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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省海口市的鲍先生做服装生意赚了一些钱，后来与一位林姓姑娘两情相悦，打算在10月10日举行寓意为“十全十美”的婚礼。但由于鲍家坚决要求进行婚前财产公证，林姑娘认为这种做法太伤她的自尊，婚礼因此泡了汤。
所谓“婚前财产公证”，其实就是一个“产权清晰”的过程。这让我想起前一段时间由郎咸平引发的关于产权改革的大讨论。反对郎咸平的一方的主要逻辑就是：根据“科斯定理”，产权越清晰，交易成本就越低，效率就越高，社会财富总量就会随之增加，最终对所有的人都有利。
不过从这次泡汤的婚礼来看，林姑娘显然是不认这一套的，虽然她未必听说过什么“科斯定理”。道理很简单：一旦两人有一天因为某种原因劳燕分飞，由于“产权清晰”，鲍先生可以毫发无损，林姑娘就只能“白嫁给他一次”了。“产权清晰”的后果显然是有利于鲍而不利于林的，所以她选择了断然拒绝。
回过头来再说产权改革。其实所有产权清晰的过程，都是一个权和利再分配的过程，它也是必定有利于某些人，同时不利于另外一些人的。产权清晰的确可以减少交易成本，提高经济效率。但是，如果产权清晰的过程缺乏公正性，成了变相侵吞国有资产，则产权变迁的过程就会由于缺乏道德合法性而增加交易成本，降低效率。而最糟糕的情况则可能是，由于“产权”完全是靠“空手套白狼”来的，不符合起码的道义原则，新的所有者根本就无意经营，而急于将其“变现”或转移，结果是彻底毁掉了效率。
前不久，新华社报道了被河南省定为国企改革特试县的镇平县“产权改革”的“经验”：在国企被“界定”给厂长经理们之后，产权倒是清晰了，但他们既没有下功夫改善经营，也没有追加投资更新设备，而是以厂房和土地为抵押向政府职能部门借时间极短的高利贷。到时候还不上贷款，法院便将工厂的土地拍卖还贷。结果是：原来工厂的土地成了职能部门的，上面为县里的领导及其亲属盖起了500多栋洋房别墅；贷款则被“企业家”们据为己有；而这个昔日工业强县90%的企业却完全破产或无法运转，80%的工人下岗，70%的下岗工人拿不到最低生活保障金。
从镇平县的例子可以看出，国企改制除非能够确保企业被卖的物有所值，也就是说值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否则这个“制”还不如不改，因为这样的“改制”既没有公平，也没有效率。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近来一些学者提出要“先反腐败，再搞国企改革”的主张，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至于鲍先生和林姑娘的婚事，虽然海口市公证处的杨先生说“其实婚前财产公证在西方很流行”，但这里毕竟是中国。结婚不是办股份公司，“科斯定理”就算了吧。你想，你连和人家姑娘白头偕老的信心都没有，还结什么婚呢？
