100万亩印楝树种植基地、年产60万吨印楝素干粉建设项目、云南印楝产业科技开发研究院建设三个项目,并借此项目实现印楝从种植、开发到产业化生产一条龙的生态农业链。
“王铨过去说,要用1.5亿搞三块,我一听花5000万元搞研究院,就觉得它这事是虚的。”一位熟悉印楝行业的人士说。他表示,企业要做印楝研究主要是要建立一支团队,能融合印楝树种植、印楝化学、印楝加工、印楝实用(例如农药开发)等四方面的十余位研究人才,需要的资金实际上非常少。
红河光明前董事长、总经理王铨同时也是注册在昆明市高新开发区的红河光明控股子公司云南光明印楝产业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和云南印楝研究院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来自云南监管局的消息称,名义上王铨已经不是公司高管人员,但对红河光明及其控股子公司依然有着实际控制力。
记者从云南省工商管理部门查询到的资料显示,云南印楝研究院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4905万元,其中红河光明的投资额为4900万元,经营范围为植物保护及制剂,印楝农药、药物、印楝及印楝日化产品的研制。然而,据高新开发区有关人士透露,红河光明在3年多前给了头笔预付购地款后就没有什么动静,平日公司里只有一两个“一问三不知”的员工。此外,记者得悉被王铨委任为研究院院长的马德龄曾在澳大利亚获得过博士学位,他同时也是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当记者向一位学者询问马的消息时,对方笑道:“他现在还在日本呢,根本不在国内!”
蹊跷的是,红河光明资金募集后迅速把4900万元投向这家不需要太多资金投入的研究院,而看起来资金需求更大的“印楝种植基地”与“印楝素干粉项目”反而只陆续各划转几百万元,记者多方打听未能得知投入研究院的数千万元资金用于何处。内部人士称,只有王铨等少数几个人才清楚。但就是这么一家在高新开发区工作的人都找不到的公司,2003年权益减少了293万元,而对印楝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投资“贬值”更是厉害,权益减少了将近780万元。
看不清的网
“华清进来,我们都还不清楚。他们只跟我们说,他们来开董事会了,其他消息我们也没有”,问及新接盘者的情况,红河光明所在的开远市副市长张勇表示并不清楚,也不知道现在谁在掌控红河光明的运营以及红河是否还会兼并红河果酒厂。
1999年,红河光明托管了红河果酒厂,因为减亏成功,次年获得400余万元托管费收入。托管本是兼并果酒厂的前奏,然而这一兼并却一波三折,被开远市政府一位内部人士描述为“扯不清楚”,红河光明两度宣布继续往兼并方向努力,两度宣布放弃。
今年5月18日,工商银行开远市支行将红河光明771.30万元存款转走,转账原因为“云南红河光明股份有限公司兼并开远市果酒厂所欠贷款本息”。但红河光明表示,开远市果酒厂是开远市地方国有企业,公司仅仅是受开远市政府委托,在2000年对开远市果酒厂进行代管,从未兼并开远市果酒厂,更不存在债务转移的可能。对此,张勇表示“说不清楚”,“这是历史问题”。
关于工行强行转走存款,开远本地流传着两个版本的说法:一说是今年国家审计署银行业审计的重点是工商银行,因此开远市支行只好被迫了结过去一直悬而未决的这笔欠款;另一个说法中,开远市支行扮演的角色却是红河光明的盟友,5月份步长与红河光明“激战”正酣,771万元款被划走正是逼走步长的几条妙计之一。无论是哪一个说法,背景都是开远市支行与红河光明深厚的友情,其重要的基础是在红河光明已上市的1893.02万股内部职工股中,开远市支行也“分享”着其中数目不小的一块“蛋糕”。
除了开远市支行,拥有红河光明内部职工的非红河光明员工还有数百位。“好多重要的单位都有,毕竟红河光明是开远唯一的一家上市公司,当时很多人都想要。”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不过内部职工股并不是红河光明本地基础仅有的来源。因为云南省,尤其是红河州重点发展印楝,红河州的负责领导都高度重视能有助于帮助本地发展印楝产业的公司,尤其是红河光明、浙江德仁等少数几家资金比较充沛的企业。“印楝通道”使得红河光明的原高管得以接近红河州甚至省里头的一些重要人士。
昆明华银投资咨询有限公司是个侧面的佐证。负责审计的中和正信会计师事务所发现红河光明银行存款账面余额与实有余额相差3500万元,“我们无法实施满意的审计程序,获取充分适当的证据,确定上述差额形成的原因及可能的影响”。2003年年报显示,红河光明预付了3500万定金给华银,另外还向对方出借1400多万元。昆明本地知情人士介绍,华银跟省经委及红河光明皆有些来往,过去华银的注册地址就在省经委院内,目前该公司负责人的亲戚跟红河光明原高管过从甚密。
报表疑云
2003年年报中,红河光明实现主营业务收入5300万元,比上一年度下降了16%。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与1999年运营情况相比,2003年主营业务收入仅增加30%,管理费却飞增12倍。对此,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会计专业人士的看法是,“机构人员增加,队伍庞大,费用不加控制,这都是一方面的解释,但更大的一种可能是贪污或者是报表是假的”。
红河光明报表上的疑点远不止此,还有应付股利等多项。2003年报中应付股利从上一年的近366万元变为零,报表注释原因为“公司支付股利”。但记者从其股东单位获知,股利并未付过。又一笔数百万的款项行踪不清。
预付账款是另一个问题密集地。除了华银的3500万元外,另外一家与红河光明关系奇怪的企业是昆明振捷达贸易有限责任公司。2001年,该公司因“预付账款”(预付货款)欠红河光明873万元,2002年这笔帐还在,2003年报中其预付账账款进一步变为26,156,200.67元,意味着老帐没还,红河光明又预付给对方1742万多元。预付账款发生一年以上的原因,据年报称是“未及时结算”。
据会计专业人士介绍,预付账款拖了这么长时间后,本早应转到“其他应收款”,并相应提取坏账准备。
据记者从昆明工商部门获取的信息,振捷达的法定代表人为周红建,目前尚不清楚此人与红河光明有何关系。公司的经营范围为五金、交电、针纺织品、化工产品及化工原料、百货、电子产品及通信设备、装饰材料的批发零售、代购代销,据红河光明内部人士透露,原高管预付款给振捷达的名义为采购印楝籽。
经营植物源农药的行业人士告诉记者,云南的印楝籽通常是从缅甸购买,主要原因是运距相对较短。印楝籽在缅甸的收购价格在1元左右,加上运费等后,到国内的销售价格在3.5元-4元/公斤。以红河光明支付给振捷达的预付账款计算,即使以较高的国内采购价格计算也足以买进7000吨。而缅甸全部的印楝籽尚不到万吨。红河光明莫非想将缅甸的印楝籽统统吃下?
“没有缘分在一起”,北京步长负责人赵涛如是描述步长从红河光明的撤出,但过去的事情都已划上圆满的句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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