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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有关国企改革、国企改制、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口号提得很多，研讨会也开得数不清了。所谓主流学派的经济学家们想出的出卖国有资产的高招、怪招叠出，诸如靓女先嫁论、烂苹果论、冰棒理论等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瞭乱。你不认同，马上就说你极左、思想不解放。但不管怎么说这一类总是盯着国有资产打主意的口号、招数，或是空谈，或是作秀，甚至还是别有用心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现在，我们所面对的严酷事实是：当这些理论上的歪招一旦脱下温情脉脉的面纱而左右到政府的政策取向时，就不再那么斯文了。仅仅几年时间就使建国五十多年积攒的国有资产家底全身大失血。其势头之猛前所未有，可以说是骇人听闻、触目惊心，简直令人发指。其手法之卑劣远不止香港学者郎咸平先生所直言的“七板斧”——安营扎寨、乘虚而入、反客为主、投桃报李、洗个大澡、相貌迎人、借鸡生蛋，而是八仙过海各有神通，群起而上都来哄抢唐僧肉，其规模总量远远超出常态下的经营性亏损和其他隐性亏损，而即使像《现代快报》这样的媒体所敢披露出来的“私企天安集团造假二亿收购国企中山集团”的惊天大案，也只是冰山一角，可以说国有资产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和执政党的阶级基础都在面临严重挑战，整个国家遭遇“出血性休克”的巨大风险。唐三藏遇难，孙行者安在？
因此，先不奢谈党性，就是一个经济学者的良知也促使我大声疾呼：
一是责成。吁请江苏省人大责成江苏省政府专案查处江苏省国资委（含原体改委）的渎职、失职行为。为什么先查政府部门？道理很明了：强盗闯进家园抢劫、惊夺，我们的“守夜人”、国有资产的当家人在哪里？人民用血汗俸养着的专职公仆——江苏省国资委（含原体改委）是在那里睡觉、打牌还是在玩官场游戏？崽卖爷田不心疼。江苏省政府应当立即责成江苏省国资委限期拿出全省国企改制、国资流失的明细清单来：涉案国企原值多少、市值多少。怎么卖的、卖给谁了，卖了多少、入库入账多少，又都用到哪里去了，企业的土地、厂房、资质、设备、存货现状如何，买方的承诺是兑现了还是虚假的空头支票？更为重要的是，改制后的工人还有没有活路？如果江苏省国资委的法定代表人确实在以其昏昏使人昭昭，那么就应当引咎辞职，以谢国人。这次公推公选中有江苏省国资委副主任一职，我向省委组织部报名时陈述了两个缘由：第一，我长期从事国有资产研究，对国有资产有感情，热爱这一块家底；第二，我做“守夜人”值班起码不会打瞌睡。
二是反对。即反掠夺、反流失。一旦我们的“守夜人”玩忽职守，它就会闯进来掠夺，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关好蓠芭门，收缴赃物，将强盗一一绳之以法。二是反流失，流失是一个长期存在的老问题，主要是管理和经营上的问题，因此应拿出措施来加强管理，改善经营，堵住流失的漏斗。
三是叫停。立即叫停MBO即管理层收购、叫停私企收购国企、叫停国退民进。首先，红极一时的管理层收购其实很荒唐，本质上是内部人控制的翻版，极易出演“拾死鸡”的闹剧。即“内部人”把好好的下蛋母鸡先搞得半死不活，然后把它当作“死鸡”贱卖给自己，到手后再转手卖出或让它恢复得活蹦乱跳再继续下蛋，个人资产转瞬之间急剧膨胀起来，所谓一夜暴富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第二，立即叫停私企收购国企。应当明白一个基本事实：私企老板既不是能立马搞活国企的神仙下凡，也不是普度众生的慈善家，他们同样是为利而来、为利而去、为利而死的。当前特别值得警惕的这样的“黑色通道”：掌权官员先培育私企，用私企收购国企，最后再以一部分或大部分用来回报权力，结成权力资本与私人资本的战略同盟，这对我们的共和国、执政党构成莫大的危险。第三，彻底叫停“国退民进”，当初用这种口号作为政策取向，也许有一种对国有经济结构进行战略上调整的良好愿望，并提出“有进有退、退而有序、进而有为”的方针。现在，这种一厢情愿的祈盼竟被无情的事实击得粉碎：退者溃不成军，一败涂地，进者长驱直入，大举掠夺。因此“国退民进”这一与党的十六大、十六届三中全会精神严重背离的祸国殃民的口号必须立即停止使用。
四点思考：
1、理论上的误导具有极大的危害性。如前所述，当初“国退民进”也只是一个学术探讨中的一个学派的观点，但一经渲染加以推广变成政策后就严重危害了国家利益，使改革走上了歪路。应当坚决抵制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思潮对我国改革开放的干扰，用来做学术研究可以，用来作为制订政策的导向就不能那么轻率。要时刻牢记邓小平同志作为总设计师的告诫：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新的资产阶级，那就走上邪路了；再出了两极分化，那我们的改革就失败了。
2、私企老板是不是扭转国企命运的救世主？肯定不是。国企老总就都是亏损大王？也肯定不是。国企几十年搞不好，而私企老板接手后一夜就救活了，哪有这样的神话！千万不要相信这样的天方夜潭。国企老总中并不乏经营行家，只是体制束缚了他，而不是哪个人和国有资产的罪过；私企老板中也确有一些居心叵测的敌对分子和鸡鸣狗盗之徒，只不过被罩上各种光环，一直在招摇过市而已。因此，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清醒的“两分法”。
3、国企是不是都该死掉？计划经济下，国企一统天下，大碗饭，体制僵化，活力不足，这正是它作为改革中心环节的原因所在，但活动不足是不是就全部该死，把资产全变卖光？一刀切地改制压指标的政策显然是错误的。那种所谓“冰棒理论”值得警惕。说什么国企犹如一根冰棒，迟早会自行化得剩下一根木杆，不如趁早卖掉。因此，刚得病也不诊断就宣布死刑，再进行肢解出卖器脏，而不需要任何法律手段和交易成本。哪有这么荒谬的强盗逻辑！
4、国企怎么改？暂予叫停。并不是以后再不能改再不能动了，而是说产权交易、资产重组这些市场化的手段必须有完备的体制环境、法律程序和社会的全民监督。但是我们现在国情是潜规则盛行——官场、商界、演艺圈都有大量的潜规则，再加之政府这个守夜人在打磕睡，所以不妨叫停一下。再者，政府不是权力机关，也没有资格擅处国有资产。那么国企改制怎么办，只好放到“运动后期”解决。什么叫“运动后期”？至少应当打掉潜规则的主导地位，真正树立起法律的主导地位。而现在连一部《国有资产法》都没有，就大肆出卖交易，岂不乱套！
总之，一场正在上演的私人资本合法侵占国有资产的疯狂宴席应当叫停，省委、省人大应当采取果断措施把这一道最后的腐败晚餐坚决撤下来。因为这样的宴席，国家请不起，工人不满意，人民不答应。
（作者为江苏小康与现代研究中心副主任刘东和教授，此文系作者在南京地区海派学者9月13日举行的“国企产权改革研讨会”上的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