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在整个资本市场因为德隆系资金链断裂而动荡时,保险业也传出因德隆受累的讯息。
总部位于上海的东方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方人寿”),“近日被保监会勒令暂停营业,”一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可能是资产方面出了问题,(监管层)出于保护客户利益角度考虑(而让它停止营业)”。
在许多业内人士看来,德隆投资成立东方人寿,“看中的是寿险公司的巨大现金流,想把它作为提款机使用。”
然而,在众多非金融产业集团涉足寿险业的今天,又有谁能确定没有第二家“东方人寿”呢?“在我国寿险企业中,大股东侵占寿险企业现金资源的情况也不容忽视,监管部门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一业内人士表示。
背后股东
追求控制地位,以一家或多家下属公司参股同一金融机构,实现单一或联合控股,这是典型的德隆系运作手法,东方人寿也不例外。
东方人寿注册资本为8亿元人民币,于2001年12月28日正式成立,是中国加入WTO后,由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第一批获准成立的全国性人寿保险公司。
东方人寿网站的资料显示,其股东来自国内10个省、市、自治区,涵盖了资产管理、通信、水电、能源、钢铁、汽车、生物、化工、建材、零售等多个行业,涉及国营、民营等多种经济类型,被视为民营资本入主保险的典范案例之一。东方人寿还声称,作为一家股份制保险公司,在产权制度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公司治理结构上的先天优势,也为业内外视作未来公司快速发展之坚实基础。
而相关公开资料显示,东方人寿的股东有“大名鼎鼎”的重庆实业 000736、湘火炬(000549)和天山股份(000877)等等。
2001年9月27日,重庆实业发布公告,决定以4000万元人民币自有资金发起设立东方人寿。据悉,当时发起人共有15名,均为法人股东,其中包括天山股份以自有资金5000万元人民币参股,占总股本的比例为5%。按保监会当时的规定,公司的注册资本金为10亿元。
同一天,湘火炬发布公告称,公司以现金出资7000万元人民币,占注册资本金的7%,参与发起设立东方人寿保险。
2002年2月27日,重庆实业再次发布公告称,东方人寿的工商注册手续已全部完善,该公司注册资本为人民币8亿元,重庆实业出资额占该公司总股本的5%,为东方人寿第十二大股东。
由此,德隆对东方人寿的控股通过其旗下的湘火炬、天山股份和重庆实业共计持有18.75%而得以实现。
而记者了解到的其他股东,还有以8000万股并列第一大股东的上海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和民营的科瑞集团。
从2000年10月25日中国保监会同意东方人寿保险公司筹建,到2001年12月28日中国保监会正式批准成立,再到2001年12月31日中国保监会正式颁发东方人寿保险《保险公司法人许可证》,以及2002年1月24日国家工商局正式颁发东方人寿《企业法人营业执照》。
难逃德隆干系
尽管在业内外东方人寿名气并不大,但从筹备时期它便“意气奋发”,聘请了一些在业界颇有声望的人士加盟。
原平安寿险业务的创始人之一田地,担任了筹备组负责人和公司正式开业后的总经理职务。曾担任平安保险集团总公司投资管理中心债券研究主管的朱文辉也于2000年加盟,参加东方人寿的筹备工作,主要负责公司债券投资业务、拟订公司寿险资金的资产负债管理策略和短期内资本金运用的投资策略。
此外,2002年5月,东方人寿还联合北京保监局共同承担“人寿保险精算监管系统”的研究工作,并于2003年12月基本完成。
然而,今年6月9日,重庆实业的一份公告令公众开始担心东方人寿的命运。公告称:公司收到法院四份民事裁定书,有多处公司财产被冻结,其中,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裁定:冻结重庆国际实业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所持的东方人寿全部股份。
7月14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上海南京西路上海商城的东方人寿总部。在前台,该公司行政部门许先生表示,公司一直处于筹建阶段,没有正式开业过,所以也谈不上暂停营业一说,原因是“公司由于一直在寻找合资对象的事情,所以没有正式营业”。但是,记者此前就暂停营业之事询问前台的接待小姐时,得到的答案却是“正常营业”。
在上海保监局网站的业务状态一栏中,显示东方人寿为“开业”,这一点记者在7月15日得到了保监局人士在电话中的再次确认——“东方人寿已经开业”,但对于东方人寿暂停营业的说法,该人士表示,东方人寿直接由保监会监管,他本人并不清楚。
“东方人寿在团险和个险上都有少量的保单卖出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东方人寿虽然有少量单子,但公司并没有做很大业务量,因为公司一直在寻觅外资伙伴。
深陷国债投资
难逃德隆干系之祸的东方人寿到底“摔”在哪里?
“投资国债导致的损失是东方人寿的致命伤。”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东方人寿投资国债时,把资金放到了德隆系下的某个投资公司,却未料到德隆资金链突然崩裂。
至于究竟东方人寿在这个黑洞里损失多少,也许只有极个别的几个直接操作人士才能了如指掌。“保险公司投资国债是没有上限的。”业内人士分析预测,根据东方人寿几个股东和德隆的关系,据保守估算,很可能会达到上亿。
现在看来,德隆投资东方人寿的目的显而易见。业内人士分析认为,较之财险公司,寿险具有更大的金融投资性质和巨大的现金流,寿险公司“有可能”为股东带来巨大的利益,如果经营失败,有限责任制度也会将股东风险控制在一定范围和程度之内。这样使得寿险公司的投资(尤其是具有控制权的投资)具有某种特殊的价值。
通常,寿险公司拥有巨大的现金流,在缺乏制约的情况下,现金流容易受到一方的控制。例如导致日本大正生命保险公司在2000年破产的直接原因之一就是其实际控制人从大正生命挪用108亿日元资金,转手用于认购大正生命定向发行的股票,成为大正生命的第一大股东。
在近期雨后春笋般成立的保险公司中,亦不能排除有些投资者同样出于类似德隆投资东方人寿的动机,因为,我国寿险企业与其股东间的关联交易并不罕见,大股东侵占寿险企业现金资源的情况并不排除。
而东方人寿现象显然也决不是一个仅有的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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