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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年9月3日,《纽约时报》记者问正在美国访问的李鸿章:“阁下,您赞成贵国的普通老百姓都接受教育吗?”
李鸿章回答说:“我们有很好的学校,但只有付得起学费的富家子弟才能入学,穷人家的孩子没有机会上学。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你们这么多的学校和学堂,我们计划将来在国内建立更多的学校。”
“阁下,您赞成妇女受教育吗?”
李鸿章很谨慎地说:“在我们清国,女孩在家中请女教师提供教育,所有有经济能力的家庭都会雇请女教师。我们现在还没有供女子就读的公立学校,也没有更高一级的教育机构……也许我们应该学习你们的教育制度。”
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上得起学,这不仅是李鸿章的梦想,也是百多年来无数仁人志士变法图强的抱负。在李鸿章看来,一方面是国家穷,学校少,另一方面更在于教育制度的不合理和不公平。因此他主张学习美国的教育制度。当然,历史没给他时间建立他所希望的新制度。
新中国的建立刷新了只有富人才能接受教育的历史,人民获得解放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背起了书包,女孩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和男孩子坐在同一个座位上读书了。尽管有过“文革”的破坏,但拨乱反正很快就使教育体系得以修复。停课的学生又走进了学堂。我们这一代是恢复高考制度以来的第三批考学者,尽管家境贫寒,但还能凑合着把学读完。那时候国家还包分配,人们说我们是幸运的一代。
我们就这样幸运着成了家长,也不再担心孩子有一天会上不起学。
然而,当时髦的市场化、产业化的概念也被引进教育系统后,我们这些家长们再也睡不安稳了。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赞助费”、“择校费”、“联办费”等等七费八费把家长们吓得喘不过气来。这不,前几天陕西一农民就因凑不够孩子7000元的复旦入学费被逼得跳楼自杀了。
有人说,这位家长太傻了,干吗不向银行贷款呢?可银行的款是那么好贷的吗?人家随便找个理由说学生贷款追还难,不给你贷你也没辙,法律又没有强迫银行必须给你贷。人死了,复旦大学说这个钱其实我们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在通知书上写明呢?又有几个家长敢指望天上能掉下馅饼来呢。不过,这位家长也的确有点迂,凑不够钱咱不上大学了还不行,不少家长和孩子不也就选择弃学了,何必非要较这个真呢。再说,人家学校也产业化了,和企业一样是要考虑赚钱的,你既然拿不出这7000块钱,又何必硬撑呢,结果把命都搭上了。
又有人说,可以找国家和社会嘛。国家不是负担重吗,哪能什么都靠国家呢?那就找社会吧,全国100多万贫困大学生,按一个人1万元算需要100亿元才能解决问题,而北京市1999年面向贫困大学生发起的“学子阳光工程”,四年也就搞到81万元,只能让104个学生受益。绝大多数人还得自己想办法。
教育是该改革,产业化也是可走之路,仅靠国家办教育既不现实也不科学,让家长们拿点钱出来资助教育也是合理的。问题在于家长们该拿多少钱,尤其在贫困的农村,义务教育是打了折扣的,可以说基本上是家长在办教育,即使有个希望工程又能顶多大用呢?况且,一个国家的基础教育怎么能靠“希望工程”来完成呢。再加上教育系统的腐败,屡禁屡收的乱收费,家长们更是苦不堪言。难道教育产业化就等于高收费化吗?如果是这样,那今天的中国岂不又退回到了学堂只是向富人招手的时代。
我们都知道,教育是一个国家民族富强之本,日本能从战争的废墟上快速崛起,得益于其教育之功。西方发达国家无不都是教育普及之国。在美国,你的孩子无故不上学,是要追究家长的法律责任的。他们的义务教育是不折不扣的,保证每个人都能上得起学。我们是发展中国家,人多学校少,钱紧是事实,但我想,教育体制的僵化和改革的缓慢恐怕是最根本的原因。
一百多年前,李鸿章就在探讨让穷人家的孩子上学的问题,一百年后,我们还在探讨这个问题。我们老说,最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当农民的孩子想接受教育时,却发现交不起学费,我们还能对他们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