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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财经8月31日：商务部研究院“跨国公司本地化问题研讨会”，本次会议围绕跨国公司在华投资本地化这一主题，结合百事公司投资中国及其本地化战略的实施，就跨国公司管理本地化、采购本地化、研发本地化以及经营模式本地化等问题展开研讨。搜狐网财经频道对本次活动进行独家直播。
张小济：
很高兴有一个机会来参加研讨会，上午很抱歉来得晚了一点，前面很精采的发言，包括案例没有听到。还好中午吃饭的时候补了一下课，也学了不少的东西。我是搞研究的，老爱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想谈几个问题，一个我觉得无论说从百事这个案例来讲，还是从跨国公司角度来讲，实际上涉及到跨国公司和东道国企业关系这么一个永恒的主题。我们可以看到国际上各种各样关于跨国公司投资的报告也好，文章也好，谈论这个事情，我想只要从跨国公司活动的存在，就始终有这样一个话题。但是，我们注意到最近这些年来，跨国公司和东道国之间利益问题有一个新的趋势，就是跨国公司本身也越来越注意到自己盈利当中应该注意东道国的利益，应该求得一个双赢，这是一个趋势。这个和当年过去早期跨国公司一些经营策略，或者他们的做法有很大的变化，我想这里面的决定因素很多，但是这是全球化必须双赢，否则话不可能持续。第二个我想跨国公司也发现在这儿当中，这并不是由于东道国一些强制措施所导致的结果，而是跨国公司发现在本地化也好，或者说本地公司一种合作关系也好，和自己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想这个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当然，东道国来讲，现在包括发达国家，就是资本输出国，那么也在采取投资促进政策，也希望外国到本国来投资。比如说我们中国现在开始实行走出去政策，实际上向海外投资。那么，现在很多发达国家到中国来搞投资促进，希望中国企业到他们那里去投资，包括欧洲也好，包括美国也好，包括日本也好，他们也在做这个工作。所以说，我想所有国家几乎都非常重视投资。因为投资里面带来了什么东西？就业、税收，除了这个以外，就是通过溢出效益，对本国经济有提升的作用。因为我们看到实际上全球占比重最大的跨境投资都是发生在发达国家，所以我想这个问题也要东道国重视。我想从一开始到WTO以后，实际上多边的规则都已经囊括进来了。
第二个是讲本地化，我想这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我也试图查了查，到底什么叫本地化。实际上它可能包含的内容好象还是很多的，比如说包括本地成分，或者是本地采购，本地的研发，开发本地的品牌，还是人力资源的问题，还有对相关服务的带动，上午大家举了很多的例子，我想行业协会代表最有说服力的就是跨国企业饮料进来以后，对中国整个行业营销观念，运作方式的改变起了很积极的作用，我想这些都是应该包括在本地化里面。我想本地化并不是说我们仅仅局限于某一个问题的事情。
我想之所以这个问题受到重视，特别是在中国这些年讲本地化非常多，我想从东道国的角度来讲，确实关系到中国投资所带来的生产活动。那么，希望这种生产供应链的延长，技术管理和人力资源的溢出效应能够更加明显。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是非常重视本地化问题。所以，政府实际上是采取了很多政策，包括刚才税务总局讲的那个，这种税收政策的导向，目的实际上是希望在中国生产供应链更长，这样对本国就业和税收应该有更积极的意义。那么，从跨国公司角度来看，我觉得本地化问题实际上也是一种企业的问题，或者是市场的问题。那么，它关系到全球生产采购，研发的布局问题，如何充分有效的利用当地资源，特别是加强本地市场亲和度，我觉得这个非常重要。因为公司如果能够本地化程度比较高的话，难免商业上有一些疙疙瘩瘩，但是你在本地活动越来越多的话，那种亲和力是相当强的。如果是一个纯粹外国产品进来的话，可能和本地生产有很大的差别。另外一个，也通过这种方式加强市场渗透，最后是使利润最大化。所以，我想本地化不光是东道国的利益，也是跨国公司的利益。
第三个本地化有没有一个什么标准来衡量？或者是有没有一些指标。我想过去讲的比较多的就是随着本地生产链的延长以后，本地采购或者本地零部件和原材料在跨国公司产出里面占的比重，我自己找到的数字，我看了就是说外商投资企业本地采购率，我个人看法大概是超过百分之六十。这个就是按照它的总产值，和减掉进口，再除以成本，就是在本地实现的产出，这个比例大概达到百分之六十。我没有做过对比，但是我大概七、八年前我也写过一篇东西，讲使加工贸易生产链延长。那时候我们和东南亚国家进行比较，东南亚本地化比例大大高于中国，现在看来如果还按这个比例来讲的话，如果东南亚没有变化的话，中国本地化率应该超过东南亚，特别是东盟。当然，我不知道它最新的数字是多少，如果是百分之六十的话，最新的数字应该是超过了。第二个很重要的指标，比如说人力资源的利用，那么我们看到外商投资企业，外方雇员占到全部雇员比重的1％左右，这个数字我们已经追踪几年了，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第三个就是跨国公司在中国设立研发中心，我想上午政府官员也都提到，鼓励研发。但是，我个人的看法，你去评价这种研发是不是把最核心的技术拿到中国来，或者研发中心技术含量，或者对中国技术发展贡献有多少，技术专家会有很多不同的看法，会有不同的争论。但是，我觉得研发除了利用本地的研发资源以外，很重要一点就是在产品上的研发，适应当地市场的研发，这个我想是非常重要的。当然，我们还有很多政策，现在好多政策实际上还有一些障碍，这也是大概有十年的时间，跨国公司一直在提这个问题，就是在中国很多企业能不能集中纳税，我想这是税务局开始考虑的问题，也表明中国政府很积极的政策。第四个问题跨国公司本地化有很多成功的案例，今天百事讲的案例，我想再给大家讲几个做的比较好的，我听到，或者是我们直接接触的。美国P＆G，做洗涤用品的，开发的适合黑头发的洗发液，这是在中国做的产品，这就体现出本地化的一个，适应市场的需要。我们最近在调查的时候，讲到在中国开发的技术，卖的比较好的凯悦汽车，技术是作为中国公司技术出售给总公司，就是说在这里面适应中国市场需要的一些研发的技术，现在反销给总公司，我想这个也是做的比较好。IT里面这方面更多了，我想很多IT公司把研发中心搬来的目的，我想这个和市场有很大的关系。中国的消费者一个是市场大，在一个中国消费者对手机外观，或者是某些附加功能要求特别高。所以，可能生产商必须要考虑到这个问题，可能就要研发。也可能在这个市场开发出来产品，又被其它市场所接受。因为我看美国也好，其它欧洲国家也好，手机市场远没有中国的好，没有中国那么漂亮，花哨，因为很多都是通信公司给的。当然，它不会给那么多，中国好多是自己买的。所以，市场的差异也会对研发活动有一个促进作用。当然，我想根本的就是说真正使得这些方面，就是说一定使市场规模或者是消费水平达到一定高度以后，才有可能。否则的话，即便政府有引导，那么那些跨国公司也是做一些样子，并不是真正做事情。像家用电器行业，这方面我想曾经也是跨国公司的产品占相当大的市场份额，最后实际上真正现在市场份额占的很大，反过来又是本地企业，比如说电冰箱，美国人电冰箱是放在不起眼的地方，所以对外观没有什么考虑。中国消费者对电冰箱的外观是很挑剔的，所以这些事情是跨国公司适应市场的过程。这样的案例还可以举出很多，但是我想很重要的一个就是在服务方面做。包括一些营销，包括分销领域里面的一些做法，我想很多更多是从国外向内推介很多新的做法。但是，我想很多在国外的做法到了中国以后，要适应中国的情况，不能完全把国外照搬过来，需要有中国的做法。像我们在海外吃的菜一样，很多都是本地化，口味都有变化，营销方面我想也是。
最后一点，我想讲的是跟百事前一段遇到的麻烦有关，我谈一点个人的看法，就是跨国公司和本地公司之间怎么能够实现一种共赢。首先，我觉得第一条还是公司处理公司和公司之间的关系，要遵守国际规则，这一点是最基本的。无论有什么纠纷，我觉得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因为现在中国加入WTO以后，中国在修改了法律，那么中国本身也在改革，尽可能减少政府对于市场活动，对于企业的直接干预，那么很多事情都是依法来行政。法律现在对政府的行为有很多的约束，我们有法律专家，可能在这方面给大家提供了很多的情况。所以，我想这些方面，可能跨国公司也需要适应中国的改革。过去政府管的很多，我觉得跨国公司到了中国以后也变了味，很注意政府官员，很注意公关，很注意和政府的关系。因为确实在那个环境下，不跟政府搞好关系的话，很多事情寸步难行。但是，现在我们中国改了以后，跨国公司还要重新认识到底政府有多大干预能力，好多事情中央政府也好，地方政府也好，已经改变了做法，这一点也是要与时俱进。我记得八十年代的时候，跨国公司在长城饭店开圆桌会议，跨国公司老在盯中方官员的牌子，哪一位新部长出来了，一群就过来了，就递名片，就是马上要拉关系。所以，从那个时候可以看到，我们当时在国外碰到大公司他们的行为方式都是不一样，因为他要生存，他要适应中国。所以，听你们讲，我想好多东西还是受过去体制的影响，要重新来认识中国现在的问题。第二个从中国政府官员来讲，在很多问题上确实是有了法律以后需要执行，在一些细节上，我们总的来说法律的修订也好，但是在细节问题上，在一些执行问题上，我们确实还存在好多不足。今天是商务部的会，所以我觉得在这些方面呼吁政府部门，在这些问题上工作能够做的再细一点。可能在我们政府官员认为一些小问题，或者是已经过去的问题，或者在部门调整过程当中遗留的问题，不是问题的问题。但是，到了企业那里就变成天大的问题。我想听了百事介绍的案例里面，确实存在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们想在这些问题上要细致又细致，这也是我们政府管理方面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越来越多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任何的疏忽或者是忽略，都可能由一件小事引起很多麻烦。第三个在这个问题上特别要注意的就是消费者的利益，我们过去很多立法也好，政府的很多政策出台也好，更多的是从生产者的角度出发的，而对消费者的利益重视不够。那么，现在我觉得中国发展到这个程度以后，在很多问题上，包括我们的贸易政策，包括我们的产业政策，包括我们的投资政策，其中很重要的出发点，除了考虑到本国生产能力，也应该考虑到消费者，尊重消费者的权益，尊重市场。否则的话，我们可能是所谓良好的愿望可能达不到效果，可能我们只注意了部分利益集团的利益，而忽视了更多人的利益。在这些问题上，我觉得政府应该站在一个更加公正的立场上。
我今天是学多了很多的东西，但是在这方面我还是要多收集资料来看，怎么样解释这些现象。但是，我想有一个问题，至少作为政府考虑的问题，就是一个国家还是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可能什么都自己干。很多人讲我们利用我们的大市场，我们什么都可以搞起来，这个话我想还是说过了。并不见得你有那么大的市场，或者说你有一定的实力，你就什么都可以干了。这个恐怕是不符合现在世界发展的潮流，也不是能够最大体现我们自己的利益。所以说，这些能不能干，不能由政府决定，应该更多由企业自己决定。比如说娃哈哈要生产非常可乐，我觉得也是好的事情，他认为市场可以接受，甚至卖到美国，也是一种选择，这是企业选择，而不是政府行为。所以，反过来像碳酸饮料这种情况，我觉得我们很多事情不能从概念出发，什么垄断，控制，还是用事实。我觉得商业协会的数字可能比一百个专家，一百张报纸都更有说服力，是不是存在垄断，我觉得这个大家根据事实来说话。我们现在很多事情从概念或者是主观的判断这样来出发，分析一个问题，我觉得这是一大忌。最后，作为跨国公司很重要的形象，我觉得在一个市场里面的亲和力这是非常重要的。确实在这些问题上，不要把商业上的问题，搞成炒作，政治化，这样的话实际上无论对外国投资者，本地生产者和消费者都是不利的。
这是我谈的个人观点，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